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电梯，林宇航伸手拉住了素尘。他手心潮湿，全都是汗。
“怎么了？”素尘有些疑惑。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林宇航的眼睛隐在阴影里，可素尘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和挣扎。
可来这是倒了三次车，花了两个小时才到的。素尘觉得有些无力。她想问林宇航为什么，却隐隐猜出了几分。
光线透过窗户照过来，在光束中能看到四散的灰尘。
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哥。你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素尘转过身，便看到林茗冲他们走过来，她手里拿着水杯，应该是去接热水。
林茗熟稔的拉着林宇航的胳膊，语气很亲昵，“爸刚刚还在念叨你。他说怕再见不到你。我安慰爸说，哥肯定回来看你，没想到，我刚出病房，就看到你了。”
其实，林宇航是有些不情愿的，但被林茗半推半拉，还是推到了病房里。
老头身上插着各种的仪器，他安详的闭着眼睛，似乎是睡过去了。
虽然心里对老头有一千一万个埋怨，可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林宇航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落，似是掉到了深渊里，深不见底，四野里只剩一片漆黑。
“爸。”林宇航艰难的喊到。
林茗拍了拍林宇航的肩膀，冲素尘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病房。
林茗把房门关上了。
窗帘厚重，所以房间里并不明亮。这里没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反而是有一股水果和鲜花混杂的香甜的味道。机器的液晶屏幕上显示出波动的线，记录着生命的形状。有药液顺着透明的塑料管一点一点的流到老人的血管里。
林颂难得面容慈祥起来，他冲林宇航招招手，“你过来。”
林宇航走到林颂身边，在凳子前坐下。老人的手握住他的手，林宇航只觉得那手冰凉透骨，他胸口升起一阵汹涌而来的难过，王叔不是说老头子没什么事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老头子并不像是在演戏呢？
“回来吧。别去当歌手了。”林颂带着商量的意味。
“爸。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从来对经商都没有兴趣。我想写歌，想让中国所有的人都听到我写的旋律。我希望他们会为我写的歌感动，我想有一天他们提起我的名字的时候，是从心里崇拜的。”
林宇航说的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林颂渐渐阴霾的表情。
“你这是幼稚。”林颂怒斥，“总有一天，你回顾起过去的时候，会明白你是在浪费时间……”
“爸。”林宇航嚅嗫着喊到。
“别喊我爸。我没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林颂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认为对的，不一定就是对的。”林宇航急了，“你为什么……”
仪器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林颂大口大口的呼吸，白眼一翻，整个人开始抽搐。林宇航吓坏了，冲出房间，嘴里喃喃念着，“医生……医生……”
有急救的医生和护士冲进房间里。
林宇航看着眼前忙乱的人，沉默着走出了病房。他本就不应该来的，老头那么固执，他干嘛来碍他的眼。
林宇航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四处寻找着素尘。该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