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宛平捧着花,突然有些踟躇,看着徐文恒向她走来。
“你不愿意去。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果真让我猜对了。”徐文恒笑着说。
“花很漂亮。”再看了一眼怀中的花,上官宛平有些释然了。
那些无法拼接在一起的片段,以徐文恒的主动退场,给了她台阶,让她不再为难,也中断了这一世还未开始的开始。
他总是那样细心,那样为她着想,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她明白前世为何她这样近乎疯狂的喜欢他了,她迷恋他,他迁就她,他的笑容驱使着她靠近,他是那么温暖。
而现在,他终于要放弃了。
可他还是有些傻。年少的徐文恒,确实是一心一意的。
她向他微笑,这是阔别的一个微笑,也是遥远不可触及的一个微笑,是一个让他也微笑,却开心不起来的微笑。
她抱着花,从他身边走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道,“生日快乐。徐文恒。”
“…嗯。”单个音节,却艰难的颤抖着从喉咙里迸发出来。
徐文恒站在原地,旁边的人海不知换了几波,身旁再嗅不到上官宛平一丝气息。
“你也快乐。”他对着面前拥挤,却空旷无比,说。
真寂静啊。
上官宛平抱着花上了车。
他们的所有,止于这束花。也是一个转换的新的开始。
回到轩辕的别墅,抱着一束花走进来,女仆感兴趣的说,“哇,小姐,您买花了啊?好漂亮。”
“嗯…”带着花上了楼,让准备接花的女仆动作凝滞。
花,不应该放在客厅的嘛?
楼上房间没有花瓶啊!
黄色蔷薇被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上官宛平坐在那里,闭着眼。
看主子一路都有些异常,蝙蝠有些担心的开口,“主子,这花…”
“你知道黄色蔷薇花的话语是什么吗?”未等他说完,她开口,不等他接话,她继续说道,“是守护--永恒的微笑和守护。”
她知道他可能会来,却不知他已经提前斩断。她了解他,知道这对于一向有不斐的控制力的他,有多困难。
明明许久未见。
却可能是…再也不见。
小时候徐文恒并不受家族重视。参加晚宴时还一身脏乱。可他继母还到处带着他打招呼,和自己另一个光鲜亮丽的儿子一起。
小小的徐文恒已经有了一颗男人坚忍的心,他们这样对他,无非是想要折辱他,他勉强笑着,听继母说他不甚懂事,换身衣服都懒,也听着宾客说他确实不如他哥哥听话,模样俊俏,他只是微笑着。笑的脸都僵了。其实他在害怕。他想要瑟缩。可是他发现,他无处可退。
于是他傻笑着,证实别人的猜想。
别人的讥笑。
可外面传来一声哭声,有人忙乎道,“啊,是上官大小姐!”
他的脑海里,第一次对上官大小姐有了印象。
宾客都赶到了外面,他也跟着赶了过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哭声,在这欢笑,歌舞升平的晚宴,是那么突出,格格不入,他麻木的心却传来一阵刺痛。
他…好羡慕。
可以随意哭笑的孩子。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他跟出去的时候,见很多人围着她,上官宛平大哭着,她坐在地上,公主裙下,脚面上只有一只鞋,而旁边站着一位抱着一只比她自己还高的玩具熊的公主裙小姑娘。小姑娘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喂,你别哭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的鞋…我去找我哥帮你拿…”
徐文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并羡慕着。同时,内心绞痛着。
突然,他被人一脚踹下游泳池,靠近游泳池的地方人少,他为了看清事情发生了什么,就站在了那里,没曾想就被人一脚踹了下去。
徐文恒一动不动,不打算挣扎。他下落着。沉在水里。
直到他突然看见游泳池底那只很小的鞋。过了许久,他突然从水面冒出,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慢慢自己爬上了岸。
他听到他的哥哥在讥讽他,“狗娘养的,还没被淹死啊。”
徐文恒没有理会他。
却听一道尖锐的女声,“这鞋,怎么和那上官大小姐丢的那一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