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尾巴时分,朝九晚五的工作族陆续奔向温暖的住所点亮明灯。
宋夏晴本又想随处走走找家小店将就一顿,或者回家吃饭顺便看看爸妈,却又怕父母见到她又要不断聊起南宫炽。
这些天,宋母偶尔打电话给她,就有些嗔怪她怎么不带着南宫炽一起回家看看。她每次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随便糊弄过去,只怕回家是不好打发。
她闲逛到超市门口,里面飘来的冷气蛊惑着人们进去,她犹豫了一会儿,也随着涌动的人潮踏进去。
一路四处闲逛,本以为没什么好买的,却不想除却牙膏、洗衣液、香皂等等这些日用品,还挑了一大堆咖啡、薯片类的零食……
最后,她走到生疏区,踌躇了一会儿,加入了细心挑选菜品的人们。
不多时,不小的购物车已满满当当。
宋夏晴提着三个大袋子站在超市门口前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吃错什么药,买这么多东西,竟像是真的要在南宫炽的别墅常住一般。
她下班的时候并未开车,这会儿提着重物,踩着高跟鞋,着实是无法踱回家。
她站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街头,想打到一辆出租车。
本是高峰期,几乎没什么空车,偶尔停下的车,一听闻她要去的地方,有的司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太远了,对不住……”,有的司机直接不耐烦地关上车窗,扬尘决去……
这着实也怪不得他人,南宫炽的别墅本就是较远离市中心的人烟稀少的清静地段,又正逢交换版的时间,自然打不到车。
宋夏晴无奈,只好走到公交站,等下了站,还有一段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要不行。
公交车上本就挤得不行,她又提着重物,闷着的空气,颠簸中晕晕沉沉的想吐,一下车,她就面色蜡黄,脚步蹒跚。
正坐在兰博基尼后座闭目养神的南宫炽,被欧管家轻声打断:“总裁,夫人正走在路上。”
南宫炽听闻,睁开眼,瞥向窗外,就看到香汗淋漓,秀手被三个大袋勒的青紫,脚步沉沉,小口喘着气的宋夏晴。
“让她上车。”南宫炽别开眼,冷冷的吩咐道。
宋夏晴正在心里给自己鼓劲,眼前别墅的轮廓依稀可见,略微有些止不住的气喘吁吁,就听见旁边有低沉的引擎声,一股汽车的热气喷到小腿。
她停住脚步,疑惑的侧身,想着自己靠边行走,并没有挡着车道,却看到有些日子未见的欧管家,下车,依旧恭敬地说道:“夫人,请上车。”
宋夏晴略微有些诧异,透过反光的车窗,也看不清里面人的神态,拎了拎手中的重物,思想斗争了两三秒,半晌,点点头,准备上车。
她上车后,松了一口气般的把袋子一股脑的堆在车座。
正用手拭汗时,余光看到旁边的南宫炽有些不耐烦地扫了扫自己的几个袋子。
宽敞的后座中间堆着三个庞大的袋子,鼓鼓囊囊的东西虽说没挤着人,宋夏晴看他那烦躁的模样,心里暗念他矫情,却还是把袋子顺到车底上。
南宫炽好看的眉眼一直紧锁着,忍了忍,估计着实没忍住,开口说道:“你这都是些什么味儿啊?真该把你连同这些东西一起扔下去……”
宋夏晴一听,本有些愤懑,一想到自己买的,又是鲫鱼,又是香菜洋葱的,确实味道大了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鼓着小脸回击道:“感情南总裁不食人间烟火,菜也从来不用吃啊……”
南宫炽自是不会甘心被奚落,又是冷言冷语的讽刺回去。
不长的车程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中度过。
一到家,宋夏晴把袋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收拾一番,来不及歇口气,摸着干瘪的肚子,提着菜往厨房走。
南宫炽径直回了书房,打开电脑,和国外分部的总管视频会议。
南宫烈给他制造的麻烦,他这些天也渐渐有条不紊快准狠的解决好。本正专心听着这个季度的经济报告时,心思却不由得被楼下时不时传来的碗筷碰撞的声音扰乱。
在他第三次失神居然一句也没听到对方的报告时,果断的结束了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会议,起身,下楼。
刚推开房门,就闻到一阵五香八角混合炖煮的香气,他不由得侧目,心中柔软的触动着。
他轻声下楼,双手插在裤口,交叉着腿斜靠在厨房门框,注视着不停在水槽电炉碗柜边移动的那人,眼神饱含着无法解释的深意。
宋夏晴虽说是父母掌上明珠般长大的,却也不是娇宠的,她开启工作时,一直住在父母家。有时,便会帮着母亲打扫卫生,或是在母亲做菜时打打下手偷师学艺。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世界确实是很不公平的,宋夏晴天资聪颖这一方面不仅体现在学生时代成绩优异和工作时出类拔萃,连做菜方面也是学艺惊人。
她先是快速的做了一道麻婆豆腐,汤汁浓稠,鲜嫩爽滑,配上一把小葱花,着实是卖相极佳。
她正准备端着盘子去餐桌,刚上手,就被烫的倏地放下,好险汤汁未四溅。她把有些烫红的手指放在耳朵上,吐吐舌头,似在调皮的笑自己突然变傻了。
南宫炽看着她这副娇俏可人的模样,顿时小腹一热,心中异样涌起。
宋夏晴正拿着湿抹布端着盘子,转身,就看到南宫炽布满危险气息的眼眸狠狠盯着她。
她心下一惊,猛然加强的心跳仿佛要把重伤震碎,面不改色地娓娓道:“怎么,我这拙劣的厨艺,南总裁也要尝尝么?”
宋夏晴可没想过南宫炽会屈尊尝她的手艺,早饭非强迫她煮碗面,她只当是他还没从高烧中恢复过来,神经有些错乱。
却不曾想,那张经常被认为是面部神经瘫痪的俊脸,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坏笑,眼中闪过得逞的戏谑,眼窝下碎影笼罩。
宋夏晴被噎了口气,只好愤愤得说道:“那就一起吃吧,这可比不得外面的山珍海味……”
把豆腐在桌上放好后,又折回厨房,打开正徐徐吐完最后一点儿水汽的高压锅,一股香浓的排骨汤味儿夹杂着豌豆的鲜甜,诱得人饥肠辘辘。
宋夏晴拿起汤勺舀起一点儿,伸舌舔舔,砸吧砸吧嘴,觉得咸淡适中。满意地把汤盛出。
又用湿抹布捧着,小心翼翼地生怕汤洒出,慢慢小小的步伐,专注的盯着在碗里晃晃荡荡的浓汤。
南宫炽视线不自主地随着她移动,舔舔干涩的唇,实在是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儿可爱……
而后,他走到餐桌前,推开椅子,镇定自若的坐下,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拿碗筷来。”
宋夏晴看着他明目张胆盯着她火辣辣招摇的眼眸,实在是有些恼火到无语。
她原地挣扎了会儿,还是认命地回去拿了副崭新的碗筷重重地搁在他身前。
南宫炽看她有些恼火还要强装镇定的小模样,心中着实是一阵畅快。若无其事地尝着豆腐,品着汤。
宋夏晴看他一副资本主义享受状,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自个儿辛辛苦苦做的,屁股还没沾凳子,这人就先享受起来了,还真不拿自己当别人。
一想到这儿,一阵道不明的情愫涌上心头,她脑中的声音仿佛轻声说道:“这倒有点儿像妻子给辛苦了一天的丈夫添饭盛汤的感觉……”
像意识到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连忙甩甩头,渴望把这可笑的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
之后,她瞥了一眼似真沉浸在菜肴中的南宫炽,内心不可抑制的膨胀着,语调有些放松柔和的娓娓道:“饭还在闷着,我先去把鲫鱼盛起来。”
南宫炽听闻,若不可闻地“嗯”了一句,嘴角陷进一个好看的弧度。
而后,两人又是在静谧中美餐了一顿。虽是无言,气氛却奇异祥和的妙不可言。
宋夏晴收拾残羹碗筷时,用纸巾擦了擦嘴,本准备上楼的南宫炽,皱着眉,开口说道:“你以后离牧宇恒远一点儿,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辞了这份工作……”
宋夏晴动作有些停滞,虽明白他的意思,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只闷闷地点头。
南宫炽对宋夏晴说这个不仅是因为牧宇恒靠近她的目的不单纯,还有他看见他看宋夏晴的眼神火花四溅,也许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但敏锐的南宫炽心中已经警铃大作。
虽然南宫炽无法说服自己为何难以难忍其他男人用那种火热的眼光,只能说是自己受不了别人觊觎任何名义上属于自己的东西……
南宫老宅
“妈,我回来了!”南宫慕显然刚和朋友在球场运动后回来,一身清凉的运动装,精神的短发滴着汗水,背着球拍。
“你回来了啊,林姨,快给少爷盛冰镇酸梅汁!”韩静满心欢喜地吩咐道。
还不待南宫慕回应,她又用宠溺无奈的语气说道:“你看你,又满身的汗,别贪凉吹冷气,先去洗洗换身衣裳……”
南宫慕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像转移她注意力般,眼中闪着光芒,兴奋地说道:“妈,这是你新买的衣服么?超级好看啊!特别符合您高贵典雅的气质……”
韩静看着她耍嘴皮子的宝贝儿子,满心欢喜,却又想起刚刚上门拜访顺便把那条礼服送给她的蓝星辰。
原来,蓝星辰拼命和她套近乎,一开始只是和她聊聊哪里的私人美容会所好或是又出了什么新款香水,后来,却渐渐聊到陈氏集团。
这陈氏集团也是个世家,陈老先生也着实是个厉害的大人物。生意场上杀伐决断,只是感情上一屁股风流债。
他原配陈太太早年身体孱弱,中年四十才调养好身体勉强怀上一胎,生产时挣扎的生下了一个儿子,人却不幸难产逝世。
陈老先生对原配虽没什么感情,却十分宠爱这个儿子,在外面沾花惹草却并未再娶。
未料到,在高尔夫球场突然脑溢血撒手人寰,虽遗嘱早已立好,不曾想,外面突传有一个私生子,DNA也确实配对。
自然就上演了一场争夺财产之战。
韩静听闻不免有些唏嘘,当下就想着自己儿子成天逍遥自在,也不去家里集团上班,倒是南宫炽权势滔天。
她心下有些慌张,开口对南宫慕严肃的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去南宫集团上班……”
南宫慕苦涩的笑道,眸中蒙上一层晦涩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