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给齐景杭一床被子。心里念着自己的大意,就轻轻起了身抱起自己方才裹在身上的被子轻手轻脚的靠近齐景杭。
齐景杭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没有睡着,感觉到了身后有人靠近心里知道是杨千予,所以没有动想看看这小妮子是过来干什么的。杨千予靠近了齐景杭,将自己手里的被子轻轻覆在齐景杭的身上。杨千予给齐景杭盖上被子之后,目光停在了齐景杭的脸上。
或许真的是因为夜里有些寒冷,齐景杭的脸色竟然微微有些苍白,但是这苍白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微微闭着的双目在剑眉之下显得很是英气,高挺的鼻子在阴影下显得更是秀气。杨千予盯着齐景杭的脸,不禁微微一笑。不得不说齐氏王朝的男人们长得都很英俊,当今皇帝如此、太子如此,就连齐景颢也是。
杨千予觉得盯着齐景杭的时间着实太长了,微微觉得有些尴尬就想站起身来回到床上去。杨千予才转过身去,背后的齐景杭就微微咳了两声。齐景杭也不是故意的,确实是有些着凉了,实在是没忍住。杨千予直接转过身去,看着齐景杭。齐景杭本想装作自己是在梦中咳的,然后将叫杨千予回去睡觉,但是奈何咳得太厉害了,就做了起来。
杨千予见齐景杭坐了起来,就连忙走到桌边给齐景杭倒了一杯药茶,然后快步走回去给齐景杭拍着后背顺气。
齐景杭这口气才顺过来,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吵吵嚷嚷。听了几句就听出了是十三和云衣云畅吵了起来,杨千予询问的看了一眼齐景颢,齐景杭点了点头,杨千予就扶着他坐到桌边,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也没问是因为什么就直接把十三放了进来。
十三也没没计较什么,直接冲进了内室。
“阿齐,罗英跑了。”
齐景杭正在咳嗽,听了十三的话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抑制不住的咳嗽让他看起来很是虚弱,杨千予将云衣云畅也叫了进来,然后将门紧紧关上,又走到齐景杭身边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十三,罗英可是那个女人?”杨千予自然知道,但是这个女人不是对齐景杭忠心耿耿吗?怎么逃出了牢笼,这齐景杭府上莫非有内应?杨千予越想心里越发寒,如果齐景杭府内有内应,那这些年他活得岂不是比自己想象的艰难多了。
十三听见杨千予发问就点了点头,十三今夜为了把齐景颢喝倒,所以这酒喝的也不少,微微也是有些醉了。杨千予看出了十三的醉意,但是自己初入王府很多实力是自己动用不了的,十三必须保持清醒,而且齐景杭现在这个样子,必须得让十三保持清醒才行。
“云衣,去给十三煮醒酒汤,云畅,煮浓茶,叫厨房熬些梨汤来。悠容呢?睡了的话喊起来,快去!”杨千予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屋内的人们干活,然后俯下身子轻声询问齐景杭府内还有什么人可用。
齐景杭确实是身体不舒服,在抬起头时脸色较之刚才更是苍白了许多,而且身形微微有些摇晃。看齐景杭似乎有些稳不住身形杨千予连忙扶住齐景杭,然后看向十三,十三也是醉意才上头。杨千予咬了咬牙将齐景杭扶到床上,然后又用被子将其盖好。
“你坚持一下,我去唤十三来看你。”杨千予见这齐景杭点了头才转身快步走向十三,十三微微倚在桌子边上,面色娇红。看这样子就算是没醉倒也是醉到骨子里去了。杨千予伸出手轻轻晃了晃十三,十三微微一皱眉但是意识还算是清醒,见是杨千予竟直接裂开嘴笑了。
“小娘子,你终究还是嫁给阿齐了。”十三坐直了身体晃了一晃继续说,“不过这样也好,阿齐是个怪人,你也是,我也是,我们一群怪人聚到一起,哈哈,也挺好。”十三说完对着杨千予伸手,直接将手搭在了杨千予的脖子上,想要借着杨千予的力量站起来。杨千予将自己的手放在十三的胳膊上,另一只手环在十三的腰上,然后扶着他往齐景杭的床上走去。
“十三,你还能看看齐景杭吗?”杨千予一边走着一边问着,自己的医术是什么模样自己心里明白,上一次无意间探到齐景杭的脉即便是用了药也是自己难以掌控的地步,所以还是得请十三来。十三点点头,脚下似乎明白了一些。
“小娘子你放心,我不仅能看阿奇,我还能看你。”十三笑着自己站直了身子,几步走到齐景杭身边,然后坐在齐景杭身边开始号脉。“你这身子里有两条命脉,所以你是何方神圣,我是知道的。”十三轻轻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副针囊,然后一一扎在齐景杭的虎口位置。
杨千予听了十三的话身子一震——两条命脉,莫非十三知道自己再世为人的事情?杨千予看十三那副摇摇晃晃的样子心里还真是没底,正巧云衣端着醒酒汤回来了,杨千予接过羹碗,走到十三身边捏着十三的鼻子就灌了下去。十三没想到杨千予这么野蛮,中途还呛了几口。十三本就没醉,只不过是借着这机会讲话说出来罢了。他从没跟齐景杭说过杨千予脉象中的怪异,也从未同杨千予说起过齐景杭的病,所以这并不算是什么。
“好狠心的女人。”十三不咳了之后盯着杨千予说着,此时齐景杭脸色也开始好转。杨千予瞪了十三一眼,走到齐景杭身边将他扶起来,在身后倚好软垫然后坐在床的另一边。
“十三,怎么回事?”齐景杭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声音很是有力,听起来就是中气十足的样子。十三慢慢走到齐景杭身边,看了一眼杨千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千予知道十三这是酒醒了,所以又瞪了回去。齐景杭看着两个人清了清嗓子。
“说吧,这是我的王妃,有什么可瞒的。”奇景行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就等着十三开口。十三摊了摊手,就势就坐在了地上,打了个呵欠。
“罗英跑了。”
“这我知道了,今夜谁当值?”齐景杭根本不担心,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暗卫,就算是逃了又能怎么样?偌大一个王府还怕了她不成?若是冲杨千予来的,还有无数女暗卫没事干,都派到杨千予身边得了,这样自己也放心一些。可是今夜让这人跑了,看守的人才有罪过。
“罗虎。”十三仿佛中了沉睡魔咒,一直呵欠不停。打了一个有一个,看的齐景杭实在是不舒服,叫了另外当值的侍者把他送回房去。十三本是想留下的,齐景杭看着他哈哈直笑。
“十三啊,往日我无妻室你都不曾留下一夜,今日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啊。”齐景杭笑着叫人将十三请了出去。杨千予看着骂骂咧咧离去的十三也是摇头苦笑,这个活宝还真是可爱的紧,这才多久自己好像也很喜欢他这幅赤子的样子。杨千予叫悠容去催梨汤,又让云衣将煮好的浓茶给十三送了去,才又坐回了齐景杭身边。
“可曾担心?”杨千予才坐下,齐景杭就轻轻的问了一句。齐景杭这话问的是两件事,一是罗英夜奔离府,二是自己今夜来得莫名其妙的伤寒。杨千予听了摇了摇头,将齐景杭身后的软垫放下,让他平躺。
“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我们是绑在一起的,你生我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明白。”杨千予帮齐景杭躺下之后,将里边的一床被子抽了出来。“王爷您这金躯玉体的,睡不得那塌,还是我去吧。”
杨千予说着就要往软塌走去,齐景杭本想阻止却在叫住杨千予之后变得沉默。自己目前的身体根本不允许自己靠近寒冷之地,若是强行做了怕是会变得更严重。杨千予看着沉默的齐景杭笑了笑,这人还不算傻,没硬逞强。将被子丢在塌上,自己将轩窗完全放了下来,然后坐在塌上跟齐景杭聊天。
“你先别睡,等会儿喝了梨汤再睡,咳了这么久润润喉也是好的。”杨千予说,齐景杭就跟在后边答应一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就听见云畅在外边敲门,杨千予站起身将门打开,交代了今夜门口留下些武功高强的守门,就让自己的三个丫头去睡了。今天一天她们怕是比之自己也强不到哪儿去,然后端着托盘走到齐景杭身边,盛了一碗递给齐景杭。齐景杭就躺在被子里看着杨千予。
“我不喂你啊,想都别想。”杨千予说着将碗放在床边的案几上,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美滋滋的捧着碗坐到塌上去了。齐景杭听着塌那边传来吸溜吸溜喝汤的声音,忍不住嘴角又扯出一个笑,然后掀开自己的被子端起碗也跟着喝了起来。
讲道理齐景杭的梨汤喝的真是不少了,小时候在皇宫里每年都会有的秋梨、偶尔外邦进贡的香梨都被做成各种各样的汤食送到他的嘴边,但是今夜喝的这梨汤却是另有一番风味。没有甜的腻人,也没有酸的叫人倒牙,不知不觉一碗就见了底。齐景杭抬头想要再盛一碗,却看见杨千予抱着空碗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齐景杭不知道杨千予在觉得什么好笑,也就陪着笑。杨千予抱着自己的小碗走到齐景杭身边,将他的碗拿了过来。
“好喝吧。”杨千予一边将碗垒起来一边问齐景杭,齐景杭嗯了一声,杨千予就又笑,“但是这个就只能喝一碗,喝多了会醉的。”一听杨千予这么说,齐景杭就又来了兴趣,连忙追问。
“一碗梨汤而已,不过味道有些不同罢了,哪来的喝醉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