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听坐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正主出来,心中很是焦急,却还是克制着,“太子妃怎么还不来?让我们等这么久?”采青有些不满,陆梵听责怪的看了眼采青,人多口杂,况且是在宫里,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就麻烦了,“不要多嘴!”
再等了一会儿,公孙璃兰先进来,直接坐在宇文洺身边,不紧不慢的倒了茶,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宇文洺。
此事闹到皇后面前,公孙璃兰是震没有想到的,也算是陆梵听有本事,早知道,那一巴掌,该打的重一些,不然都已经消了,如何让她装得那悻悻作态。
宇文洺看着她手上刺眼的白布,可是前日划伤的,受伤了还去摘桂花,又淋了雨,百般的讨好,只是想让自己不生气吗?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姗姗来迟,“怎么了?一早上的就不让人安宁?”
璃兰赶在陆梵听之前跪下,“臣女苏静颜,请皇后做主!”
宇文洺心道不好,母后那般疼她,恐怕这件事,陆梵听讨不到一点好处了。
“怎么了这是,快快起来,坐到母后身边来!”皇后果然心疼的紧,那舍得她跪着,马上让璃兰起来。
“母后,”璃兰顺势就趴在了皇后怀里,呜咽着就掉眼泪了,皇后一瞧就急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太子?!”皇后语气已经有些怒气了。
不待宇文洺回答,公孙璃兰哭着拉着皇后的袖子,央求道,“母后,不要怪殿下,都是静颜的错,是我不该介入殿下和陆夫人之间,呜呜……”
“母后,静颜知错了……”公孙璃兰抬起头,一副梨花带雨之态,“是我一时糊涂,打了陆夫人,我不是有意的,如果殿下硬要责怪,我任凭殿下处置!”
“你呀你,母后知道你一向不会这样小气的,肯定是伤了心了!”皇后让姑姑拿了绢帕来,给公孙璃兰擦了眼泪,“你是太子妃,整顿家事,本来就是分内事,有什么关系,乖,莫哭了,母后又新得了些好玩的,你且擦擦眼泪,母后把它们都赏给你!”
公孙璃兰抽泣着接过绢帕,“多谢母后,只有母后对静颜好!”
“傻孩子!”皇后拍了拍公孙璃兰的手,两人开始扯别的话题去了。
自打进殿开始,皇后压根没有整眼瞧过陆梵听,陆梵听又何尝不知,是因自己的身份,致使皇后不待见她,所以,就算将此事闹大,最后,仍不过是无足轻重罢了。
陆梵听也知晓,此事皇后的意思,便就此作罢,若陆梵听还执着让皇后治苏静颜的罪,怕会惹怒了皇后,陆梵听自然晓得,知难而退。
谁让她苏静颜出身高贵,又是皇后亲自挑选,偏是命运不公,自己出身低贱,能从青楼出来,已经是上天眷顾,竟还不自量力,想与太子妃争宠。
陆梵听亦是低估了皇后对苏静颜的疼爱。
陆梵听赶紧起身,对皇后行礼之后便退出殿去。
宇文洺迟疑了片刻,起身去追陆梵听。
见宇文洺要和陆梵听走,公孙璃兰委屈的看着皇后,“母后,静颜也走了!”
公孙璃兰匆忙追出去,“阿洺,你等我一下!”无奈宇文洺走的快,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了,公孙璃兰只能跑着去追。
却不小心踩到石头,摔了一跤,公孙璃兰趴在地上,眼前出现一双鞋,公孙璃兰抬头看,原是宇文洺,宇文洺见她追出来,本来不想理会的,又看她跌倒了,心想她手伤还没有好,怎么又弄伤了,赶紧过来看看。
“阿洺!”公孙璃兰索性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宇文洺,“我脚疼,你扶我起来!”
宇文洺却叹了口气,“你身为太子妃,过分的小心眼了!”
公孙璃兰知道他是何意,他在为陆梵听抱不平,他在为另一个女人抱不平,“阿洺是怪我了?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不允许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是嫉妒她……”公孙璃兰不知道,一个人在失忆后,会好到非她不娶,愿意付出生命来,公孙璃兰也不知,他竟然也是这般爱美人。
“这件事情分明是你错再先,你不要以为仗着母后疼爱你,你就可以颠倒黑白!”宇文洺尽量保持语气平淡,而后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璃兰突然气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贵为公主,自小都是别人捧着手心里的,父兄舍不得责骂一句,在他的眼里,却是一个自私小气的人!
公孙璃兰扭过头不看他,也不理会他伸出来的手。
又是使小性子,宇文洺皱了眉,缩回手,也不想哄她,甩了袖子大步走了。
公孙璃兰再回过头时,宇文洺已经不在了,“对不起!”她低声道歉,但人已经走远了。
璃兰不打算去追了,她想大哥了,想父皇母后了,她想回家,也许,回去之后,那个温柔体贴的叶齐扬就自己回来了。
书房。
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是下雨了,宇文洺看着天色已晚,心想就是走,也应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她来烦人?手里的书反正是看不进了,宇文洺便在院子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园。
见尺素打着伞在院子里将几盆花搬回屋去,却不见那个烦人的,便问尺素,“太子妃呢?”
因为下雨,雨太大,尺素怕这几盆新开的花被雨给打落,便想着搬进屋去,听到有人说话,尺素停下手,回头一看是宇文洺,赶紧行礼,“殿下,我家主子不是一早就跟殿下进宫了吗?”
尺素看了看宇文洺身后,“殿下回来了,那我家主子呢?”
尺素话未落音,人已经冲进雨幕中,“殿下,还在下雨呢!”
殿下怎么这么急冲冲的?
尺素摇了摇头,算了,主子的事情,她一个丫鬟,还是不要操心了吧!
宇文洺虽然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只能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天色渐渐黑下来,雨势仍不渐小,宇文洺已经急得要抓狂了,怕她一个人遇见什么危险。
都怪他,怎么就丢下她一个人走了,明明知道她爱生气,哄一两句不就好了吗?
宇文洺看见她坐在屋檐下,头埋在腿上,她的裙摆已经湿透了,无助的样子。
公孙璃兰也是倒霉,本来想去丞相府的,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只好蹲在这里躲雨了。
突然感觉到有人来了,公孙璃兰抬起头,见是宇文洺,立刻委屈的瘪嘴,璃兰可怜兮兮的拽他袖子,“我错了,阿洺……”
公孙璃兰抽泣着,“阿洺,我听你的话,日后,我再也不会为难她,不要丢下我……”
次日。
陆梵听送了茶来,宇文洺看了一眼陆梵听,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此事,就此算了吧!”
陆梵听手微微一怔,纵使听此话她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袭来,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她镇定地点头,唇角勾起,答应下来,“好!”
她伴太子足有七年了,就连太子失踪三年,在旁人都认定太子已死,她都义无反顾守在府中。
陆梵听起身出去,在翻阅奏章的人没有丝毫表情,她转身,那一刻,泪如雨下。
她没有回头,她不想让宇文洺看到她此刻的狼狈不堪。
雨水落在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花朵瞬间支离破碎,一瓣瓣的花瓣掉在地上,陆梵听伸手去捡,在触到花瓣时,她终于崩溃。
终究过了花季了,时节已经过了,花开时,便有花落时,如今,花已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