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今夜注定了会不平静。
顾曦睡的香甜，屋子里烧的极为暖和，顾曦身着一个红色肚兜儿，腰间拴着一个隆玉长公主亲手撵的线绳。隆玉长公主说顾曦怀孕，按照规矩应该系一晚红绳以求保佑。
刚刚有些隆起的小腹因为顾曦仰卧也变得微不可见，萧辰就坐在床边看着这样一幅别致的美人图。
这些日子来他时常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境，梦里顾曦对他很是抗拒，态度冰冷。梦里的他心悦顾曦，却不知如何表达。而每次梦见顾曦冷冰冰的看见他的时候，萧辰的心就一阵剧烈的疼痛。
顾曦跟他说过，她活过一次。萧辰想，这大概就是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吧？他能够和顾曦拥有一样的记忆，其实很美好，纵然那记忆总会让他感觉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看看墙角的西洋钟，萧辰低头轻轻亲了顾曦唇角一下，然后恋恋不舍的悄声出了屋子。
顾曦却依旧睡得香甜，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今夜很凉，不，应该说是很冷。
萧辰穿着在北地时的薄裘衣，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前厅处，已经有一个白衣青年负手而立，等待着他。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月亮的微光下显得极不相称，又格格不入。
萧辰越过顾钰直接坐在主位上，毫不客气的看向顾钰问道：“你找我？”
顾钰点头，落座后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的蓄了一杯茶水，浅啜一口后对萧辰问道：“在下不才，敢问世子爷对今日之事有何高见？”
萧辰也饮了一口茶，算上顾钰，今天问他这话的人超过十个。茶杯放下，萧辰道：“我没什么看法。”萧辰说的是真的，他没看法。
顾钰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淡笑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
顾钰不说话，萧辰可没耐心陪着他，若不是顾钰今天给他递信儿说有事相商，他也不会大半夜的跑来见这个昔日情敌。立刻起身，萧辰道：“若世子没别的事情，请立刻离开。曦儿觉浅，一会儿她醒了寻不到我会胡思乱想的。”
萧辰后一句话倒不是为了让顾钰吃醋的，只是顺嘴就那么说了一句。
却不想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顾钰对于萧辰这句话触动很大，再没了和萧辰卖关子的心情，只道：“我想跟你合作。”
“跟我合作？”萧辰觉得这就好玩了，这一年来顾钰在临安内可谓是风生水起、风头无几，皇帝现在又要过继他，有什么事情是顾钰办不成还非要和他合作的？
顾钰索性道：“我想扳倒王德政，需要兵权。”
萧辰却拒绝：“有左司马在前，何须我出手徒惹笑话？”
顾钰对萧辰提出左司马并没反应，若是萧辰不知道他和左司马结盟了才是笑话。目光突然触及萧辰的腰带，那上面细密的针脚顾钰认得，是顾曦的。
眼中妒色一闪而过，差点就逃过了萧辰的眼睛。
顾钰知道自己不拿出些诚意是说不动萧辰的，便道：“我也不瞒你，左司马这条线我并不想露出来，而皇帝也并不知道。”
“所以呢？”萧辰反问：“你让我出兵，岂不是把我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了？我是傻还是呆？会甘愿给你作筏子？”说完便直直的看向顾钰，萧辰对顾钰很是欣赏，却并不赞赏。
萧辰把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反倒让顾钰不好说了，顾钰一笑道：“世子何曾在乎过皇帝？若世子肯助我，我便无条件答应世子三个条件。”
“真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萧辰冷冷道。
顾钰却又道：“世子会感兴趣的。”
萧辰懒得和顾钰再多做纠缠，不由分说就要离开，却听顾钰浅笑：“世子无需如此急切，世子出兵助我，我帮世子谋得炎芎、闭赐、盛安三地如何？”
萧辰停下脚步，转身看顾钰，只见他正运筹帷幄的看着他，似乎笃定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一般。
的确，顾钰开出的筹码的确让他心动，炎芎、闭赐、盛安三地皆紧邻漠北，土地肥沃、资源广阔，萧家以前一直都心心念念的想要得到这三个地方。
只是顾钰却打错了算盘，他低估了萧辰。
萧辰只淡淡一笑，对顾钰道：“我拒绝。”说完，只留下一个背影，翩翩离去。
顾钰紧皱眉头，他提出的条件足以让任何萧家的男人动心，他觉得萧辰也不例外。可是萧辰却拒绝了他，萧辰这是做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筹码还是不够？
顾钰假设了很多可能，却始终猜不到萧辰的内心。
在萧辰看来，顾钰提出的条件虽然诱人，可他却一点也不想接受。顾钰明明是来寻他帮助的，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笃定了他会落入他的圈套一样。
其实这也没什么，萧辰最大的不愿是来自于顾钰的身份，顾钰之前和顾曦订过亲，顾钰也表示过他心悦顾曦。现在顾钰口口声声帮他得那三地，岂不是把他男人的尊严摔在了地上？
若是让顾曦知道他为了得到三个地界儿就答应了他本来觉得挺无理取闹的要求，想必顾曦也会看不起他吧？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萧辰都不会答应顾钰的要求。
回到了院子里，却看顾曦的房里灯火通明。
萧辰赶紧的进了屋，果然看见顾曦披了一件桃红褙子坐在那儿正吃着程嬷嬷刚给熬好的小粥。
见萧辰回来了忙紧了紧衣裳，不让肚兜露在外面。萧辰不由得觉得好笑，顾曦可以穿着肚兜睡觉让他随便看，可是现在却又收紧了衣服不让他看了。这是什么逻辑道理？
“又饿了？”萧辰站在火盆旁暖了会儿身子，直到确定身上不带寒气了才走到床边坐下。
顾曦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自从她怀孕以来，一到半夜总会饿醒。
萧辰从顾曦手里拿过碗和勺子，开始一勺一勺的喂顾曦吃饭。一边喂着，一边和顾曦解释自己干什么去了。
顾曦笑着听萧辰说完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顾钰的要求之后，又让萧辰给她倒了杯白水喝下。然后才慢悠悠的对萧辰笑道：“夫君何不应了这事？还能得了那三地。”
萧辰果断摇头：“那三地我自会凭借我的本事得到，那裕王世子伸手算什么？”
顾曦没再劝萧辰，只消食后就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