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兰小姐的语气,这诗并非兰小姐所作?”沈之扬目光一闪,眼中的光彩分明就是想要从兰遥口中问出这诗是何人所做。
“自然不是遥儿所作。只可惜红颜薄命,潇湘妃子风华正好时香消玉殒,不然遥儿定会为沈公子引荐。”
话一出口,兰遥便觉得周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散去了许多。想着自己刚刚的话,不禁又觉得好笑,想来本就是个虚构的人物,我都没见过呢,何以帮你引荐?听了兰遥的话,沈之扬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失望。
“兰遥姐姐,你身为王家之女,从何处学来这等开放的诗词,不觉得有失身份吗?还是说兰遥姐姐有了心上人,以诗来表达对其的思念之情?”
三公主虽年幼,却到底是皇家之后,教训起人来也是有模有样。眸子之中寒光一闪,兰遥敛上神色。“三公主教训的是,兰遥谨记。”兰遥垂下头,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三公主见此也不再好说什么,红唇紧紧地抿着,似乎仍有些不甘心。
“容安,我累了,肚子也有些饿了,我们回去吧。”兰遥向前揽住容安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容安也不挣开,任由兰遥晃着,待兰遥晃够了,牵起兰遥,也不去看身旁有些委屈的三公主,大步出了亭子。
“容安哥哥。”三公主忍不住出声。“三公主,容安先行一步。三公主也早些回宫吧,回去晚了怕是皇后娘娘要担心了。”
容安连片刻的停留都没有,三公主气地原地跺了跺脚,也一点法子没有,只得带着人匆匆地离开了望月楼。而剩下的人见各主角把大家伙的兴趣搅和了便袍子一甩离去了,一点赏菊的心情都不剩,也都相互告了别回家去了,估计会好好地把今天的见闻跟自个儿的父母禀报一下。
上了马车,兰遥仍旧紧紧地扯着容安的整支衣袖,闭上眼睛歇着去了。叶轻辰和沈之扬二人也各自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一路上斗嘴个不停,连进了容王府也浑然不知。
“他是北祁四大皇商中沈望年老先生的二儿子。”容安、兰遥、叶轻辰和沈之扬围在桌子上,容安递给兰遥一杯茶,指着仍旧和叶轻辰拌嘴的沈之扬开了口。
“皇商?卖盐还是武器?”兰遥一喜,“不过,你们俩谁更有钱啊?”目光在容安和沈之扬二人身上来回地打量,力图从中看出些许端倪来。叶轻辰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满脸写着奸诈二字的兰遥,“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你说哪个有钱?”兰遥一噎,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么个白痴的问题呢?
“不过,他这么跟你来往,皇上不起疑吗?他们两个,一个有兵权,一个有银子,皇上不傻吧?”沈之扬冲着她翻了个白眼,朝着容安努了努嘴,示意他来解释。兰遥也不在意,目光转向了容安。
“他们两个虽然一个有钱,一个有兵,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们二人都不是嫡长子,将来都是没有资格掌管整个家族的。再说了,叶家祖先曾和始皇帝是结拜兄弟,叶家更是有祖训此生不得背叛南宫氏王朝,所以历代皇帝对叶家都信任得很。而沈之扬向来以纨绔子弟示人,他的大哥沈之风更是个从钱眼里出来的人,皇上自然就不会在意他这个没有实权的沈家人了。”容安朝着兰遥面前空空的杯子里重又加满了水。
“不是嫡长子又如何?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叶轻辰,你们叶家祖训里可有写明何为背叛?是夺位还是助人夺位?这两者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还有,一般的纨绔子弟皇上自然不会在意,但是跟天下第一世子交好的纨绔子弟不见得皇上会不在意。即使有一天你被逐出家门,你的身上流着的都是你们皇商沈家的血。”
有些惊讶于兰遥的一针见血,沈之扬一扫之前的不羁,凤目里多了几分认真。“我既然是纨绔子弟,自然就是纨绔子弟。从我手上流出去的钱千千万,但却没有一分是沈家的。我沈之扬想走的路、决定走的路,天下间还没有几个人阻拦得了。再者,沈家虽然比不上几大名门望族,却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倘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也只能说沈家命该如此。”
兰遥看着沈之扬坚定的目光、叶轻辰的毫不在意,再看看容安的一脸淡然,也不再说什么。随即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又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向容安。
“不对!我只是问你们俩哪一个有钱,你们跟我说这么多作甚么?人家都说隔墙有耳,这些话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我岂不是要跟着你们连累被诛九族了?”叶轻辰伸手拍了一下兰遥的头,显然没想到兰遥会问出这个来。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还怕你说漏了嘴,连累了我们呢?”沈之扬扶头,一副不忍直视兰遥的样子。“切!你们也就说说而已。起兵天下,黎民百姓无辜遭罪,他们比起兰遥可是无辜地多了!”三人相视一望,一时也不再说什么了,直到青姨等人端着菜饭进来,四个人才拾起筷子聊着天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