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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中统头子徐恩曾之二12

12.与朱家骅的争斗

在前面我们提到过,中统局成立后,朱家骅以国民党中央秘书长兼任中统局局长。有人说,凡是兼任,往往只是挂着虚职虚名而已,朱家骅也是如此,真正掌权的,还是副局长徐恩曾。然而虽然是兼职,朱家骅却并非不闻不问,毕竟权力越多越好,谁不贪恋手上的权力啊?然而徐恩曾又怎肯放权?徐恩曾虽然只是个副局长,但中统可是他一手打造的,中统之于徐恩曾,如同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一般,他怎可容忍朱家骅替他抱孩子当“奶爸”?不过由于经费问题,徐恩曾还不得不让着朱家骅。

中统局的经费大多来自中央秘书处,如果没有朱家骅,徐恩曾恐怕也撑不起中统局。也就是说,朱家骅是徐恩曾的财神爷,如果没有这个财神爷,也就没有中统帝国。朱家骅其实是靠着自己的财神身份强行空降中统局的,顺便在中统局发展扩大点儿个人实力。所以徐恩曾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如果赶走了财神爷朱家骅,中统连活动经费都没有了,就不要谈发展,不要谈“反共”了!无奈之下,徐恩曾只能选择“忍”!中统局成立初期,朱家骅在中统局内部安插了许多自己的人手。这些人有陈介生、胡祥麟、刘次萧、李光灼等,而且这些人分居秘书处、会计室等重要位置,让徐恩曾感到非常难受。

不过最初,朱家骅与徐恩曾的关系还算凑合,虽然均是为了个人私利,但是相互还能够理解对方的做法。比如说,朱家骅安插自己的人手扩充势力范围,徐恩曾便借口问朱家骅要钱,继续完善自己的“中统帝国”!两个人相互利用,在中统搬至重庆,资金十分匮乏之时,徐恩曾为了稳住朱家骅,还时常找朱家骅谈心、打网球。

有一次,徐恩曾找朱家骅打网球,两个人便聊起当前的形势来。徐恩曾借故大发感慨,试探朱家骅:“中统局刚刚搬过来,却遭到日本人的轰炸,下一步的建设非常难!资金非常紧张啊!”

“抗战期间,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前几天委员长说:困难时期就要做好困难时期的准备,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

朱家骅故意卖关子:“要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言外之意,朱家骅告诉徐恩曾,自己口袋里的银两有限,让他自己想办法!徐恩曾没有得到正面回复,便使出第二招:“共产党现在猖狂得很哪!没有钱不要紧,就让共产党继续闹吧,反正还有日本人呢!”

朱家骅一听,立刻拉长了脸。

“局长,您是中统局的一把手,目前的情况您比我了解!前不久委员长打电话问起重庆方面的事,当时您不在重庆,便让我转告您!重庆这个地方战略位置非常重要,日本人、共产党都死盯不放。重庆一旦失守,恐怕不利于党国前途!”徐恩增因势利导。

“是啊!”朱家骅无奈地叹了口气,“历史上,重庆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啊!既然委员长也提议了,那我就向上面打个报告,看看上面什么意思吧!”

网球打了几个回合,最后徐恩曾获胜。朱家骅回到自己的宅邸,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朱家骅虽然是CC派系的头目之一,在政治圈里洗礼多年,城府却还是不及徐恩曾。在特务圈里,论诡计、论手段,朱家骅确实不是徐恩曾的对手。在徐恩曾眼里,朱家骅是个文人,虽然有学问,但这些学问管不了特务。在徐恩曾看来,朱家骅当中统局局长,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后来,朱家骅为中统申请到一笔不菲的经费,徐恩曾心满意足。

然而,1941年,却发生了一件令朱家骅和徐恩曾都颇为不满的事情,正是这件事,导致了两人之间的裂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朱家骅的得力干将陈介生。

陈介生时任中统局特种经济调查处处长,有一次,徐恩曾致电陈介生,要他汇报一下当下的工作,结果却遭到了陈介生的反对。陈介生说:“我只向局长汇报工作,不用向副局长您汇报。”自此,徐恩曾怀恨在心,决定找个机会拿下陈介生。

时过不久,陈介生再次拒绝服从徐恩曾的命令,彻底激怒了徐恩曾。徐恩曾当下果断决定,控制陈介生,撤掉他经济调查处处长的职位。后来朱家骅得知此事,陈介生已被徐恩曾撤职。朱家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认为徐恩曾拿自己的人开刀,简直是以下犯上、胆大妄为!朱家骅非常生气,连拍几下桌子。没等朱家骅消气,徐恩曾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

在电话里,徐恩曾恶人先告状:“朱局长,陈介生这小子拒不听命,违反规章制度,我把他撤了,以儆效尤!朱局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谁让你把陈介生撤了?”

“我也没有办法啊。如果不撤掉他,其他人就会效仿他,拒不服从命令!如果那样,中统局就无法管理了!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时期就要严格一点!这样对全局、对个人都好!”徐恩曾早就想好了对策,不怕朱家骅翻脸。

朱家骅知道徐恩曾早有准备,所以也不打算与他硬碰硬。于是朱家骅问徐恩曾:“那撤掉了陈介生,拿谁补上这个职位?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局长,李超英不错,工作扎实,而且您对此人也非常熟悉!”徐恩曾借机推荐。

“哦,他还行吧!”

“那就他吧!”徐恩曾替朱家骅做了主,朱家骅似乎也无话可说,考虑到李超英也是自己的手下,朱家骅也便忍了这口恶气!

那么这个李超英到底是何许人也?李超英,又名德吉,1920年秋考入北京大学经济系,1931年出席国民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不久便官费留学英国伦敦大学经济学院,1936年获伦敦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回国受任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财政委员兼秘书。1939年,任国民党国防最高委员会财政委员,提出“对敌经济作战计划”,主持沦陷区经济调查事宜。徐恩曾为什么推选李超英?因为李超英不仅是朱家骅的人,而且也与徐恩曾的私交深厚。比起“台湾铁板烧”一般的陈介生,李超英显然让徐恩曾更为放心,用起来也更为舒心。但是徐恩曾撤掉陈介生这等“先斩后奏”的行为,已经严重挑衅了作为中统一把手的朱家骅的权威。不过朱家骅心里明白,中统局局长仅仅是个兼职而已,自己的工作重心还要放在秘书处,中统局还要靠徐恩曾管理。况且,徐恩曾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他的身后还有陈立夫、陈果夫。

1943年,与徐恩曾一起奋斗多年的顾建中终于得到了徐恩曾的推荐。徐恩曾向陈立夫提议,中统局应再设一个副局长的职位,于是他推荐顾建中担任中统局副局长一职。秘书处的机要秘书、大野心家郭紫峻听到这个消息竟也“寂寞难耐”起来。其实郭紫峻早就想取代徐恩曾成为中统的统治者,为了这个梦,他不惜辞掉山西党部委员的职务,到中央秘书处做机要秘书。对于徐恩曾的推荐,他非常不满。他不明白徐恩曾为什么要提拔顾建中,而不是提拔他。

当然,他也明白,徐恩曾并没有把他当作“自家人”。于是郭紫峻盯上了兼职局长朱家骅,开始千方百计地讨好朱家骅,希望朱家骅能够提拔他,从而与徐恩曾抗衡!朱家骅与徐恩曾芥蒂颇深,于是答应郭紫峻的请求,借机报复徐恩曾,并向蒋介石推荐郭紫峻。

1944年,朱家骅向蒋介石提议:“抗日已至末期,中统的所有任务应该回归到反共上来!如今中统局发展态势良好,分工越来越细,所以在下想提个建议,不知委座能否答应?”

“什么事?”

“我想中统局还应该再设一个副局长的职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而且还可以充分细化责任,分担其他人的工作压力!”

当时蒋介石早已对中统局的徐恩曾颇有微词,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手。朱家骅的建议正中蒋介石的下怀,于是蒋介石说:“只要对工作有利,你就放手去做!”得到蒋介石的口谕,朱家骅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到了!

得知郭紫峻竞争副局长一职的消息后,徐恩曾颇感奇怪。谁会知道中统局要再设一个副局长的消息?是不是有人搞鬼啊?于是徐恩曾安排特务跟踪郭紫峻,发现郭紫峻与朱家骅关系密切,徐恩曾才恍然大悟。这件事使得徐恩曾和朱家骅的矛盾不断升级,二者大有将矛盾摆上台面、直接对立的态势。得到“某些信息”后,郭紫峻也准备对徐恩曾落井下石。

1945年的一天,郭紫峻来到局长办公室,大言不惭地对徐恩曾说:“徐局长,为了您,为了中统局,为了党国利益,我恳请您辞去中统局局长的职位,这段时间就由我负责过渡,希望您能够成全!”

“什么?”徐恩曾一听,火冒三丈,瞪大眼睛看着郭紫峻。

郭紫峻毫不客气地说道:“您把别人当亲儿子,我想当您的干儿子您都不要,您到底想要什么呢?”郭紫峻借机把心里话统统说了出来,“中统局被您搞得一塌糊涂,难道您就不愧疚吗?”

徐恩曾气急败坏,赤裸裸地骂娘。郭紫峻仗着朱家骅的后台,有恃无恐,厉声与徐恩曾对峙。徐恩曾忍无可忍,直问郭紫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被谁指使了?”此时的徐恩曾还蒙在鼓里,他没有想到,郭紫峻不过是朱家骅的“炮”而已,目的就是吃掉徐恩曾这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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