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志无疑是失望的，可顾曦却捧着手中的资料面色冰冷。
果然，果然。
手中资料上的一切迹象都表明顾钰和她一样，绝对是重生而来的。
因为上辈子有碍于顾钰的所有障碍，所有人全都被顾钰提前清除了，而且顾钰现在身边的幕僚有不少还是上辈子萧辰身边的名士。一切的一切都让顾曦觉得胆寒，顾钰占了那么多的先机，这辈子的事情是不是还会生变？
顾曦有些受打击，她在房间里捋了一下午才渐渐有些头绪，却没什么应对之法。
用过了晚饭后顾曦和萧辰回了家，萧辰拿了公务回房间，还不忘让程嬷嬷给顾曦熬了滋补的汤药。
顾曦窝在榻上，腿上盖着薄毯，双目放空看着蓬顶，心里却在思虑着要不要和萧辰说一下顾钰的事情。可一旦说了，自己也是重生而来的事情便遮掩不了了。
再说，就算自己把所有事情都坦白了，萧辰会不会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给谁说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顾曦在那儿翻翻乱滚，不时的叹气一声。萧辰闻声看过来，不知道顾曦在愁什么。
足足闹腾了一个多时辰，窗外夜幕已落，顾曦才下定决心，从榻上拱起来拉着萧辰的手坐在了床边。神情郑重，异常认真的看着萧辰：“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说吧。”萧辰被顾曦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
“你严肃点。”顾曦掐了一下萧辰腰间的软肉，然后正色道：“下面我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萧辰点点头，配合的一副严肃脸。
顾曦沉吟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你相信人有今生来世吗？”
“信。”萧辰认真的一点头：“我上辈子一定积了不少德，才娶到的你。”
顾曦心中一暖，却白了萧辰一眼：“你上辈子可没积什么德，倒是造了不少冤孽。”
不等萧辰回话，顾曦就继续说道：“我清晰的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我清晰的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信吗？”
“信。”萧辰点头，心里却没怎么把顾曦的话当回事儿，只当顾曦又看话本看入迷了。
顾曦没抬头，只以为萧辰是真的信了，才接着缓缓说道：“和我一样，顾钰也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所以他这辈子的路才走的格外顺利。”
听顾曦又提到了顾钰，萧辰才发觉顾曦可能真的没在开玩笑，低头看着顾曦都快皱在一起的小脸，萧辰听的格外认真。
“你记得那个河灯吧，写着我愿与你此生不复相见的那个河灯。”顾曦主动拉住了萧辰的手：“我之所以认出了你其实是因为我上辈子就识得你。”
震惊于顾曦口中的前世今生，萧辰还是抓错了重点：“那你上辈子嫁给我了吗？”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被萧辰一句问话打破，顾曦如实摇头道：“没有。”
“那你嫁给谁了？”萧辰黑着脸看着顾曦。
顾曦也不知道萧辰的关注点为什么会在这里，无奈的看着萧辰说道：“我上辈子死的早，到死也没嫁人。”
萧辰紧忙追问：“那你认识我？为什么不嫁我？”
顾曦被萧辰的逻辑惊呆了，凭什么她认识他就要嫁他？只是顾曦既然已经打算把事情告诉萧辰了，就全都吐露出来了：“上辈子你抢了我舅父的江山，逼我舅父自尽，我母亲姐姐也因为这些事情死了，我还嫁你？我不杀了你都不错了。”
顾曦说到这，不禁委屈了一下。
萧辰却是被顾曦的话震撼到了，如果顾曦说的是真的，萧家最终得了江山？萧辰在想，他怎么会不顾顾曦的想法和存在去夺江山？那让顾曦如何自处？
萧辰知道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让顾曦把事情从头说一遍。
自重生以来已经过了两年，许多事情的细节都随着时间而淡忘了，但一些重要的事情顾曦都记着，便一点一滴的都和萧辰说了。
当然，顾曦把李炎的存在从中抹去了，顾曦现在是看出来了，萧辰就是个移动的醋坛子，而且是特大号的那种，若让他知道了李炎的存在，说不定又要追问多久呢。
说到萧家举兵入侵临安这块，顾曦顿了一顿，看着萧辰带着埋怨：“你把我带走了，却没去寻我母亲和姐姐。”
“然后呢？”萧辰听的皱起了眉头，他想象的到那时候顾曦有多无助，多绝望。一个弱女子在那样一个世道，恐怕除了认命别无选择。
然后？顾曦陷入了回忆中，又想起了那时的彷徨无助：“你把我带进了皇宫，困在了一个红色小筑中，在那呆了多久我并不记得，总之时间不算太长。再后来……再后来……”再后来就是萧辰告诉她是李炎泄的密，她含恨而终。
可是顾曦却不能这么说，只道：“再后来我就气死了。”说完，神色凄凄：“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而且还重生在十四那年。”
萧辰一直在努力消化着顾曦传达过来的所有信息，听到顾曦说最后自己郁郁而终，萧辰不由得心疼，上辈子他真的那么狠心？狠心到看着顾曦凋零？
顾曦丝毫不知道萧辰关注的重点又偏了，还在那儿回想着一切值得关注的记忆点，比如王家的动态，左司马后来的态度和皇帝的事情。
至于顾钰，顾曦完全想不起来他上辈子的结局是什么。因为顾钰上辈子那般籍籍无名，谁也不会特意去关注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瘸子。
伸手将顾曦环在怀里，萧辰丝毫不怀疑顾曦话中的真实性。这原本应该是属于顾曦最大的秘密，可是顾曦却肯倾囊相告，这让萧辰觉得顾曦很是信任自己，特别开心。
顾曦也说累了，靠在萧辰的怀里轻声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小心顾钰，他掌握了太多先机，我怕你斗不过他。”
萧辰一笑，安慰道：“放心，就算他重来一世又如何？这辈子你不还是嫁给我了？女人都争不过我，更遑提这天下？”
二人絮絮叨叨的聊了许久，从上辈子的事情说到这辈子的相遇，最终顾曦嘴角是带着笑意睡去的。
萧辰揽着顾曦，却一夜未睡，这一夜他都在捋着思绪，将顾曦说的每一点一滴的小事都拢在了一块儿，将所有事情都从头到尾的捋了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