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把门关上,看着李明阳难得少见的一脸严肃。
我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诶,师父,你不是第一次见吗,会用这玩意儿?”
李明阳看也没看我,摸出了一颗黑色的浑圆珠子捏着杜鹃的下颚放到杜鹃嘴里去。
我认得,那是师父说开过光的佛珠,没想到他这次前景但这么大手笔,真的拿出来给杜鹃用了。
“平时叫你多看看那本书就是不听是吧,我问你,这东西在八宝寨是起什么作用的?”
我一愣,老老实实地回答。
“镇压邪气,还,还能吸收?而且还能维护整个村子的邪气,要不然也不至于我一拿走那些玩意儿就全都灰飞烟灭了……嗯?”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不对劲。
这不就互相矛盾了吗?之前一直因为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救杜鹃,根本没考虑这件事。
李明阳低喝一声。
“这就对了!这类用来镇压邪祟但又和邪祟互相依存的法器,他们同时极阳也极阴,平常极其难见。”
我赶紧作小鸡啄米点头状。
李明阳没有看我,而是用柚子叶把地藏泪印擦拭了一遍,又讲泪印整个包裹起来。
“本应该把这泪印用柚子叶水泡上他个三四天才能彻底消除上面长期吸收的邪祟之气,但今天迫不得已,只能这么做图个方便。你以后有时间就别这么做,没有绝对的把握失败的几率很大。”
那这意思是我师父他有绝对的把握咯?我目瞪口呆,再一次意识到李明阳不只是表面上那个只会插科打诨的不正经。
李明阳把泪印按在了杜鹃胸口,我本来还以为李明阳在做准备工作,突然杜鹃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开始全身剧烈的颤动起来!
我一愣,赶紧上前紧紧抓住了杜鹃的手,不知所措地看着李明阳。
李明阳非但没有松手,而是把泪印按的更紧了。皱眉看我。
“你看我做什么!握手有什么用!赶紧捂住她的嘴,别让他开口!”
我赶紧照做,把杜鹃的嘴捂住。杜鹃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不停的想要翻转身子逃开,却被李明阳一指死死定在床板上。
我看着杜鹃脑门上的汗都能把枕头弄湿了,有些于心不忍。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杜鹃怎么看起来这么痛苦的样子?”
李明阳紧紧绷着脸,得了空才施舍给我一个眼神。
“你知道我在她嘴里放的是什么吧?”
我点头。
“知道你还问?那团邪气主要集中在杜鹃的胸口,地藏泪印被我包着柚子叶按在了胸口,那邪气肯定就想逃,人遇到了对自己有害的东西会怎么样?也是逃吧,逃到哪儿?肯定是往最近的出口逃!对于邪气来说,最近的出口就是杜鹃的嘴,但她嘴里现在含着一颗开过光的佛珠。绝对不能让她吐出来,咽下去也不行。”
我忍不住问道。
“那让邪气从杜鹃嘴里出来不就行了吗?”
李明阳连白眼也懒得给我。
“只能在邪气还在杜鹃体内的时候消灭!知道吗?这邪气包含了那个降头师一生的邪念和怨念,要不是杜鹃体内蛊虫无数,随便一个人,你或者我,早死了!根本坚持不到这印章拿回来。所以要是让他们出来了,不是我们两个人能承受的住的。”
我有些狐疑地看了师父一眼,他这么厉害,竟然承受不住吗?
李明阳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冷着一张脸。
“你快别瞎想了,好好给我按住她!我说了,我对这些什么打打杀杀一窍不通!”
我赶紧没了声,好好地按住杜鹃。
杜鹃已经开始浑身冒汗了,长发被汗水沾湿黏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痛苦得不得了,已经不会挣扎了,但还是偶尔会下意识的抽搐一下。
看得我心里宛如刀割,如果这一切是我来承担就好了。
“师父,还有多久就好了?”我用袖子给杜鹃擦了擦汗,心疼问道。
李明阳咬着牙蹦出几个字。
“你自己看!”
看什么?我把目光移向地藏泪印,这才发现,原本同体雪白的玉石地质的泪印已经开始发黑了,特别是接触杜鹃胸口的那一面,已经要完全变成黑色了。
我一惊,难道这降头师的邪气竟然比八宝寨的还要厉害?
我下意识去问了李明阳。
“师父,这是为什么?明明在八宝寨都没见这泪印变这么黑啊。”
李明阳淡淡道。
“八宝寨?八宝寨那才多少人,能跟那降头师害的人比吗?他一生,直接害过的,间接害过的,怕是要比八宝寨的总人数都要多上个几倍!”
我一惊,死死地握住了杜鹃的手。
那杜鹃这几天得有多难受?
我吻了吻杜鹃的手指,心中压抑地几乎不能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觉得杜鹃是疼昏过去的时候,李明阳低喝一声。
“好了!准备松手!然后马上把珠子拿出来!”
我一惊,赶紧抬起杜鹃的脑袋,随时准备让杜鹃把佛珠吐出来。
李明阳咬破了自己右手中指,死死按在了地藏泪印上面,地藏泪印整个突然变成了暗红,和按在杜鹃身上那一部分的黑色相交,黑红相见,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李明阳怒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
“收!!”
几乎是在同时,地藏泪印猛地被抓了起来,我也在杜鹃后背上猛地一拍,将佛珠吐了出来。
李明阳喘着粗气把地藏泪印往桌子上一扔,翻箱倒柜地去找棉球了。我则是把杜鹃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趁着李明阳去止血的时间,我顺便拿起来地藏泪印看了看。
我的手指刚碰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好冷!
本来这玩意儿就是冷的,但不是这种寒冷入骨的感觉,几乎要把我的手给冻掉了!
我想应该是邪气的缘故,我长舒了口气,赶紧扔开。
就在这个时候,杜鹃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我背对着杜鹃还不知情,正玩地藏泪印玩的欢。
杜鹃动了动干涩的双唇,沙哑着嗓子道。
“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