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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黑夜为礼

流纹部落给雾隐带来的感觉,就像是家人。

在铁匠李、姬隐和妈妈相继离去后,最亲近的人只剩下银月首领和流纹部落的人。尽管流纹羽推辞不要他的金子,可是这必定不是流纹羽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流纹部落,流纹马场的牧民们的收入。

雾隐将这些金子强行给了他,并承诺剩下的金子也会及时送来。

流纹羽说道:“你这样就有点见外了,咱们流纹马场这两年没有了青离军的骚扰,收成还算不错,这批战马也不算什么,多了不多,少了不少。”

雾隐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开这个先例,否则我的离炎军和青离国的那些土匪军又有什么区别?”

当天晚上,流纹羽为迎接他们的到来,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宴,牧民们宰牛杀羊,招待他们,平时他们精心照顾的牲口,在此刻也都大大方方地宰杀了,然后架在篝火上翻滚炙烤着,用以招待贵客。跟着雾隐前来的千人队也参与进来,他们和牧民们一起,喝酒吃肉,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就连平日不怎么饮酒的雾隐,也被气氛感染,跟着喝了不少酒。

牧民们十分喜欢雾隐和银月首领,对他俩纷纷打趣:“天天在一起,也该结婚了吧,否则成什么样子?”

雾隐怕银月首领听着生气,哪知她却露出又羞又喜的神色,垂头不语,篝火的红光照在她脸上,分不清她脸上的红光是反映的火光,还是脸真的变红了。雾隐想着到了今天秋天,自己就十九岁了,时间过得好快,从他初次来到流纹马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自己和银月首领相识也已经快六年了,这个当年作为月影部落首领的小女孩也长成了大姑娘,是该给她一个名分的时候了。

借着酒意,雾隐说道:“听说在青离国,二十一岁才算成年,我就在这里,先和银月首领将婚事订下,到了我二十一岁那年,我就娶她。”

银月首领虽然也喜欢雾隐,但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和自己的成婚之事,还是感到害羞,她丢下雾隐,跑到流纹部落牧民的女人堆里,惹来众人的哈哈大笑。

轩辕穹庐说得没错,流纹马场上空的星夜是澄澈而迷人的,这些用自己辛苦劳作换取生活的人,才能笑得这么酣畅,笑声远远地传了开去,消失在无边的夜。

第二天一早,雾隐因为宿醉,感到有些头疼,但是他还是坚持起了床,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立刻精神了许多,牧民们起得比他更早,早就准备好了奶茶和糕点,作为早餐,雾隐吃饱以后,安排了千人队在这里好好待着,自己和银月首领则跟着流纹羽去月亮湖捉马。

雾隐随便骑了一匹牧民的马,银月首领则骑着他那匹赤焰马,两人跟在流纹羽身后,向月亮湖驰去,想起自己第一次学骑马时,就是在去月亮湖的路上,当时的雀跃兴奋,仿佛还留在心头,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他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不再大呼小叫地非要骑在前面。

银月首领则想起了跟随自己多年,却不幸战死的白雪,心下揪然不乐,雾隐知道这种事得靠她自悟,别人相劝也是无用。

月亮湖还是那样,不曾改变过,只是这些马儿已不是当年的马儿了,雾隐看中了一群马儿中的一匹头马,大叫大嚷着喊道:“我要那匹黑色的马儿,谁都不要跟我抢。”

银月首领见雾隐的心神都放在马上,收拾了心情,也打马跟着追了过去。

傍晚回来时,雾隐就骑着这匹黑色的头马,这头马儿非常高大,头马高大没有什么奇怪的,若非高头大马也做不了头马,难得的是这匹黑色的马儿还非常年轻。

就连流纹羽都看得啧啧称赞,雾隐骑着这匹马儿回到驻地,虽然没有马鞍,可是他依然骑得得意洋洋,流纹羽嘱托牧民一定要给这匹马装上最好的马鞍,银月首领也为雾隐得偿所愿感到高兴,她围着这匹马儿左看右看,乌油油的黑色没有一根其他的颜色,雾隐问银月首领:“你看这匹马儿起什么名字好呢?”

银月首领想了想,说道:“它这么黑,就叫它黑夜吧,对了,这是匹公马还是母马?”

雾隐说道:我来看看。他探头要到马股间去看,流纹羽笑着把他拉开,流纹部落的女子见雾隐傻乎乎的行为,都吃吃而笑,雾隐见她们笑得古怪,不知哪里做错了。

流纹羽也跟着笑道:“这是匹公马,不用看那里也能知道,能成为头马的,都只有公马。”

雾隐蓦地醒悟这些人在笑什么,讪讪地很不好意思,他牵着这匹马儿走到银月首领面前说道:“这匹马儿送给你,我还是骑我的那匹赤焰马吧。”

银月首领感到奇怪:“为什么?这匹黑夜马不是比赤焰马好得多吗?”

雾隐说道:“昨天晚上我和你定亲,还没有拿定亲礼呢,这匹马就算是我送给你的定亲礼物吧。”

银月首领又羞又喜,也不推辞,带着马儿去帮它洗刷去了。

雾隐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几只老鹰,想起和银月首领捉的几只小鹰,都长大成了战鹰,他也和这些鹰儿一样,在随着时光而变得更为成熟,其实刚才他起意将马儿送给银月首领时,就想起,但凡订婚,家里的长辈都会给女方下聘礼,可是他和银月首领都是孤儿,也都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世上总感到孤零零的,如今两人将会结为连理,已成为彼此的依靠,他要将最好的东西给她。

这是一个承诺。

雾隐和银月首领在流纹部落待了十天,牧民们把带着马鞍的战马全部整理完毕,交给雾隐,雾隐想着这次离开流纹部落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回来,心下有些不舍之意。

流纹羽让一些牧民帮着他的千人队将六千匹战马送往望月城,并亲自送雾隐走了一段路。

路上,银月首领新得黑夜马,忍不住来回驰骋,好在黑夜马似乎精力无穷,并不感到疲惫,雾隐看得会心一笑,若她能因为此马而忘掉以前的白雪马,他就再无心事。

雾隐和流纹羽并排而行,他问道:“流纹璃阿姨可有什么消息?百里无悔现在还好吧?”

流纹羽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算好,但也没有到太坏的地步。”

雾隐愕然:“百里齐鸣城主,难道出了什么事?”

流纹羽默然不语,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我收到消息,百里齐鸣因为擅自放你离开寒冰城,因此对他进行了责罚,罢免了他城主的位子,并剥夺了他的王族的身份。”

雾隐心下愧疚,若非为了自己,他怎都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他送给自己的这把斩月剑,被自己改为离炎剑,并以之杀敌,可以说他雾隐能有今天,全都是百里齐鸣当年的高瞻远瞩,如今自己做了两个城的城主,他却成了平民,试问他又怎能不感到内疚?

流纹羽知他心意,安慰他道:“虽然如此,可是他们作为平民,生活得还是很快乐,并不比在寒冰城时过得差。我曾想派人去把他们接到马场来住,可是百里齐鸣却舍不得离开赤炎国,流纹璃和百里无悔只好陪着他,战争一起,做城主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个平民来的踏实。”

雾隐叹了口气,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叹气。

回到望月城,雾隐将这匹战马都交给了嘎恭,让他带着去训练弓箭骑兵,多出来的一千匹战马就留在城里,用来随时补充老死病死或者战死的马儿。

在这段罕见的没有战争的时期,赤炎国和青离国以及雾隐的离炎军,无不在练兵秣马,准备着未来会发生的战斗。

雾隐在云遮月的帮助下,安排好了所有的任务,每件事都有相应将领去带人执行,每隔一段时间,烟波城就会送来一些粮食,同时告诉雾隐烟波城的开垦荒地的进展,烟波城偏南方,一年产出三季粮食,新开垦的农田属于开垦者本人所有,并且在三年内不用纳税,流民大量的归依,在烟波城外渐渐形成了一些规模。

先来无事,就会感到时间过得特别快,随着烟波城被雾隐占领后,已经三个月了,此时已是盛夏,天气炎热,练兵一事还是遥遥无期,雾隐静极思动,想离开望月城出去转转,他和银月首领以及云遮月商量,云遮月说道:“城中无事,主帅出去走走也好,只是要注意安全,现在轩辕氏的人,无不想要你的命。”

银月首领是直接反对,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能四处乱跑,万一他出了事,离炎军怎么办,望月城和烟波城怎么办?

雾隐说道:“我如果出去走走,一定会带上你一起。”

银月首领的脸色马上转变过来:“也该出去走走,到外面了解一下其他城池的防卫,以备到攻打的时候,能有更多的了解。”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还是由云遮月和相里原两人看管望月城,有他一文一武二人在此,雾隐绝不用担心望月城的事。云遮月从落魄到三日没有饭吃,到如今身为离炎军的军师,已经感到非常满足,就算让他去青离国任职,他越不会去,因为在这里,他能得到除了饷银以外的尊重。

这是轩辕氏绝对无法给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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