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嫁衣,上面以金丝绣的凤凰翩然欲飞,凤冠的流苏遮了面,依然衬得她面容红润,公孙璃兰下了轿,因着公主下嫁少将军府,百姓都在借口围观,看见这么多人,公孙璃兰着实有点心慌,叶齐扬下了马,朝她走来,她将手伸向他,却迟迟没有人来接她,璃兰轻声唤,“叶齐扬?”
公孙璃兰见他看着她傻笑,莫名有种熟悉感,但很快摆脱了这种感觉,因为璃兰觉得,在门口这样站在被人群围观更傻。
叶齐扬反应过来,握住她的手,带她走进门内。
“迎新人进门,门盈福泽,添寿添丁!”姑姑扶了璃兰,旁边有人喝唱着吉祥喜庆的祝愿,府里也有礼乐之音响起,好不热闹。
“公主,小心脚下!”
璃兰感觉握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微微用力,她偏头,看他笑容满面,跨过门槛时,裙摆有些挡着,他低下身去,为她整理了裙摆。
怎的如此高兴?如此温柔谦逊之态,半分不似外界传的是个冷漠无情的铁血将军,倒似那含情脉脉的书生,璃兰心里的害怕少了大半。
拜过天地,他还是牵着她,一步一步,她没有看脚下的路,似乎有他牵着,很安全。
芳姑姑陪她回了房间,又开始唠叨了,“公主,你坐着切勿四处走动,等少将军来掀盖头,二人饮了合卺酒,此婚事才算礼成,知道了吗?”
“姑姑,我知道了!”璃兰不耐烦应承着,折腾了一天,脖子被沉重的凤冠压的都快断了,她很想取下来,又怕被姑姑骂,只能坐着床上,闭眼休息一会儿,让自己分神不去想凤冠的事情,只觉眼前的珠帘还是碍事,又不敢伸手去拨开。
待红烛燃到一半,总算听见开门声,叶齐扬推门进来,芳姑姑赶紧退出门去,顺便带上了门。
公孙璃兰见他靠近,突然有点紧张,她站起来,指着叶齐扬,“你不要靠我太近,往后退一些些!”
“你说不动便不动,”听璃兰说完,他果真退了一步,璃兰反而无话可说,她微微低头,凤冠压的脖子疼,便想把凤冠取下。
“我帮你把凤冠取下吧,我们还未喝合卺酒呢!”
“不用了,我自己取便好!”
“好!”
弄了半天,璃兰发现自己还是取不下,只好叫叶齐扬帮忙,“还是你来取盖头,母后说了要成婚之礼,我还是要循礼的!”
他还是答应,“好!”没有半分不愿,就甘心等着,就算使唤他,他都高兴。
璃兰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一个小小的兵将,为何能当上大将军?可你半分不似外界传闻,敌军为何看见你便闻风丧胆?”
叶齐扬笑了笑,“那公主觉得我怎么样?”
我为何要做大将军,因为,我想保护你,也想与你并肩而行,成为那个配得上你的人,能与你十指相扣,永远不分开。
我所做一切,皆是因为你,只是你不知而已。
“很好!”璃兰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夸他,
“只要公主觉得我好,我这一辈子也只对公主好!”
“可是我还有父兄,还有亲人,难道你对他们就不好了吗?”
“我说的好,不是那种待人接物的意思,是我愿意为公主付出一切,包括性命!”
他言辞切切,让人深信不疑。
更让璃兰有很重的负罪感,自己没有那么好,怎么值得别人为自己付出性命来。
为了岔开这个话题,也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璃兰脱下沉重的凤袍,挂在衣架上,又想自己只穿了中衣,赶紧跑到床上用被子裹了自己,“今天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好,那公主休息!”叶齐扬答了,眼睛却看着她身上的一个锦袋,璃兰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看自己胸前,不知怎么那个锦袋露在外面。
璃兰握了锦袋,“这个是母后为我求的护身符,我一直带着,里面还有一个东西,是一个朋友送的,他说这是他唯一戴在身上的东西,但是他最贵重的东西,我想即是他最贵重的东西,他送予了我,我便要珍惜,万不可丢了,辜负了他的情谊,若待日后能见着他,我再还给他!”
“好!那公主休息,臣就在外面守着!”叶齐扬点头。
璃兰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何回答一个好字?这个好字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叶齐扬却未走,而是伸手在床头拿起一个锦盒,先前璃兰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盒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他割破了手掌,血迹滴在锦帛上,又见他若无其事的用手绢裹了手,似乎一点也不痛,不过公孙璃兰也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了,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一直坐在外头,璃兰几度欲开口,但是却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叶齐扬进来帮她盖上锦被,将锦帛折好放在了一旁的锦盒里。
叶齐扬却没有舍得离开,一直看着她,就算她睡着了,看着,也好。
你看,我努力了许久,终于能站在了你身边,你一直珍惜我予你的东西,我很欢喜,可是我不敢说,我怕你知道会很嫌弃,不知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呢,就这样瞒着你,可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