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求你了,你跟大哥说,我不要去和亲!”公孙璃兰方才从宫人口中得知,今日大周国有文书来,请求和亲,立即坐不住了,和亲,自古都是公主去,大齐只有她一个公主,她才不要去呢!
嘈杂的声音,惊的树上的飞鸟都飞走了,公孙离厝揉了揉她的脸,“你就算想,大哥也不让,嫁那么远,大哥才舍不得!”
看着自家夫君这般疼妹妹,凤婷月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整个大齐,还有哪家的公子能入他眼,璃兰年纪也不小了,凤婷月打断两人的话,“好了,快来吃饭了……”
公孙璃兰放开公孙离厝,乖巧的跑去凤婷月身边,又腻着嫂嫂,缠着问东问西。
凤府。
“你是说,皇上有意让公主去和亲?你可知与谁人?”凤暄和有一丝急切,急忙问传话的侍卫。
这几日,因着自己身体抱恙,凤暄和都不曾去朝堂,这侍卫是太子公孙离厝谴来禀报朝中事务的。
问得急了,凤暄和咳嗽了几声。
侍卫答,“是大周国的长殿下,宇文政,听闻这大周国长子还尚未婚配,所以为结两国友好,大周皇帝特意修书来我国,皇上看了之后,似乎有一丝不悦,毕竟我朝只有璃兰公主,皇上自然是舍不得公主远嫁的!”
凤阑梦恰好经过门口,听到两人对话,神色忽变,和亲?
阿政,竟然是阿政?
这是一个好机会,这些日子,待在凤府里,虽然凤家人待她却是极好的,但是,她心里仍记挂着阿政和家人,她一直在想办法回去大周。
如今眼下正是个机会,只是历来和亲,必定是与一国公主,虽然说凤家也是国公府,但自己毕竟不是亲生,且不说身份不符,若是贸然提起,怕是会让人猜忌,该如何向凤暄和提起此事,又不引人注意?
凤阑梦不肯放过这次机会,许是唯一机会。
凤阑梦愁眉不展,在屋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虽然活了过来,但在大齐,无人能帮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样做?
“小姐,璃兰公主来了!”萱儿在门口敲门。
“璃兰公主?”凤阑梦愣了一下,璃兰公主?莫不是大齐唯一的一位公主,公孙璃兰?
见小姐连这个也忘记了,萱儿赶紧回答,“小姐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大小姐嫁入太子府之后,你们二人在府里结识,非常聊的来,后来,小公主就时常来找小姐玩的!”
凤阑梦豁然开朗,若是公主亲自提起,不就一切水到渠成吗?
“梦姐姐……”璃兰坐在凉亭里,吃着手里的点心,为了防止公孙璃兰像之前那样偷偷溜走,公孙离厝让秦子衡带了许多侍卫看着她。
“早些时候听说你身体不适,可有好些?我命人送来的补药可有服用?”公孙璃兰询问着凤阑梦的身体如何,一边正准备去拿糕点吃,听到凤阑梦说话,手愣在半空中。
“多谢公主了!”凤阑梦起身道谢,行的是大礼。
如此礼数,敬的是旁人才是,公孙璃兰愣了一下,明白了萱儿的话,却是有些不同了,可是那里不同了?大抵生疏了吧!
主仆两人走在长廊上,身后跟着十数人,浩浩荡荡的架势,不知晓的人估计会以为是押解众犯。
公孙璃兰有些气恼,别人出宫,带的都是宫女姑姑,怎么自己出宫要这么多侍卫,“皇兄太过分了,出趟宫而已,干嘛让这么多人跟着我!”
尺素很想说,这是因为公主你每次出宫,总是借机逃跑,不多点人看不住你。
“公主为何帮她?”尺素很是不解,和亲这一去可就再无机会见自己的亲人,更别说再回故土之类的,凡是官家小姐,犹恐避之不及,祸及自身,可是没见到自己举荐要去和亲的。
今日竟叫自己遇见了,尺素简直难以置信,“以前怎么不知道凤小姐有这般心思呢?莫不是以前故作亲密,就是为的今日?”自家公主单纯的很,若是这凤阑梦从以前了存着这样的心思,可真叫人害怕啊,即使这样,公主竟还要帮她。
若叫自己讲,像这种心机小人,该和她断交才是。
“她愿意去,我就帮她一把,如此一来她可是欠了我的恩情,再者,她也帮了我,如果她不去,很有可能就是我去了,所以,她去也好!”再说了,不是她,也会是旁人,父皇已经允诺了大周,可就她一个公主,自然会另择一位皇室来册封。
她既然想嫁,成全她也没有不可,对于凤阑梦提起和亲一事,公孙璃兰还是有一丝惊讶的,但是,她想起那时凤阑梦曾经请回来的那位道长,据说凤阑梦睡了一觉起来,醒来之后,就忘却了许多事情。
其中的真相,恐怕只有凤阑梦自己,和那位道长知晓了。
公孙璃兰看了一眼凤府的大门,尺素在旁边道,“公主,天快黑了,我们快些回宫去吧!”
公孙璃兰闻言回转身,“走吧!”
大齐,皇宫。
“父皇!”公孙璃兰下了马车,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拜见父皇和母后。
“璃儿回来了,快过来,父皇今天一天没见你,你又是去哪里玩了?”皇上正下着棋,眼见要输了,恰好公孙璃兰进来,便耍赖毁了这盘棋,“是不是又跑出宫了?”
“嗯,今日去了梦姐姐哪儿!”公孙璃兰点头。
公孙离厝看着乱糟糟的棋盘,估计璃兰这耍赖的功夫,得是从父皇那里学的罢?算了,都成这样了,也下不成了。
公孙离厝转头对尺素道,“去吩咐膳房弄点吃食来!”
“是!”尺素应声出去。
璃兰坐在皇上身边,体贴给父皇捏着肩,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和亲一事,“父皇,今日一早,有人说大周国的皇帝修书来,说是有意同我国公主和亲,是真的吗?”
皇上点头,“确有此事!”
“那,父皇想让女儿嫁吗?”
“我的小阿璃,你就放心吧,父皇万万不能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嫁去那么远的地方,远了父皇瞧不见,父皇会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
“那父皇怎么回大周皇帝呢?”
“父皇今日也同朝中几位大臣商议过了,修书回去告诉大周皇帝,此事暂缓……”
推辞之言而已,怎么说都行,暂缓的意思嘛,就是不愿意,自然就是不想把话挑明了,也不至于双方难堪。
虽说两国邦交不能依靠一个女人维持,但也是促进两国和平的纽带,可皇上却不想这般,毕竟膝下只有这一子一女,这璃兰更是心头肉,怎么肯舍得。
“今日,梦姐姐跟我说,她愿意替我去……”
“什么?!”皇上闻言有一丝惊讶,“国公之女,确实也不会委屈了一个庶子,只是,这事凤阑梦是私下同你讲的?凤暄和今日在朝中并没有提及此事。”
公孙离厝也有些奇怪,“平日凤阑梦因着身子弱,很少出去,也就你去与她走动,她莫不是因着你这份情,要替你去?”
“皇兄,我是否和亲还未成定局怎么是她替我嫁?”公孙璃兰瞪了公孙离厝一眼,这种报恩,不算吧?
公孙离厝不与她争论,反正棋也下不成了,公孙离厝伸手揉乱她头发,“璃儿,今日我要宿在宫里,所以要在宫里用膳,你回来可有用膳?一起?”
至于这件事情,让父皇操心就好。
“皇兄,我总觉得凤阑梦有事情瞒着我,你叫烟浓去替我看着她,有事情随时禀告我!”
“可是,烟浓是我专门训练贴身保护你的……”公孙离厝有些犹豫,柳烟浓打小就被挑出来训练,武功自然不必说,也一直在暗处保护璃兰,把她派出去?
“没事,不是有尺素在嘛,我不会有事的?”反正每次偷跑出去,也没有危险,公孙璃兰在心里偷偷想。
“这……”
大周,二皇子府。
烛光轻揺了揺,影子也跟着晃动,江秋月突然有些紧张,不知怎么,今日觉得宇文洺有些奇怪,“二殿下找我来做什么?此事已了,我们毫无关系了,日后,还是避嫌一些的好!”徐兮兰的死,包括徐家一家的死,最后,以悍匪入室,在皇上面前得以避过。
至于有没有人怀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证据。
江秋月努力让自己平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跟她没有关系,对,没有关系,一切都死无对证!
“你想走?走得了吗?”宇文珏将手里的笔搁下,将书写好的奏章推向江秋月,“江小姐,你好好看看!”
江秋月胆战心惊的走过去,拿起来奏章,上面写得弹劾的字句,和之前徐显谷的弹劾书如出一辙!
“内阁侍郎徇私枉法,贪污受贿,我这里查的一清二楚,倘若我将此事禀告父皇,你猜你有几条命?你的家人有几条命?”
“殿下、想做什么?”江秋月的声音似乎在颤抖,她应该很害怕。
宇文珏站起来,绕到江秋月背后,凑近她颈间,温柔的道,“不想做什么,只是府里缺个人,夜晚很寂寞!”宇文珏从背后抱住江秋月。
江秋月浑身一颤,她没有反抗,她怎么反抗,全家的安危都在宇文珏手里,难道这是报应吗?
宇文珏修了书奏请求娶江秋月,皇上虽然不悦,但也未说什么,此次婚事,却不曾大办,只是奏禀六部,拟了婚帖,走了个形式而已。
而对江秋月而言,她是入了火坑,宇文珏一定是疯了,他就是个疯子。
可江秋月不能对任何人说,毕竟现在宇文珏手里握着对江家不利的证据,就连这新婚之夜,江秋月对着满屋子的白绫就要疯了一样,宇文珏竟然还没有撤下这些白绫。
徐兮兰死了那么久了,他居然还念念不忘,江秋月极力的忍耐着自己的怒气,凭什么,人人都爱着她,连死人,也要和自己争吗?
江秋月看着这些白绫,用力的握紧着自己的手帕,强忍着不去扯下它们,“啪嗒……”外面的门被打开,冷风灌进来,江秋月整个人都清醒了。
现在,自己已经嫁进了二皇子府,替代了徐兮兰,徐兮兰,你输了!
江秋月收敛神色,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向宇文珏,“殿下,你回来了!”
江秋月拉着宇文珏的手,将他带到床上,慢慢除去他的衣裳,自己亦解了衣裳,躺在他身上,新婚之夜,自然,该做新人做的事情吧!
但在江秋月唇瓣接触到宇文珏的脸时,宇文珏却突然怒火冲天,狠狠地将她甩开,江秋月推下床,趴在地上,她抬头看着宇文珏,嘲讽地笑着,“外面都传你不能人事,原来是真的?!那兰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她之前听到这些传闻,还不相信,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江秋月笑着,又突然哭了,怎么办,自己竟然要将徐兮兰经受过的再受一遍?
不,她不要!
“你闭嘴!”宇文珏被戳中软肋,怒气瞬间爆发,他无助的怒吼着。
“闭嘴?殿下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还需要我多说吗?真是可怜啊!”
“你找死!”
“那你就杀了我,嫁给你,我情愿一死!”
“那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我要你活着,我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你是个疯子,徐兮兰是你亲手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江秋月突然跪着爬过去,跪在宇文珏面前叩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愿意出家,替徐兮兰祈福,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再看见我,求求你了!”
“你休想!”宇文珏捏住江秋月的脸,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看你,哭肿眼睛怎么办,明日还要入宫去面圣,这个样子就不好看了!”
“你是个疯子!”江秋月哭喊着,但夜色已深,只有微凉的秋分刮着,没有听得见她的声音,一切都淹没在寂静的深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