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荨欢回到公寓已是凌晨,她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公寓的门,然后悄悄的伸进去了一个脑袋,待发现那帮损友已经各自睡下了,她才放松的深呼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了进去。
换好拖鞋,顾荨欢一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身体重重的扔在软被上之后,她才顿感觉睡意袭来。
好累……
眼皮越来越重,顾荨欢困的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她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完全睡了过去。
*
深夜凌晨的A大是寂静的:安静的树林,沉默的楼宇,寥落的灯光,空无一人的青石板,无边的长夜漫漫……寂静之余不免又增添了一丝寂寞。
楚择南单手插兜,一个人慢慢的于林间穿梭。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是静止的。
走累了,依旧不想回去,他懒懒的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躺了下来,手臂枕着脑袋,仰望天空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今夜难得有星辰。
可惜,再美的风景,依旧取代不了心里的那片风景。
想到这里,他双眉微蹙,神色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预计的睡意并没有与之袭来,相反,那被他刻意遗忘的某些东西,反而愈加清醒。
“不愿意?那么请问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不愿意呢?追随者?仰慕者?还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请你搞明白一个事实好吗?我,傅皓森,才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是她亲口承认过的爱人!”
“呵!你大概不知道吧,荨欢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目中无人永远一副自恃甚高的人。”
“她是我的女朋友,请你永远记住这个事实!离她远点!”
傅皓森那些残酷至极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清晰的回荡,一遍又一遍,好似不将他折磨个彻底不罢休。
楚择南用手捂住左边心脏的位置,那长长的睫翼之下,最终还是滚落了一滴热泪。
顾荨欢,我最终还是错过你了。
*
不知道最后是何时睡过去的,但当楚择南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天色亮的还不够明显,清晨的冷空气凝结的水雾将楚择南的发丝微微浸染,他眼睫微启,睁眼的那一瞬间仿佛如初开的睡莲。
美丽……但又不易靠近。
楚择南悠悠的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待将衣服上的杂草和尘埃一一抖落干净之后,他才终于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公寓的方向缓慢的走了回去。
回到公寓才刚过六点,难得的是向来有‘起床困难户’之称的周扬今天竟然早早的就收拾起来了。
见楚择南带着一身湿意回来,欢喜之余又不免多了一丝诧异:
“你回来了?怎么搞的这么湿……昨晚你该不会是在路边睡了一宿吧?”
说着他便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他不摸还不要紧,一摸便是楚择南冷的吓人的体温。他有些震惊的抬手要去抚摸楚择南的额头,却被他微微一个偏头躲了过去。
“大惊小怪什么,只是昨晚不小心在草地上睡着了而已。”楚择南避重就轻,淡淡的说道。
“不小心?”我信你个鬼!
周扬执意要去抚摸他的额头,楚择南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在他的折腾之下缴械投降了。
周扬刚探上他的额头,便被那不正常的滚烫给刺激得缩了回来。
他皱眉看了看楚择南那毫不在意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震怒:
“楚择南,你不要命了。”
楚择南听此却不愿与他纠缠,绕过他就要离开,周扬却不依不饶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咬牙切齿道:
“楚择南,你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是吗?”
楚择南瞅了瞅手臂处被周扬捏的发红的位置,一抬眼便看见周扬因生气而扭曲的面容,那震怒的眸子里,是他熟悉的担忧。
楚择南见此微微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伸出另外一只手覆盖在了周扬捏住他胳膊的手上,似安慰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难得语气温和的说道:
“只是在外面睡了一宿而已,昨晚太累了,以后不会了。”
周扬自然能体会到他的妥协,可是他心里的怒气依旧没办法消减,他实在不能接受楚择南竟然会因为一段感情变得如此颓靡不振。
这不是他熟悉的楚择南,不是他见面第一次就想要深交一辈子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发着高烧啊?楚择南,你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周扬气得简直快要失去理智了。
楚择南表情有片刻的恍惚,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待发现那确实有些灼热得过分的温度之后,他终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叹息道:
“没事,不要紧的。”
周扬彻底被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给激怒了,他将楚择南强制性的拉回了房间,然后在他惊愕之间将他狠狠的推倒在了床上,替他脱掉鞋子,盖好被子,随即不忘恶狠狠道:
“今天哪儿都不许去了!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买药。”
呼!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周扬气呼呼的正要出门,见楚择南挣扎着要坐起来,立马回头,眼神放凶,伸出手指警告道:
“楚择南,你要是今天敢起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楚择南无奈之余只好乖乖的躺了回去。
周扬见此终于满意的卸下了一些恼怒。
“你好好休息,床头有刚倒好的温开水。我出去买早餐,顺便给你买点退烧的药回来。”
“嗯。”看到周扬时不时被自己气得炸毛的模样,楚择南终于难得温顺一次,听话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了的缘故,他竟然莫名觉得头特别的晕。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又是睡了多久,但当他虚弱的睁开眼睛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置身于一片火山之中。
热……全身似要快被烧起来了一般……
楚择南将身上的被子给踹得老远,但依旧无法排遣他身体里的灼热。
那滚烫的温度已经烧坏了他不少的理智,全身虚弱的几乎抬不起劲儿来。
眼皮沉重,口干舌燥。
他挣扎着挥舞着手臂想要去触摸床头处的温开水,却一个不小心将水杯扫到了地上。
随着玻璃渣破碎的声音,楚择南的手臂最终因力竭而垂了下来。
好热……
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