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坤心里打了个咯噔，连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道：“萧董说的是，都道萧董是我们云津独一份的青年才俊，没想到不止商场上纵横捭阖，私下里也是百炼钢成绕指柔。”
紧跟着，又殷勤地看向秦羽瑄，之前话里的轻视早就消弭无踪，“秦小姐什么时候得空了，什么时候告诉我华某一声。”
萧墨宁抬起冷冽的眼眸，淡淡地扫了眼华国坤，“华老板，华夫人正派人到处找你。”
华国坤尴尬地干笑了几声，“那不打扰萧董了。”
说完，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溜了。
郭瑾茹和欧雅泫面面相觑，萧墨宁在这里，她们也该撤了。
刚想起身离开，萧墨宁却一把握住了秦羽瑄的手腕，“陪我出去透透气。”
“你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啊？”秦羽瑄不满地嘟囔，迟迟不肯站起来。
郭瑾茹推了推她，“羽瑄，这儿也没什么事，你去陪陪萧董吧。”
“是啊，宴会结束还早着呢，反正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欧雅泫补充。
秦羽瑄顿时有种被知心朋友卖了还帮着数钞票的错觉。
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停下步子看着这边，萧墨宁抓着秦羽瑄的手就是不愿松开，承受了好几分钟众人的瞩目，秦羽瑄抿抿唇，放下酒杯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随在萧墨宁身后去了露台。
两人出大厅的时候，恰好与颜姝擦肩而过，萧墨宁连眼角余光都没丢给颜姝。
宴会进程不到一半，颜姝却喝得微醺，唐蓓陪着她刚从洗手间出来，瞧见这一幕，郁闷着说：“萧董还真是不避讳，时时刻刻都和秦羽瑄搅和到一起。”
“他就是这样的人，想做什么从来都不拐弯抹角，哪里会在意旁人的目光。”颜姝苦笑，在卫生间吐得太狠，连黄疸水都泛上了喉咙，可她此时的心情比黄疸水还要涩楚。
“算了，颜姝，你自己身体不好就别操心他们了。”唐蓓扶着颜姝往大厅走。
走了几步，颜姝又回头盯着远去的二人的背影，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角。
那天作之合的一双人影，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
华廷的露台不似锦绣苑，面积没那么大，但胜在精致。
露台毗邻一楼的花园，摆放着好几张白色的小圆桌，供客人赏花休憩。
侍者走上前送了一盘水果，清新的果香交织着芬芳的花香，连空气都带上了甜腻。
秦羽瑄没坐，兀自走到露台旁，远眺着万家灯火还有低垂的星空，宴会厅的气氛确实不适合她，直到这一秒，秦羽瑄的心情才真正松懈下来。
披风给了曾瑶，尽管时值初夏，夜晚的风仍旧透着点凉意，她不由得圈住了自己的手臂。
肩头一暖，微有暖意的西装覆上了秦羽瑄的肩膀，低头嗅嗅，凉薄的薄荷味里还染着不太浓的烟草味，是那种令人舒心又踏实的感觉。
秦羽瑄侧眸望去，萧墨宁就立于她身旁，他把西装脱给了她，身上是最简单的白衬衫，一尘不染。
“别这么看着我，会引人犯罪。”萧墨宁对上她清亮的眼眸，笑得如沐春风。
秦羽瑄愠怒地转过头，“萧墨宁，你是以捉弄我为乐吗？”
“作弄你？”萧墨宁审视着秦羽瑄的表情，眉眼一弯，“你是说亲你的事情？但我怎么觉得你很喜欢。”
秦羽瑄横了一眼萧墨宁，抿抿唇就要走。
萧墨宁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面前带，“别走，陪我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仔细聆听，他的声线有些颤。
秦羽瑄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狐疑地瞅着他，发现他的气息微沉。
见她不再要离开，萧墨宁放了手，从裤袋里摸出一盒烟，修长的手指抽出了一根烟，衔在唇上点燃，银色的打火机冒出一小簇火苗，萧墨宁的手指笼着火，半明半暗的火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分割成极为立体的两面。
秦羽瑄蹙眉，忍不住道：“抽烟对身体不太好。”
“有你这句关心就够了。”萧墨宁的手一甩，火苗瞬间熄灭，他一手插着裤袋，一手夹着烟，姿态优雅又放纵。
这男人抽烟的姿势很好看，秦羽瑄的脑海掠过这个念头。
看着看着，秦羽瑄忽然注意到萧墨宁的左肩膀不太对劲，动作好像特别僵硬。
夜色下，萧墨宁的额头渗出了薄汗，肩膀的旧伤发作得措手不及，只能依靠尼古丁来暂时缓解疼痛，好在身边还有个秦羽瑄，跟她在一起，时间也就显得不那么煎熬。
“你没事吧？”秦羽瑄迟疑地问出口，她的观察力一直都很强，萧墨宁的异样自然没能瞒过她。
话音刚落，萧墨宁突然将烟搁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尔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秦羽瑄跟前，伸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她，力度之大，甚至能令秦羽瑄感知到骨骼碰撞的响声。
秦羽瑄微愣，被萧墨宁强抱的那一刻，她本该是抗拒的，但她的心境却莫名得开始柔软起来，落在耳边的呼吸声很沉重，她试探着抬手抚上萧墨宁的背脊，居然触到了湿润的温度。
萧墨宁在流汗，他怎么了？
“萧墨宁？”秦羽瑄的手抵住萧墨宁的胸膛，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萧墨宁沉默不语，钻心蚀骨的痛苦席卷周身，他蜷紧自己的大手，克制着不伤到秦羽瑄。
秦羽瑄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她看不到萧墨宁的神情，然而却能敏感地觉察萧墨宁的隐忍，这一秒，她的心底生出了慌乱，不自觉地想起那次遇险，萧墨宁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了一枪。
“萧墨宁，你到底怎么回事？”秦羽瑄焦灼地试图推开萧墨宁，她想知道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萧墨宁拥紧了秦羽瑄，沙哑的声音宛若烟雾缭绕在秦羽瑄的耳际，“别动，让我抱你一下。”
这语气，少了以往的调侃或强势，多了些不曾有过的脆弱。
秦羽瑄心一颤，原本抵着他胸口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手指轻动，她终究压制住了回抱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