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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镇国寺

江苏以长江为界,北边叫苏北,扬州便是苏北靠长江的一部分,苏北相对苏南的生活节奏总显得很慢,扬州就是一座慢悠悠的城市,所以才会有“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形容,这里的“皮包水”指的是早茶,“水包皮”指的是泡澡,常常早就带我去领略了。

住在扬州,就是住在温柔的水乡,在这里除了常常和老蒋,我还认识了一位玩得很好的同事——张健,他是“土生土长”的扬州高邮人,他常常跟我讲老扬州的样子,他还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将扬州老城的样子用一只圆珠笔临摹给我看,他笔下的那些扬州老建筑,在我的记忆里总是栩栩如生。

健做过导游,后面跟我一起在酒店共事,他做事总是有他的计划,每次我们忙完了活以后,都是由他来策划“下班活动”。

那时候YZ市区,我们都逛遍了,健提议我们去周边的高邮玩,高邮有座镇国寺就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一直跟我说来扬州就一定要去高邮的镇国寺。

扬州高邮的镇国寺是云游寺,属于佛学里的净土宗,健跟我讲的这些佛学里的东西,老实说我都不懂,但是越不懂的事务我就越好奇,越想一探究竟。

一天,我随他来到了这个地方,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座桥,健说,那是普渡桥,正所谓,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

在佛学里,这里得一切摆设都是有讲究的,镇国寺是佛教里的净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上天婆娑世界,有道是东方净琉璃,它是不与外界相连的,只有当你走过了这一路,你才能渡过苦海,那里面所有的前尘往事,便都如一渺青烟飘过了,这也叫作一步登天。

健一边跟我解释说着,一边带我走着,我抬头看沿途四周,皆是肃静的烧香客,在这里大家都带着一脸的虔诚而来,普渡桥上还有若干高僧走过。

健说:“入庙拜神就如入屋叫人一般,在寺庙里也有很多规矩,寺里常有三门进出,左是无相门,因古时中国以左为贵,佛家也是一样,这无相门走的多是达官贵人;中也称山门,走过的人,大都已是尘缘以尽,慧根斩绝了;右门则被称为无作门,从这里过的都是老百姓。”

我是在建开口之前,刚刚跨过了山门,听他这么一说后,便又停滞不前犹豫了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人生本就是苦恼缠绵,庸人自扰罢了。”健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般,又跨过无作门说道。

事后,我问健,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一下我,他满口佛理的对我讲道:“佛曰‘不可说’,‘不可不说’。有些话在当时是不能说的,要不然,这不就违背了我佛自悟的本意。”

“这是什么?”进了寺门,过了天王殿后,就在大雄宝殿前,我看到了一排排挂满了铃铛的小塔。

健说:“这叫作‘**塔’,像是佛教里的**一样,自西域而在中原汉化,所以,每当铃铛响起时,在佛学上就有如是听到了那阵阵的梵音,这就是它的得名出处。”

“健,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我不禁地对他好奇道。

“这寺看着我长大,我小时候也曾在这里修行过。”健对我轻描淡写道。

“其实,佛学也并不是像你想象的这般深奥难懂,你看佛,佛看你,与其说是你对它的供奉,倒不如说是,在你的心中是否能如它所说的这般虔诚,礼佛讲究的修行同路,佛由心生,只有你的心中有佛的,那么你的思想便与佛同在的,便可以看见这芸芸众生的不易。”

“你说得是心诚则灵,信者得道吧!”我想了想又道。

“将以,佛看众生都是平等的,人没有高低之分,有的只是我们内心修行的道行深浅,对佛而言,米粒是万物,原子里的夸克也是万物,它们都是佛的一部分。”健又解释道。

“这正是佛在世人心中的伟大之处,大慈大悲、普度众生。”我道。

“我带你去见师父吧!”健引我入后院道,一路上,我们不断地向来人行礼。

后院有一个诵经堂,我们路过时,堂内的众人都正在低头诵佛,在其中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地感动,这就是佛说的虔诚吗?离开时,朝那堂内的佛像,我又拜了三拜。

健所说的师父,是位小师父,他说这是当年与他一同修道之人,他就打坐在了我们的面前,健已经将我介绍给他了,但此时我的心却颇不宁静,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太多的信徒,我为他们的虔诚所感动。

“施主,前来,心中可有烦恼。”那师父打坐了很久,才又抬头看了看我们道。

“我想问师父,人如何才能平静地看待这一生的造化。”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一切都是一种心境。心若无物就可以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朵花虽渺小,但对于蜂蝶来说却是一个天堂。佛曰,一花而见春,一滴水而观沧海,寻万物于大千世界,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正所谓,人生在世,‘生、老、病、死、爱憎会、生别离、求不得’,烦恼尽在贪嗔痴中,为人若能释怀这一切,便能大彻大悟,一生无忧,自在舒心。”师父道。

听了师父的这席话后,我算是略微懂了些道理,但还是有些茫然,就在这时,师父又在堂内的阳光下,向我招了招手,他示意我向前一步,朝我微笑道:“万事有理,不过都在寻常的生活中,就拿你喝的每一杯水来说,水都有它的味道,人生本无缘,无缘及无觉,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人生无常红尘亦然。”

“感谢师父的教诲。”我合手上前与师父行礼致谢道,听了师父的话,我的内心,突然有了种很是安详的感觉。

“阿弥陀佛!”我们告辞时,那师父又闭眼打坐,继续默念着那起初的佛经。

此时,寺门外,太阳已近落日,前方河面上吹来阵阵的微风,将漫天的霞光聚集在了,寺门口的那尊巨大的观音像身后,犹如佛光普照般,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这样壮观的景象。

众人都说这是观音显灵了,一时间,就在镇国寺门口的观音像前,我很自然地流下了泪来。

健依旧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感受着,这风轻轻地从我们的面前吹过,桥下有几片小舟很快地划过,

我久久地望着目前的观音像,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的心又变的是豁然开朗了起来,就像是我又看到了自己这一路的所来一样。

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是有出处的,小时候,我身边人经常问我是哪里人,我家的大人教我说,我是浙江人,远在千里之外的浙江就是我的老家,我很努力的无数次的回想过老家的模样,可惜年少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而长大成人后,我也没有回去过,现在的我真想再回去看看老家的模样,哪怕只是一次,我的心,便可以从容地面对起,自己多年以来久未蒙面的过去了。

“健,我想回老家去看看了。”那天坐大巴回YZ市区时,我突然对身边的健道。

“想就去。”健随口道。

“只是,不知道老家的人,还记不记得我了?”我在心里对自己默默地说道。

书上说,世界上所有的人出生的时候,从萌萌学步起,脚下的路越走越宽,越走越远,远到十万个平方的世界都不止,然后,随着时间流逝和人的成长,我们脚下的世界,反而是越来越小,最终它缩小成一个平方,而这段由大至小,由远及近的路,便是我们的人生。

在我看来,人生本就是一个不断找回自我的过程,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向上天借来的一段短暂时光,只有找回了过去,才算是完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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