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是不是你把人家的名字忘了?”江揽玉看了姜秦一眼,又转过头去问车文玺“还是你爹改名了?”
见他们两个都像看傻子似的看向自己,江揽玉讪讪的笑了笑“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车文玺心下暗忖,他爹这人无利不起早,不会平白无故为陌生人的女儿费工费力,而且还是让自己亲自来。
但看着姜前辈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到底问题出在哪呢?
他刚想开口,再跟他们捋捋其中的细节,只见姜秦眉头紧皱,大呼一声“不好!”接着指挥江揽玉“丫头,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出发,你娘自己在家,我怕有什么危险!”
江揽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焦急起来,连忙点头应着,刚要转身忽然想起一事。
她顿住了脚步,有些为难“老头儿,那我师兄怎么办?”
姜秦心里正担心月娘,哪里还装得下什么师兄,已经把媳妇丢过一次了,可不能再丢第二次,听江揽玉提起那不想干的师兄,心里便有些懊恼“爹娘重要还是师兄重要?!你要是不顾你娘的死活,你现在就可以走!”
江揽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亲娘不可能不管,师兄也不能抛下,她只是想跟他商量,现在倒被冤枉成不孝子、白眼狼,任谁不委屈。
她心里一阵憋闷,眼眶一红,头脑发热,举步就往外走,在一旁的车文玺拦都没拦住。
一旁的姜秦也上了脾气,不耐烦地气道:“你别管她,让她走,让她去救她那个师兄!”
江揽玉心里委屈,也不管什么东西南北,随便寻了条道就扎了进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下山不过几日,先是遇到匪人,莫名其妙染上了杀身之祸,好不容易认个爹,这个爹还不讲道理,有时候甚至还疯疯癫癫,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遇到难处了,也不能去救他!
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憋屈,刚刚还强忍着,现在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要不是因为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大概能放声大哭起来。
叶石寒远远看见一个人,那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看身形就像江揽玉,想起自己被骗的事,心里就一阵憋闷。
走进了一看还真是她,便不客气的在她耳边恶狠狠得低声抱怨了一声“骗子!”
江揽玉冷不丁被人在耳边叫成骗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先怔愣了一下,又抬头一看,竟是那日客栈的公子,好像叫叶石寒,还中了十四针,但是现在的江揽玉已经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谁惹她谁就是点了炸药包,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就记住了面前这个人说自己是骗子。
好嘛,一腔的憋闷和委屈找到了发泄口,尽管已经哭成了大花脸,尽管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骗你什么了?!我骗你钱了还是骗你色了?!你现在能用武功了,是不是我跟你说的?!整天摆着臭脸给谁看啊!走开!走开!走开!”她毫不留情的推了一把叶石寒,径自走开了。
叶石寒一脸懵圈,她生什么气啊!看着她远去的直挺挺的背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一时竟忘了生气。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江揽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总之还在凉州城。
雨丝伴着清风迎面扑来,情绪稳定下来的江揽玉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突然暴走了呢?她自己也没搞清楚,不过哭了一场,倒是让她获得了片刻的轻松。
江揽玉试着原路返回,刚下过雨的青石板地有些滑,来时没注意到这些,往回走时却要小心翼翼,不知觉又走到一个小巷里面。
可能白天农户们都去做工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曲折的小巷里回荡,别有一番韵味,江揽玉寻着内心的静谧往前走,忽然一阵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趴在一户的门缝上往里瞧,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了自己同门师兄!
玉岭一派的弟子们都会在衣肩上绣个字以示身份,就像江揽玉最开始穿的那件一样,只不过为了不惹出事端,江揽玉从那以后就没再穿了。
寅草亭和赤焰堂都会在衣肩上绣个“玉”字,代表玉岭派,而风影阁会绣个“风”字,小时候发新衣服、过节发礼物之类的都是寅草亭和赤焰堂一起,风影阁独一份着,他们经常嘲笑风影阁是后娘养的,但是谁也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反正自记事起就这么定的,也就演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江揽玉眯了眯眼,仔细看了一会,她确定那几个玄色衣服的师兄身上绣着“风”字,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师兄身上绣着“玉”字。
只是奇怪,他们在干什么?
只见院中支了口大祸,下面有一堆青灰色的草木灰,因为离得太远,江揽玉看不清具体烧的什么,只是闻着这个味道感觉不是一般的柴火,貌似是什么药草。
不过奇了怪了,江揽玉从小在山上长大,虽说论资排辈她只是个小弟子,但是山门中的师兄弟她还是能认个大概,但这几个人实在是面生。
依照江揽玉的性格,照平时遇见这么新鲜的事物,早上去凑热闹了,也不知这次是为什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竟噤了声老老实实地扒门缝。
看着看着,江揽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眼花,眼前的铜锅一个变作了三个,许是盯得有些久了,她悄么声的伸展了了一下胳膊腿,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最终发觉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没看出什么门道,还把自己弄了个腰酸背痛,还不如直接去问。
想到就行动,手刚叩到门栓,就听见有什么叫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江揽玉没多想,依旧是叩门而入,手握铁栓的一刹那便觉得不对劲,心下微惊“这什么材质做的,凉的刺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院子里的人没想到她会进来,里面的人全呆住了。
江揽玉刚欲上前,忽然觉得脚步一软:“哎呦,我……”随即扑通一声,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