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督。”
贺烟暝骑着白马慢慢踱了过来,身后的东厂番子迅速将锦衣公子和家仆围住,栖鸦和万仞下马,万仞一手刀劈开按住芮芽的家仆,把芮芽从魔爪中拯救了出来,栖鸦则走到一旁,将插在地上的短刀拔起,用手帕擦拭干净刀上的尘土,将短刀送回贺烟暝的手上。
贺烟暝将短刀拼回到落阳上,此时芮芽才有机会看到这把诡兵器的构造,这是一把由长刀和短刀拼接的双面刀,整把落阳闪着银色的光芒,刀柄雕刻着精细的花纹,不过让芮芽不解的是,这两把刀合在一起,用的时候不会割到自己的嘛…大概也只有贺烟暝这种人才会用这样的兵器吧?
偷偷翻个白眼先,今天真的倒霉,出门没看黄历。
“朱启德,你爹在家没教你在外要守王法吗?”
此时贺烟暝下了马,走到朱启德面前,不着痕迹地将芮芽挡在了自己身后,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由于朱启德身高比贺烟暝还矮了一个头,这气势上,也就稍微短了那么一截儿。
虽然气势上先输了,但是嘴巴上不能输。
“呵,王法?”朱启德往前走了一步,虽然个子够不到,但仍面露凶狠,这个贺烟暝一直是自家老爷子的死对头,他不给自己好过,那也不能给他好过,道:“贺烟暝,在这燕城,在这里,还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朱启德看了一眼缩在贺烟暝身后的芮芽,哼了一声:“怎么,这女的是你的人?”说着便打开了扇子慢慢扇着风,略带鄙夷地看着贺烟暝,“不是吧贺大人,你这不是糟蹋人家姑娘嘛,我看这姑娘跟你也不会幸福,还不如跟了我算了,真是。”
此话一出,旁边一圈的番子们听了纷纷拔刀,刀刃出鞘的声音吓得家仆们连连求饶,栖鸦想出手教训这个人,却被万仞给按住了。朱启德看了一眼四周番子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心下有点虚,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也没了,说话倒开始结巴了:“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小心我爹来找你麻烦!”
芮芽躲在贺烟暝身后,听着朱启德的冷嘲热讽,揉着头皮,不经为他捏了一把汗,但是后面听到羞辱贺烟暝,不禁抬头看向贺烟暝,他神情淡定自若,看着好像丝毫不生气,不是吧贺大人你是这么大度的人?原来自己一直看错他了。
贺烟暝冷冷地看着朱启德,慢慢抽出腰间的落阳,长刀侧的刀刃对准了他的颈间,嘴中吐出的几个字宛如十二月的寒风:“刚本督没有听清,麻烦朱公子再说一遍,记得说慢一点。”说着将落阳又挨近了几分,刀刃的寒气逼得朱启德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朱启德用扇柄想将脖子上的刀推开一些,结果发现,自己不仅推不动,而且感觉刀好像在自己脖子上都划开了口子。
芮芽见状,立刻否决了刚才所有的想法,果然贺烟暝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瑕疵必报。
朱启德有些怕了,为了一个钱袋,一个臭要饭的,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把自己命交代在这里,一点都不值得,于是态度立刻软了下来,轻声道:“贺大人,有话好说,咱们有话好说啊,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要整天舞刀弄枪的,多不好啊,您说是吧?”
贺烟暝盯了朱启德半晌,盯到他浑身打颤之后,收回了手中的落阳,重新插回腰间,转身对着万仞和栖鸦说道:“将这些聚众闹事之辈,全都带回东厂审讯。”
朱启德一看东厂的番子们把自己的家仆全部押走,自己也被栖鸦双手反剪于腰后,心下慌了,道:“贺烟暝你干什么!我不去东厂!放开我你们这群……”
当然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栖鸦点了哑穴,栖鸦最烦这些整天只知道逼逼的无用之人了。
芮芽看着这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地被抓走,偷偷瞥了一眼贺烟暝,话说这贺大人办事效率是真的很高啊…
贺烟暝看了一眼远去的朱启德,轻声哼了一声便转身上马,骑着马经过芮芽的时候突然停住,伸出自己的手,看着芮芽道:“还请尊使随本督回东厂协助此事调查。”
大概是由于逆光吧,芮芽看着贺烟暝,感觉他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大脑也来不及思考,看着眼前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鬼使神差地将自己手放入贺烟暝手中。
贺烟暝嘴角微勾,手一用力就将芮芽拉上了马,双手穿过芮芽腰间抓住缰绳,后抱着她向前走去。
因为之前头皮被拉扯过,至今还有些疼,芮芽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贺烟暝抱着,顿时脸颊有点红,气氛突然显得有些尴尬,为了化解这个尴尬的气氛,芮芽决定没话找话:“贺大人,今天真的好巧啊,不知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巡查。”
“…哦。”
感觉话题被聊死了呢…所幸还是不说话的好,芮芽揉揉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头皮,叹了口气,看着四周,发现已经看不到小男孩的踪影,看来今天真的是,不宜出行。
忽然感觉头上有温热的感觉,芮芽有些惊:“贺…贺大人?”
芮芽发间的馨香环绕在贺烟暝的鼻尖,贺烟暝伸出手轻轻的在芮芽头上抚摸着,轻声道:“这里还疼么?”
芮芽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心跳得飞快,但是表面上还是很正经的模样,心里想着回答贺烟暝自己并不疼,请不要再碰我的头发,然而到了嘴边则是:“这里还好,左边有点疼。”
……完了,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贺烟暝听了,轻声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手在芮芽头上往左偏了些继续抚摸着,轻声道:“这边?”
“……”
不…不要再摸我头了行不行?
“本督看了下,尊使的头没什么大碍,尊使大可不必担心。”贺烟暝揉完芮芽的头,一本正经道。
“……”
好的贺大人,我知道了。
真的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