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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没觉得不对

“三哥,怎么会这样?”正房里,老八沉声问道,不再是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几年了,三哥的侍妾这么多,也没个有身孕的,怎么侧夫人就……你不是说,长子必须是嫡子,以免将来……”

凌夜轩不语。

长子必须嫡子这话,除了老八,他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老八断断续续不肯说出口的,他更是再明白不过,如今大事未成,许多话都不能说在明处!他是想要那个位置,可父皇那一辈的血腥,十位皇叔只剩下三人,确实让他觉得心惊。他不惧怕争斗,却不想骨肉相残!

凌仲驰、凌景昕等人背地里的勾当,他大多了然于心,可即便凌景昕下毒暗害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他也没有想过要赶尽杀绝。

他大张旗鼓地追查,惩罚了轻雨,又趁机遣散了些许侍妾,却并没有对凌景昕痛下杀手。他只是趁此机会让凌景昕明白,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自然,也顺便利用了这事跟凌仲驰周旋,将唐墨从凌仲驰手里救了回来。

其实,父皇何尝不是如此!他自己对兄弟能下得了狠手,却不愿看到儿子之间相互倾轧。

见凌夜轩不说话,老八更着急了。

“三哥,难道你对三嫂真的只是一时兴趣,在心里,还是想让将侧夫人扶正?”

“谁说的!”凌夜轩想也没想就回答,目光灼灼地盯着老八。“你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我只是一时情急!”老八连忙解释道,三哥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可怕,他可不想让三哥在烦恼之中,再起误会。“可是,三哥!方才你也瞧见了,三嫂自始至终都不太开心。”

老八觉得自己的话够委婉了!其实面上看来,三嫂并没有不开心,跟老十五、老十六、老十七都是有说有笑的,对他也跟往常一样。可是,自始至终,三嫂对三哥,连正眼都没瞧一下!

尽管,老八也觉得,一个侧夫人有孕,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三哥有话在先,且也确实这么做了,而景淑仪又有家世又有容貌,还跟三哥有情,他不得不多问一句。要是三哥真有什么想法,他……他还是隐晦地提醒一下三嫂的好,免得她用情太深,反倒伤了自己!

凌夜轩脸色有些阴沉,景淑仪有孕一事,确实有些蹊跷,可脉是宫里的梁太医给诊的,绝对不会有错。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池?不过,事情已然如此,就算是有些地方出了纰漏,他也只能暗中调查。不管怎么说,淑仪都有了他的骨肉,他不能让她觉得他不信任她!

但此刻,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

凌夜轩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老八。

“老十五他们都歇在沁心居了?”

“是啊!三嫂心情那么差,有老十五他们几个闹着,也许会好一些。”老八答道,不由得微微蹙眉。

说起来,侧室比正房先有了身孕,别说在皇家,就是在普通的王公伯侯中,也是寻常事。正妻容的下,那是该有的贤良淑德,即便容不下,大多数也会装出贤淑的模样,若是因此就吃醋撒泼的,会被人认为是失了分寸。他从来都不觉得,作为男人,妾室有孕,就应该顾虑正室的感受。

尤其是在皇家,每个人都应该为皇室添枝散叶。

可三哥,竟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嫂的心情!而他,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凌夜轩的眼睛,忽明忽暗地闪了闪,站起身来。

“跟我去沁心居。”

……

好不容易将聒噪起来就没完的老十五哄睡下,秦诺又去瞧了瞧早就乖乖入睡的老十六和老十七,吩咐鸣柳等人好生照看着,便一个人向外走去。

“娘娘!”碧桃拿了斗篷,给秦诺系好。“外面冷,少呆会子就回屋吧!”

尽管秦诺说不让人跟着,可碧桃终究是不放心,还是远远地站着,瞧着娘娘站在一棵树下,仰望着天空。她知道,这一次娘娘是真的有些难过。还真是造化弄人!娘娘和王爷之间似乎刚有所缓和,侧夫人便有了身孕。

碧桃轻轻叹了口气。她从小长在秦府,听的见的也不算少,有许多事也早成了习惯,明白女子的命运,终究不过是以男人的宠爱为依傍。可这几个月,先有大小姐逃婚,又有娘娘总是跟王爷作对,虽让她惶惑不安,却也让她的心里,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娘娘和大小姐一样,都是勇敢的人。不同的是,大小姐率真任性,而娘娘,却总是思虑太多!

从娘娘第一次被赶到沁心居,却没有选择离开王府,碧桃便知道,娘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面上看似强硬洒脱,其实许多事都喜欢搁在心里,一个人抗。

“王爷!八殿下!”远远地瞧见王爷和八殿下,碧桃忙服了服,还特别提高了声音,为的是提醒正对着天空发呆的王妃娘娘。

听到碧桃的声音,秦诺回过神儿来,自动忽略了跟老八在一起的凌夜轩,只对老八笑了笑。

“想是上午玩的太乏,几个人都睡下了。你这时候来,怕是叫不醒他们!”

“我又不是来叫他们的,是自己想跟三嫂说说话。”老八嘻嘻地笑着,凑到秦诺跟前。“三嫂在看什么?还别说,都快到腊月了,天还是这么蓝!”

“坐井观天,再蓝,也就那么大的一片!”秦诺扯起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淡淡地说。

“三嫂,你是觉得呆在王府里太闷了吗?”老八立刻接口。“那以后就常出去逛逛。等我分了府,你就到我府里去,我一定给你找个喜欢说笑的弟妹,跟你一样喜欢跟老十五他们玩闹。”

“那可是至少要等一年多!”秦诺笑道。“怎么,现在就等不及的要娶王妃了?”

老八红了脸。

“哪有!我怎么也要找一个跟三嫂差不多的!好看,爱笑,心里头要强,却对人好的才行!老十五常说,一看到三嫂笑,心里就觉得暖呼呼的。不过,平日里三嫂也挺善解人意的,怎么舍得我站在这么冷的地方跟你聊天?没看到我的脸都冻得红了吗?”后面的话,老八说的无限委屈,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你看,真的红了!”

“你那不是冻的,是想到娶王妃美的吧!”秦诺瞪了老八一眼,下意识紧了紧斗篷,今儿确实有些冷,尽管她心里烦的很,但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管怎么说,都要自己先爱自己才行。

看到秦诺嘴上虽那么说,但还是往屋里走去,老八脸上的笑容如阳光灿烂,又往四下看了看,三哥和碧桃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因实在有些累,秦诺回到暖阁,便到炕上歪着。

“谁在瞧着十五殿下他们?”秦诺见碧桃在收桌上的杯子,顺便问了一句。

“映荷照看着呢!娘娘放心吧!”碧桃轻声说,拿了条薄被给秦诺盖上。“娘娘,不如奴婢给您将头发解开,也省得累。”

“不用!我就这么略微躺躺,等会儿十五殿下他们醒了,又要闹我!”秦诺说着,闭上眼睛……

睁开双眼,秦诺就看到了老十五那对漂亮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和老十六、老十七两张胖乎乎的小脸儿。

“娘娘醒了!”映荷忙上前来扶起秦诺,又亲自打水,服侍秦诺洗漱。

看着映荷一个人忙来忙去,其他人却都不见了人影,秦诺心下有些诧异,又瞧了瞧四周,忍不住微微蹙眉。

“三嫂,你冷不冷?”老十五说着,伸出小手来触碰着秦诺的手,也不待秦诺回答,便小大人似的自己又接着说。“还好!并不是很凉。”

“三嫂既然不冷,咱们捉迷藏可好?”老十六歪着脑袋看着秦诺。“我们三个可是醒了很久了,都没人陪我们玩儿,不小心又要睡过去了!”

“难过!”老十七接口,满脸委屈和期盼地看着秦诺。

“好!”秦诺伸手在每个人脸上捏了一下,站起身来。“三嫂就跟你们去捉迷藏,你们可别嫌冷哦!”

“不冷!不冷!”老十七的小脸儿立刻笑成一朵可爱的小花,伸出稚嫩的小手,递到秦诺手中。“我跟三嫂一起。”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秦诺牵着老十七,映荷牵着老十六。尽管老十六跟老十五一样,喜欢装成小大人儿,但毕竟只有六岁,终究是让人不放心。只是,上午的时候,老十六还很嫌弃旁人拉着他的手,这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工夫,倒是乖巧了许多。

所谓的一起,就是轮到秦诺被蒙着眼睛的时候,秦诺要蒙着眼睛,轮到老十七被蒙着眼睛的时候,秦诺替老十七蒙着眼睛!

因老十七就在秦诺身边,秦诺很快就抓到了他,接下来,就该轮到老十七了。

既是替老十七抓人,自然不能再抓老十七,又不能抓自己,秦诺便只好顺着老十七的指引,向前、转弯、向后地走着。说实话,总是能听到人的声音,却见不到人的影子,时间长了,还真是有些让人抓狂!

“熠然,你究竟领的对不对,我怎么听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了!”秦诺一手拉着老十七的手,一手向前摸索着。

说实话,这种放水的玩法还真是没道理!不过老十七尽管能看见,行动却迟缓,既然另外两个小孩子没意见,秦诺也就随他们。只是老十七走的太慢了,她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反而更牵绊了他。

“在!没说话!”老十七说话就是这样,能说一个字,就不说两个字,还总是思绪乱飘,留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过去追!高兴!”

秦诺无语,只能继续跟着老十七走,忽然脚底下一个踉跄,好似被什么绊了一下。秦诺伸手,正要解下蒙在眼睛上的绸带,却听到老十七焦急的喊道。

“不行不行!”

“三嫂,你上台阶,我们在台阶上面。”老十五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

又是下台阶,又是上台阶!秦诺微微蹙眉,一把扯下绸带,正好看到凌夜轩和老八站在石阶之上,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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