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绫站起来，夏婉苏看见她的眼睛一哆嗦。
千绫笑道，“三哥，我只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段璟探的脑子一疼，一双泣血的瞳孔闪闪烁烁。
“三哥……”夏婉苏哀求道，“我们走吧三哥……”
“我已经把唐千戾的生魂炼化了。”千绫又道，“只要大人解除血契，这生魂就是我的了。”
“即便您不解除，也救不回他了。”
夏婉苏瞳孔一缩，“千绫！”
“如何？”千绫摸了摸嘴角的血，“我既是大人的右卫，自然优先考虑大人的安危。”
“夏婉苏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少了一半妖魂对大人有多大的影响。”
“我……三哥！”段璟探抓住夏婉苏的胳膊，“婉苏，我们走。”
夏婉苏惊慌地看着段璟探的眼睛，他似乎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中。
千绫很想上去，她争过了，可他似乎不想记起来。
是她做的不够吗？
“段璟探！”段璟探拉着夏婉苏离开，听见她的喊声明显顿了顿。
“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好不是对下属的好呢？”
“段璟探，你爱不爱我？”
后面的几句她没说出口，但是她知道通过血契他能感受到。
段璟探咽下口中的腥甜。
千绫就感受到了血契的反噬。
她疼的跪到地上，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柳南措上前搀扶起她，什么也没说，和胡虏对视一眼，点点头，眨眼间就消失在白狐堡。
柳南措抱着昏厥的千绫，一路不停。
胡虏跟着他，“南子，那只狼妖认不认我们？”
“他不认我们，但是他认小千。”
成夜看着内伤很重的千绫，觉得自己也内伤了。
“段璟探弄得？”
“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跟血族可不是一个样？”
成夜喂千绫吃了颗药。
“你是把我丢给蠢丫头的那个，你是……蠢丫头的结婚对象？”
胡虏一听乐了，“南子，这狼还挺有眼力见儿。”
柳南措，“我才是小千的恋人。”
“你不是。”
胡虏：“……”
成夜坐到沙发上，“我救她可不是无偿的。你俩既然都跟她认识，就留一个在我这干活。”
胡虏一听，“你这老狼，怎么还要报酬呢？”
“嘭！”成夜狠狠拍碎了桌子。
胡虏咽了一口唾沫。
成夜道，“我老么？”
胡虏：“……”
胡虏的头摇的跟拨浪鼓。
成夜笑了笑，他本来就散着头发，这么一笑更是颠倒众生。
“不要紧，你们有很长时间考虑，蠢丫头的伤一时半会儿恢复不完全，实话说我刚回来，虽已经大体上把了权，但还有那么几个小鳖犊子惹事生非。”
“你们先到处看看。我这里很好的。”
胡虏撇了撇嘴，“再说吧，你先让我媳妇恢复过来。”
柳南措轻轻踢了他一脚，对成夜颔首道，“麻烦了。”
成夜摆摆手，“会有人带你们去休息，蠢丫头醒了也会有人去通知你们。”
柳南措和胡虏出了门，一路上收获了无数人，不，无数狼的目光。
“南子，我怎么觉着他们对我们抱有恶意呢？”
柳南措摇着扇子，“不是对你我有敌意，是对成夜有敌意。”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出来？”
胡虏挠着头，扭头看见柳南措沉静的侧颜，竟有些呼吸不能。
夕阳打下来，他的脸在光中明明暗暗。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好看呢。
“成夜说是掌握了大权，但实际上，成夜离开这里这么多年，狼族本来就不是一个忠于个人的种族，他们对成夜……”柳南措顿了顿，“这些狼族迫于成夜的威压，又没有敢于当出头鸟的，这才暂时按捺下来。只要有个引子……”柳南措做了一个爆炸的口型。
胡虏一拍脑袋，“哦——所以他急需自己能够信任的人……”
柳南措低声道，“小千绝对会帮他，成夜早知道。”
“他让我们留一个下来不过是为了试探。”
胡虏陷入深思。
柳南措以为他能想明白，然后胡虏说，“所以……他看上我们了？”
柳南措：“……”
“他只是想看看我们能为小千做到哪一步……”
胡虏恍然大悟。他看着柳南措忽然就问，“南子，倘使媳妇儿给不了你结果，你会怎么样？”
柳南措愣住，过了一会儿道，“也许回去继续做我的浪子，也许在这里等死。”
胡虏听着他的语气，落寞孤寂。
也许还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可能我是真的插不进去吧。”
“小千对那个人的敬畏与爱已经形成习惯了。”
“就算她表现的再不是，她也骗不了她自己，骗不了我。”
胡虏没说话。
“南子，你既然明白，为什么不放弃呢？”
柳南措看他，“我又不是你。”
胡虏：“……”
“哎——你——”胡虏看着柳南措的背影，有些心酸。
罢了罢了，你既然愿意这么做，就做吧。
媳妇儿，你要是不辜负他就好了。
胡虏这么想。
千绫的灵魂被拘押了。
这才是她一直没醒过来的原因。
她睁眼的时候，面前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段璟探因为你产生了剧烈波动，你要对他负责。”
那人这么说。
他说段璟探所有行动都被监测着，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倘使不采取某些措施对他的力量进行制衡，或许有一天就会造成不能估量的后果。
“所以呢？”
那男人没回答她，“你跟我来。”
千绫以魂体的身份跟着他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那里有很多和这个男人类似的人。
他们给千绫的感觉是一样的。
就像某种机器人。
他们一齐盘坐在地上，千绫被围在中间。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轻了。
但又好像被什么牵扯着始终不得自由。
千绫试着挣脱，突然间，那股托举她的力量消失了，她的身体直线下坠。
“蠢丫头！醒醒！”
成夜摸了摸千绫的额头，探了探她的颈动脉搏，然后叹了一口气。
他分明感受不到了她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