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安静的有些慎人,在寂静声中,突然响起一个细微的声响,仔细听来,似乎是是脚步声,而且是个女子,身量很是轻柔,因为她踩断树枝发出的声响也不大。
女子在门口站定,轻轻地叩门,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似乎不打算来开门,依旧坐着,窗户上映出的影子还纹丝不动。
女子也不急,敲过门后,就站在原地,等屋内人来。
两人僵持一会儿,屋内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开口了,“你找我什么事?”男子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他随着声音起身,过来打开了门。
一身锦衣,倒也有几分俊朗,或是灯火太暗,显得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在开了门之后,就不停的咳嗽,咳嗽几声之后,他背过身走回原处坐回去,桌上还有徐徐冒着热气的茶。
“殿下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可是为白日的事情伤神?”女子但也不客气,自己坐下给自己拿了茶盏沏了茶。
他不回答,自顾自的翻着书卷,放在书页上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女子见他不答话,有些不满,但是却在极力的压制,“殿下,眼下我可是唯一能帮你的人,难道,你不想赢吗?”
“赢什么?”
“看来殿下是知道自己无法与几位皇子竞争啊,连试都不想试呢?”女子笑了一下,“还是殿下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让人,也不在意?”女子站起来,对着外头的月亮,用袖子掩了面,“殿下,佳人如今就要被别人拥入怀中了,你再忍着,可就只能错失良机了,日后见了面,要称自己心爱之人一声皇嫂,想想都心痛啊!”
“你想怎么帮我?兰儿喜欢的是阿政,我能怎么办?”
“虽然旁人都知晓他二人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但是,事在人为!”
“你为什么要帮我?”
“殿下该知我想要什么!”女子意有所指。
男子垂下双手,极力掩饰他的激动,“此事若成,我必重谢!”
徐府。
兮兰接过圣旨,为何名贴会变?自己呈上去的明明不是。
颁旨的公公们已经离开,徐兮兰手中的圣旨啪嗒落在地上,她绝望的去拉父亲的袖摆,“父亲,不是这样的,我名贴之上的是阿政,不是阿洺!”
“怎么会这样?兰儿,到底怎么回事?”徐显谷看见女儿样子,女儿喜欢谁,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圣旨指婚,兰儿欣喜的样子,如今却是坠落了谷底一般。
“兰儿也不知道,兰儿的名贴明明写得阿政,女儿不知道为什么!”
“兰儿,圣旨已下,无论何种起因,都不重要了,你只能嫁给三殿下,圣意不可违!”
“爹,兰儿不要,兰儿喜欢的是阿政,是政哥哥!”
“兰儿,你听爹说,不管是名贴换了,还是皇上早有安排,如今圣旨已下,你只能嫁,否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不要,女儿不要!”徐兮兰丢下圣旨,她现在要去找阿政说清楚,阿政一定很生气,她不能嫁给宇文洺,绝对不行!
徐显谷虽然心疼女儿,却也无可奈何,若真是这样,兰儿写得名贴是给宇文政的,指婚却是指给了宇文珏,说明皇上有意让兰儿嫁给二殿下,他不能因为此事,连累了全家,“看好小姐,大婚之前不能踏出府门半步!”
徐兮兰想起,在十日之前,皇上带着群臣在宫外狩猎。
皇上说皇子已经适龄,让皇后物色朝中臣子府中有无合适女子,想给几位皇子指婚,皇后借机让府中有未曾婚嫁的女子都一同随行,徐兮兰也去了。
在狩猎时,阿政跟着,两人一同玩笑,阿珏突然跟了上来,同阿政抢夺猎物,后来两人动了口角,惊动了皇上,皇上知道两位皇子都争同一人,加上两人年龄合适,皇帝便下令,由徐兮兰自己选择嫁予谁。
徐兮兰拟好名贴,羞涩的笑,将手中的名贴放在宫人手中,“烦劳公公帮我呈给皇上!”
内侍王公公接了名贴,便急着去呈给皇上,徐兮兰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错。
那日,待徐兮兰离开,王公公急匆匆地要去将名贴给皇上过目,半路,却遇见了内阁侍郎江北凌的女儿江秋月。
“公公步履匆匆,是要去做什么?”江秋月唤住王公公,王公公停下脚步,对江秋月行礼,“江小姐,这是徐小姐的名贴,奴才急着要去呈给皇上过目!”
“那公公可否给我看一眼?”
王公公闻言一惊,呈给皇上的,岂能让旁人看,这江秋月,胆子也太大了。
见王公公不答话,面色也是难以猜测,江秋月赶紧解释,“公公勿要多想,我只想看看我这傻妹妹心怡的是何人,可别错付了痴心,公公既然急着去呈上,那就快些去吧,我就不耽误公公时间了!”江秋月微微福身,避开了江公公离开。
江公公已是宫中老人,自然知道什么该给外人看,什么不该给,方才江秋月之言,着实让他惊了一下,好在还算识大体。
江公公走上长廊,对面来了一群宫女,个个手中端着食物,在经过江公公时,其中一个人突然崴了一下脚,手中的盘子摔到地上,溅了江公公一身汤水。
“奴婢该死,请公公责罚!”那宫女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拿出手绢给江公公擦拭。
“瞧你这手脚,笨的跟猪似的,得亏碰见的是公公我,要是在那个娘娘面前如此冒失,几个脑袋你都不够掉的,还不快重新去叫厨房做一份,怠慢娘娘们了,可有的你们受的!”
“多谢公公!”宫女赶紧掉头回去。
王公公看了自己的衣裳,得,先去换身衣裳,否则皇上见了这模样,该要训斥了。
江秋月候在一处院子里,一个宫女偷偷的跑过来,将一个东西塞给江秋月,江秋月没有看,将东西纳入袖子里,若无其事地离开。
“阿清,可以走了!”
“是,小姐!”阿清转头吩咐轿夫,“起轿,回府!”
轿子在经过桥上时,轿子里扔出一个东西,落入水中之后,便被水浸湿沉了下去,很快没了踪迹。
红烛高照,蜡烛的火焰闪着,照着屋子里的一切。
如今人人都看见她以皇妃之荣嫁入宫中,人人都以为她迎来的便是荣华富贵,却不知对她而言,是万丈深渊。
徐兮兰穿着嫁衣坐在床沿上,那嫁衣美的不可移目,嫁衣下的人,也美得不可方物。
兮兰看着烛火明灭,竟无法相信这是现实。
政哥哥,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戏弄我,兮兰明明记得,名贴上写的是宇文政的名字,而自己亲手将名贴放在了江公公手里。
为何,名贴突然变成了二皇子宇文珏?
徐兮兰猜测是有人动了手脚,又或者,像父亲说的她嫁给谁,本就是皇帝的意思,根本由不得她自己选择,说让她选择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现在,任由她如何说,都没有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