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陆远舟的脸在眼前放大，鲜血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一滴滴落到我脸上。
我张了张嘴，笑了，“没死啊？”
陆远舟应了声，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下，动手抱我下去。
车子转到另一侧的山体，发动机冒出滚滚浓烟。他抱着我，一步一步远离出事的车子，胸口急速起伏。
走出大概二十米的距离，他找了一块相对安全的地方放下我，掏出手机报警。
我回头，看到他开了双闪还设置了警示牌，忽然有点庆幸。
在我将近28年的人生中，这样刺激的经历是第一次，或许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是我很感谢他，感谢他及时遇到危险仍冷静沉着，而不是丢下我扬长而去。
打完报警电话，陆远舟借着夜色看了一圈，再次抱起我，走到前方的岔路上去。
我们开太快了，后面的车还没跟上来，留在路上很容易再次出危险。
小路不知通向何方，夜风吹过来，寒意越来越重。
我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陆远舟抱紧我，薄唇贴着我的脸颊亲了亲，淡然的说：“思文走的时候，我也差点跟着一走了之。支撑着我活下来的是仇恨，和强烈的报复念头。”
我抓住他的手，仰起头看向他的脸。
光线微弱，他的脸有些模糊，表情却是难得的宁静祥和。他说他离开医院就去找了那些混混，可惜实力悬殊，他被人暴揍一顿丢在垃圾桶，差点毙命。
“我那时候想，只要我活着，我就要他们付出百倍甚至是万倍的代价。”陆远舟笑了下，云淡风轻的语气，“思文走后的第七年，我做到了。”
可是还有个周立城，他才是最大的主谋。
当年因为没有证据，天眼覆盖的范围也有限。周立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一路顺遂的考上大学读了研究生，出来就进入上市公司工作。
“我一直找他，终于在遇到你前半年找到了。”陆远舟又笑，“王欣跟他勾搭的事，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对天发誓。”
我心中一动，坐起来，慢慢捧起他的脸亲了下，哑声问他，“你伤哪儿了身上这么多血？”
陆远舟抱紧我，喉咙里溢出一连串的闷笑，“脑袋上开了个口子罢了，四肢健全，能让你幸福的宝贝也好好的。”
我气得掐他，这种时候还没点正行。
不过他还能开黄腔，说明伤真的不重，这让我安心不少。
缓了缓情绪，我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是头上有个不大的伤口，吐出口气，解了内衣给他擦脸。
“林菀……”陆远舟看着我手上的内衣，嘴角抽了抽。“存心让老子不好过是吧。”
我笑了下，没搭理他，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又把内衣穿回去，闲聊的口吻，“这些年你快乐吗？”
被仇恨和复仇支配的人生，我想象不出有任何的快乐可言。
有件事我一直不敢问他，他的未婚妻，是不是也牵扯到于思文的死。
周立城曾经问我知不知道陆远舟的未婚妻是谁，他那么多疑，忽然问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有猫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