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嫔借着从胤礽那里得到的一些银子,买通了冷宫里的一个宫女,让她帮忙将自己身体不适的消息传到养心殿去。
“皇上,这几日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僖嫔娘娘近来身子似是不大好,这两日呕吐不止,是否派人去瞧瞧?”李德全知道康熙虽说那日气极了僖嫔,可到底是服侍过皇上多年的人,有些旧情还是在的。
“不过是个庶妃,让她好好反思吧!”康熙丢下手中的朱笔气恼着说道。
“嗻。”李德全见康熙这怒意,也不敢多言,便退了下去。
“等等!”康熙一转念,又叫住了李德全。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李德全哈着腰又进来了。
“找个太医给她瞧瞧吧,若是真病了,如何能好好反思。”康熙蹙眉低声说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嗻,奴才这就去。“李德全满脸笑意应着。
“太医,本宫的身子如何?”僖嫔抚着胸口,感到难受万分,这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若能借了太医之口将怀有身孕的消息告诉皇上,她不信皇上不会有一丝动容。
“微臣恭喜娘娘,娘娘这乃是喜脉,且娘娘已有身孕数月有余啊。”太医赶紧给僖嫔道喜。
“这是真的?”僖嫔装作是意外的惊喜,却是了然于心的暗笑。
“微臣怎敢欺瞒娘娘,微臣这便去向皇上复命。”皇家的子嗣向来是极为要紧的,太医自然也重视万分。
“多谢太医。”僖嫔浅笑着福了福身。
数月......想来是第一回到毓庆宫的晚上有了这孩子的,好在此前也侍寝过几回,不至于引人怀疑。僖嫔心中暗暗想着。
“回皇上,僖嫔娘娘已有数月的身孕,所以才会吃不下饭,呕吐不止,有这害喜之症。”太医回了养心殿复命道。
“僖嫔有了身孕?”康熙的眼中亮起一丝光来,欣喜万分。
“是。不过娘娘忧思过度,胎像不稳,还需好好调理才是。”太医继而说道。
“传朕旨意,僖嫔有孕在身,即日起,搬回储秀宫居住。”这天大地大,也没有他康熙的皇子重要啊。
“嗻,奴才这就去传旨。”李德全说道。这僖嫔可真是有福气,往后母凭子贵更是前途无量啊。
“朕又有皇子了,朕又有皇子了......”康熙满脸笑意,对这个还未降世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屋里的香料都给撤下,娘娘正在安胎,可闻不得这些刺鼻的味道。将那垫子铺得再软些,可别膈到了娘娘。”除了起居用度恢复往常,康熙还特地安排了个有经验的嬷嬷伺候着僖嫔。
瞧瞧,这便是得宠的滋味儿。僖嫔瞧着这忙里忙外的奴才,心中不禁冷笑。这储秀宫有多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太子殿下。”门外传来宫女给太子行礼的声音。
“太子今日怎么得空来这储秀宫了?”僖嫔起身行礼问道。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听闻娘娘又要为儿臣添一位弟弟妹妹,儿臣高兴不已,特来恭贺。”胤礽瞧了一眼里头侍候着的宫女,假意是前来道贺。
“太子有心了,还不快去给太子上茶。”僖嫔支开了一旁的宫女。
“你肚子里这孩子,当真是皇阿玛的?”宫女刚走,胤礽便急急问道。
“嘘!小声些!你不要命啦!”僖嫔低声怒斥道。
“听说你这身孕数月有余,难道是......”胤礽急着想要印证心中的疑虑。
“不错,这孩子确实是殿下的。”僖嫔抚着肚子说道。
“你疯啦!这孩子断然留不得,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你我都得死!”胤礽抓着僖嫔的手腕,气得快疯了。
“他是我的孩子,我是绝不会放弃他的,再说了,皇上又如何,他日太子当了皇上,这孩子便有一条活路。”僖嫔望着胤礽,有着作为一个母亲特有的坚强,可惜她不是一位好母亲,这孩子竟成了她争权夺势、报复他人的一件工具。
胤礽沉默着。皇位,多么诱人的东西啊,他若能成为皇上,该是多么的风光。
“太子,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你当真忍心让他还未睁眼看过这繁华世界,便死了?我不求将来太子能给这孩子多高的权位,只求太子能留下这孩子,让他平安健康地长大。”僖嫔眼中含着泪水,将胤礽的手拉过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
“也罢。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我便不杀这孩子。”胤礽心中一动,他,竟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小生命,竟让他动容,让他想要听孩子喊自己一声阿玛。
“那是自然。”僖嫔喜笑颜开,心中松了口气。但愿他日胤礽能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你且好好养胎,我来这后宫多有不便,日后便不会时常来了,你且好好照顾好自己,若是有急事,也可差人来毓庆宫找我。”胤礽转身不敢多瞧僖嫔一眼,生怕那孩子会让他变得软弱,变得留恋。
“多谢太子。”僖嫔行了行礼,如今的她不施粉黛,倒是清丽得很,一如当年初入紫禁城时的模样。
恍惚间的一回眸,似是某种机缘一般,胤礽瞧着僖嫔,竟有了别样的心思。不同于从前觉着她妩媚动人,便是一夜春宵,次日也就抛于脑后,只觉得她如今这般病态中的柔弱,加上时而的莞尔一笑,倒让他觉得心疼。
“难道我也疯了?”胤礽按着胸口突如其来的悸动,感到一丝慌张,快步走出了储秀宫。
“从前听说太子荒淫无道,当日在毓庆宫,自己也是恨极了他,此番瞧着,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僖嫔透过窗纱望见胤礽失措的样子,温和一笑。想来是孝诚仁皇后早逝,让他失了母亲的关怀,皇上又对他这个嫡子寄予厚望,才将他逼入这般境地吧,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们两个,或许都是同类人。
“孩子,额娘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僖嫔抚着小腹,潸然泪下,对这个孩子,她总是有所亏欠的,希望他能一生安康,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