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众人在军帐内的叙话才结束。
待祁楚雄和宇文沐晴回到马车时,祁明熙和祁明越已经是靠在一起睡着了。
见此情景,两人相视一笑,笑中有欢喜,亦有欣慰,更有幸福。
“毕竟还是两个孩子啊。”祁楚雄感慨道。
“是啊。”宇文沐晴答道。
放眼所及,此刻的城郊似乎热闹了一些,不知是来的人多了,还是每个人的心里想的多了,感觉,风竟有一丝暖意了。
那写着“祁”字的车牌挂在马车前,不停晃动,马车原路返回,来时,神色担忧;回时,神色安稳;眉宇间唯有岁月静好。
从今天起,一家人。
但是,马车还未到祁府,祁明熙胸口处的白衣就已经被鲜血染红,伤口撕裂,加上又是一路的颠簸,流血已经较为严重了,她现在全身疼得直冒冷汗,甚至一度神智全无。
祁明越自知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得姐姐受苦,回府后祁楚雄还没说罚他,他就自己默默地跑到院子里跪着了。
祁府又是一片忙碌,宇文沐晴心中担忧,非要亲自照顾祁明熙,就算有医女,宇文沐晴也未曾离开半步。
医女按照大夫说的给祁明熙伤口上药,她就在旁协助,时刻关心着祁明熙的状况。
祁楚雄站在房门外,神色焦急,背着手来回踱步。而祁明越一直默默地跪在院子里。
侍女们进进出出,一会儿端着一盆接一盆的热水,一会儿又换成了一盆接一盆的凉水。
伤口上了药,但是这药猛烈,加上伤口渗血时间也较久,祁明熙开始发烧了。
直到黄昏之时,才退烧。请的大夫虽是京城名医,却不住在城内,每日虽出诊,但一定要归家,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规矩。
宇文沐晴就算是再担忧,也留不住大夫在祁府住一晚。
好在,临走时大夫开了药方,还叮嘱道:“祁小姐的伤,尚不严重,但伤口撕裂,怕是又要静养月余,这几日少走动,饮食清淡。这药一副煎两次,每日早晚服,待这药吃完,老夫再来给祁小姐诊脉。”
祁楚雄和宇文沐晴听后,顿时松了口气,那句“尚不严重”,让两人安心。
“多谢大夫。”祁楚雄谢道。随后祁楚雄吩咐张管事送大夫和医女出城,又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从日中回府到现在,祁楚雄只有担忧,也是有些乏了,脸色憔悴。宇文沐晴见了,想着厨房准备晚膳还要一个时辰,就让他先回书房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去厨房煎药去了。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在房里昏睡多时的祁明熙终于醒了。见她想要起身,侍女赶紧上前扶住。
“现在何时了?”祁明熙虚弱地问道,她现在觉着说话都疼。
“回小姐,黄昏了。”侍女答道。
“黄昏?那我这睡了是有多久?”她隐约记得自己最后还有意识的时候是祁明越把她抱回府里的,之后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小姐日中回府,算来,到现在约莫有八个时辰了。”那个侍女继续答道。
“八个时辰,这么久?”祁明熙一脸震惊,她以为最多两三个时辰呢。
“是,医女给小姐换了药以后,小姐发烧了,故而睡的久了些。”侍女解释道。
祁明熙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想不到伤口流了点血就发炎了。
“那父亲和母亲呢?”想来自己应该是把这祁府折腾了一个下午,祁楚雄和宇文沐晴应该已经很累了吧。
“老爷在书房小憩,夫人在厨房煎药。”侍女如实答道。
“那明越呢?”
“公子还在院子里跪着呢。”侍女小声答道。
祁明熙震惊,道:“跪着?可是父亲又罚他了?”
“奴婢不知,公子自回府后就跪于院中,大家,倒也没听说老爷让公子罚跪。”侍女说道。
她记得父亲曾说过让他自己回府领罚,但是,如果父亲没有提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跪着,找虐?
“扶我下床,我要去找明越。”祁明熙道,她现在还真担心祁明越,怕他是真的跪了八个时辰,那腿还不得断掉!
但是身体毕竟受了伤,更衣梳洗就用了许久,加之不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过于苍白,又画了淡妆,加起来用了半个时辰左右。
侍女扶着祁明熙来到院中,果然,见祁明越跪着,腰板挺直,面无表情,似是在发呆。
“咳咳……”祁明熙故意咳嗽,引得他注意。
“姐姐醒了?”祁明越语气惊喜,甚是高兴,“姐姐怎么来院子里了,风大!”
祁明熙似是没听到一般,径直走到祁明越身旁,道:“跪了多久了?”
“不久。”祁明越答,“再跪八个时辰都行。”
“逞强。”祁明熙心想着,自她有这里的记忆以来,知道他罚跪的时间极限是四个时辰,可今日跪了至少有八个时辰了,怕是这两天走路都会不大方便。本想等着父亲来,细想又觉得不行,于是继续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父亲。”
“姐姐没事就好,弟弟是自愿受罚。”祁明越赶紧拉着她,阻拦道。
这什么逻辑!祁明熙心想着,白天还觉着这个弟弟挺聪明的,怎么晚上智商又不在线了!
“弟弟可是跪久了,伤了脑子?”祁明熙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