阿紫带着殷红素往白府走。
白府里锦衣卫众多，阿紫原本打算将殷红素引过去，再叫几个兄弟一起收拾她。可这一路，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殷红素的步法身姿，心里越来越没谱了。
殷红素武功高强，怕是要南城八虎都在，才能抓住这人。
“你找云千城做什么啊？”阿紫状似无意般想从殷红素那里套些消息。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自然要见老朋友。”
“那你为何来京城？”
“祭奠故人。”
阿紫问什么，殷红素就答什么，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的样儿。
阿紫因为忌惮而产生的怀疑，也渐渐消散了。
两人不多时便行到了白府门口，阿紫上前敲门，敲了两下，一回头，就发现殷红素已经消失不见了。
“人呢？”阿紫愣了一下，手里拍门的速度加快了。
门刚被打开，阿紫推开来人，迈步便冲了进去。
“阿紫？”阿青正从里面往外走，就看到一脸火急火燎的阿紫，“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带了个人过来，她不见了……”
阿青没听明白阿紫在说什么，直催促阿紫：“快走快走，让大人看到你来了，一准没有好果子吃。”
阿紫被阿青推推搡搡往外撵，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白季跟云千城刚从府外回来，下了马车，就看到阿紫跟阿青在白府门口扭打着。
阿紫是动了真怒了，阿青则一门心思的想制止阿紫在这儿发疯，这两人斗的你来我往，墙头上还蹲着不少看热闹的锦衣卫。
“咳……”白季清了下嗓子。
时间好像停住了，紧接着墙头上的锦衣卫瞬间没了影子，阿紫跟阿青也停了手，垂着头对着白季。
“你怎么来了？”白季问阿紫。
还没等阿紫回话，阿青猛地向下一拽阿紫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跪在了地上。
“大人，她……”阿青想求情。
阿紫伸手将阿青往身后一挡：“有个姑娘要找锦乐公主，我带她过来。”
“那姑娘在哪儿？”白季又问。
阿紫脸色一白：“一到门口她就不见了……”
白季听了这话，脸色沉了下去。
云千城伸手拉了下白季的胳膊，问阿紫：“什么姑娘？长什么样？”
“问她名字，说是叫殷红素……”阿紫描绘起殷红素那跟常人迥然不同的穿着跟动作。
“红素……”云千城抬头向着四周高墙扫视了一眼，“殷红素要是想躲，阿紫也拦不住她，她既然是来找我的，迟早会出来的。”
白季问云千城：“殷红素，就是那个殷墨的妹妹？”
“嗯。”云千城伸手去扶阿紫，问起了旁的，“我听说你已经不在锦衣卫了？”
云千城扶阿紫，可阿紫僵着身子不起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云千城没办法，便撒开了手，叹了口气：“你救过我一命，你若是无处去，不妨去君子堂，你若愿意，以后我到了凉州，你也可以跟在我身边。”
阿紫愣了一下，她扭头去看阿青。
阿青一个劲儿的冲着阿紫点头。
阿紫的视线又落在云千城的肚子上，心里琢磨着，嘴上也就问了出来：“既然有了孩子，你会一直跟大人在一起吧？”
云千城噗嗤一声乐了：“你还挺忠心。”
白季暗暗翻白眼，这哪里是舍不得自己，分明是舍不得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阿青。
“行了行了，进府吧。”白季瞥了阿紫一眼。
阿紫眼睛一亮，扑棱一下站起身来。
凉州。
胭脂穿着一身布衣，脸上蒙着面纱，漫无目的的在城里晃荡着。
凉州最近很是萧条，胡商被赶出凉州，大批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南移，十室九空。
可到目前为止，鞑靼的军队还没有攻打凉州，只是不停的搔扰凉州附近的村落，劫掠粮食跟妇女。
但所有人都觉得，鞑靼的铁蹄，很快就要踏入凉州了。
“别带那些玩意了，沉，又不值钱。”
“这是我的嫁妆……”
“女儿都出嫁了，你还舍不得你自己的嫁妆。”
“那……”
“走吧走吧。”
胭脂目送着一辆马车缓缓从巷子里驶出。
马车一离开巷子，胭脂就走了进去。巷子尽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跃入了土墙院落之中。
胭脂赶紧追了上去，那黑影很是灵活，带着胭脂翻墙入院，又从院子另一侧翻走，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将胭脂引到一间染布坊门口。
那黑衣人停下了脚步，轻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她缓缓转过头，眸子盯着胭脂：“好久不见了。”
胭脂看着那张脸，整个人都愣住了。
寒气从她脚底向上升，后背起了一下的鸡皮疙瘩，好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你，不是死了吗？”
“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这黑衣人一仰头，露出了张跟胭脂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不知道，姐姐过的好不好？”
胭脂牙齿打着寒颤：“是你把殷墨的尸体偷走了？”
女子嘴角上扬：“怎么能叫偷。”
“果然是你偷的，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你想见他？正好，他也想见你。”女子伸手指了指身后染布坊的入口，“姐姐，他在里面等你。”
胭脂眉头皱得死死的，眼底都是狐疑：“你搞什么鬼？”
“你不敢进去？”
“有什么不敢。”胭脂将手心里的汗在衣摆上擦了擦，迈步向着染布坊里走去。
女子看着胭脂的背影，眼中闪着寒光。
染布坊的院子中架着无数的竹竿子，每个竹竿子上都挂着又宽又长的布料，色彩绚烂。
胭脂从布料中走过，视线被遮挡，耳中却隐约听到说笑声。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穿过晾晒布料的竹竿们，走到一眼井水边儿。
井边坐着个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胭脂，正跟一个染布的女孩说着话。
胭脂盯着那男人的背影，莫名觉得眼熟。
“你来了。”男人回头。
胭脂愣了一下。
这男人剑眉星目，脸部线条跟殷墨非常的像，就连说话的声音，举止作态，都有三分神似。
“你是谁？”
“我是……”男人站起身子，嘴角勾出个轻蔑的笑，“我是新的鞑靼王。”
胭脂一脸狐疑：“你是汉人？”
“嗯，我是汉人。”男人嘴角笑意更甚，“可谁说汉人就不能当鞑靼的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