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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收徒

南山帮边人马尚且不提。

林之平已经回到了栓人的位置。

待林之平一瞥眼间,只见那小丐已经醒了,整个人猥猥崽崽污秽不堪,林之平眼中藏着三分怜意两分厌恶,将捆绑的绳索一斩而断,朝小乞丐道:“跟我走。”

小丐道:“我……我……有饭吃吗?”

林之平瞪了他一眼,旋即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小锭银子,放在他的手心,说道:“跟着我自然有饭吃。”

小乞丐道:“无功不受禄,那要我做什么么?”

小乞丐定定的看着林之平。

林之平看了一眼小乞丐,没有说话。

小乞丐忙把银子擦干净了,递了回去。

林之平倒是觉得这小乞丐有两分意思,倒不像一个乞丐了,可是从上到下来看,还是一个乞丐模样。

林之平没有接,反问道:

“你这客气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乞丐道:”是我在学堂外面晒太阳时听先生说的.“

林之平凝视小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丐道:“我……我叫小叫花子!”

林之平大奇,问道:“什么?你叫小叫化子?程克没有给你起名字么?“

小丐道:“是啊,大家都叫我小叫化子,程克是谁?.“

林之平听罢心里一酸道:“程克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的徒弟,你母亲呢?”

小乞丐道:“我自小便中街上游荡,我没有娘。“

那小乞丐自小没爹娘,现在经过林之平这一通问,想到伤心处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林之平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没错,可是平时高来高去哪里哄过小孩,顿时头大起来。

”你别哭了,我们去吃饭,怎么样?“

那小乞丐本来就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经过这一趟折腾,早就饥肠辘辘了,更是大喜大悲之下竟然胸间气血上涌,脑中一阵胡涂,登时晕了过去。

林之平一惊,扶住他身子。

用手给他推拿了几下,但见小乞丐双目紧闭,面色枯黄,始终不醒。

林之平抱了小乞丐,一跃上马,赶往长春城。

马蹄敲在青石砖上,发出一种非常悦耳的铮铮之声,像是金器相击时所发出的那种特别的声音。

马托着林之平,马鞍上托着小乞丐,疾驰而过。

终于,带着那种悦耳的铮铮之声,这一马俩人逐渐接近长春城。

绕过护城河,就是南门。

守门的卒子倚着红缨枪站在城门口,也看到这一骑士一乞儿一马缓缓入城去,看着马上的骑士的英姿,不禁赞美道:“这马可真棒!”

马入了城,就走得稍微慢了些,但是仍是不慢,超过了正常赶路的人应有的速度,沿着定安的驰道走了一段,马一下停了下来,在一株枯了的杏花树下微微踢着脚。

林之平抱着小乞丐一跃而下,面上的神色阴沉得紧,使出了轻身功夫,如一阵风般滑行入药局。

“把你们坐堂大夫叫出来。”

在林之平来说,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些焦急自语道:“怎地还不来?”

一个白发医师自后堂门口进入。

林之平一手抓住白发医师的手腕道:“先生,请你治好他。”

那医师不慌不忙,掂起小乞丐手,手指三掐。

沉思了一番,写下药方,小徒去药柜配药,只是他用的药都是偏门,药铺虽是大药铺,一时却也配不齐全。

林之平见小乞丐始终昏迷不醒,甚是忧虑。

那医师看林之平衣冠楚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小乞丐与他的关系,自顾自的说道:“施主勿急,这……这位小友,只是身子虚了一些,喝了我配的方子,包他生龙活虎。”

林之平自小徒弟死后,常自耿耿於怀,把爱徒之死归结于自己剑术功夫不高,难以威慑敌人,故此大肆搜罗剑谱。

这些年倒是搜罗了不少上好的剑谱,一声横练的剑术功夫也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声;

一人一骑一剑挑了漠北赫赫有名的漠北双雄,更是让他声名远播。

提起“一剑无敌林之平”江湖人士都是要竖大拇指的。

前几日林之平从长空酒庄听到消息,说当年赫赫有名的“铁骨铮铮”陈平安在依兰府寒山镇附近现身。

陈平安当年杀了吴氏全家,夺了吴氏珍藏的天山剑谱,这剑谱本是不传之秘,据说是天山派剑圣白自在所书,雪崩把天山派夷为平地之,天山剑谱就此失传,这吴氏先祖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得到天山剑谱,这剑谱本就不凡,它对于林之平自然有想象不到的吸引力。

谁知道林之平千里迢迢而去,最终却一无所获。

但是可喜的是遇到了这个小乞丐。

要问林之平为何在那寒山镇要带上这小乞丐,就不得不究其缘由。

这小乞丐虽然面容污秽,但是居然有他亡徒的八分面貌。

林之平有三个徒弟,大徒弟武七剑,二徒弟张子煜,小徒程克。

据林之平所知,小徒弟有娶妻,妻子生有一子。

他闻知小徒死讯赶到时,徒儿一家一地死尸,满户人家无一幸免,林之平搜寻良久其中没有看到小徒弟的子嗣。

如今仇人漠北双雄早已被林之平除干尽,可是也没有从漠北双雄口中得到小徒子嗣的消息。

也道是天理昭彰,今日斗然遇上他的子嗣,自是欢喜无限,虽然是乞儿,但是毕竟是他徒弟的骨肉,偏是他病了,不知生死,林之平倒不知道是悲是喜好。

医师又说道:“大侠不必着急,这小兄弟,并无大恙。”

林之平听此言语,见医师神色之间亦甚郑重,惴惴不安的心终究是放松了一些。

那医师让林之平把小乞儿抱入了内室床上,让林之平小心照看,嘱咐徒弟去煎药草。

小乞丐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天黑,仍是不醒。

林之平在房间渡步几次,自是束手无策,他武功虽然高,但是也仅限于剑术,剑术与医术全然不同,林之平空有一身功夫却无处着力。

等到那医师的徒弟把药煎好,林之平亲手把药喂入小乞丐口中,看到小乞丐面色变红润才歇下一口气。

那医师迈入内堂,林之平抱手一辑,复从怀中取出几两碎银,放在茶几上,言道:“先生救徒孙一命不胜感激,仅此聊表谢意。”

医师赶忙扶起,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如此,医者父母心。”

林之平复言道:“看小徒的身子,几时能康健?”

那医师下捻胡须道:“你这徒孙身子拖得比较差,需要调养一段时日。”

林之平道:“敢问医师,这附近哪里有客栈。”

医师笑道:“施主不忙,前几日我得到一只百年参,它的药效比较足,施主只需要留三日,三日之后必然康健。

在下这后院,倒是有几间宽敞房间,施主若不嫌弃,可以安心住下。”

林之平喜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医师唤了徒弟,把林之平引了去,亲自照看小乞丐。

林之平安置好了在外面的马匹,又回到内室见到医师正在治疗,没有打扰,径直出了药堂。

复行数十步,走进一家饭店,林之平叫上一堆好菜,上了一壶酒,自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拍在桌上。

对店小二道:“快些上酒,多出来的都是你的。”

那银子足有二两多,整治一桌上好的宴席也是够了。

店小二大喜,忙吩咐厨房烹煮鸡肉鱼鸭。

先端上来一盘熟牛肉,和一壶陈年老窖。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客官您有吩咐您叫我。”

林之平微微颔首。

不一会儿菜肴陆续端上,林之平叫再打三斤白酒,两斤熟牛肉。

自管是吃肉喝酒。

酒饱饭足之后,林之平回到药铺。

那小乞丐经过一番治疗,躺了半日,终是醒了。

林之平看小乞丐已经是能够下床了,便带他到后院烧了热水,洗了澡。

又领到布庄,挑了一套衣服。

林之平忽然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小乞丐嘻嘻笑道:“您对我这么好,自然是个大好人了。”

林之平摸了摸小乞丐的头慢慢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傅,我叫林之平”。

小乞丐连忙跪在地上,朝林之平磕头。

林之平倒也不拦,任由他去。

当磕到第十个的时候,小乞丐磕不下去了,却是林志平用了内力拖住了额头。

林之平道:“可以起来了。”

小乞丐道:“是,师傅。”

林之平又道:“也不能把你小乞丐,小乞丐的叫,这样说出去也不好听,为师给你起个名,你便姓程吧,到你这一辈分应适当列修字辈,我们习武之人求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赤子之心,后面,单字一个真,你看如何?”

小乞丐道:“确实好极,徒儿多谢师傅赐名。”

又下拜,林之平安然受之。

三日转瞬即过。

林之平带着修养好的程修真赴往黑剑山庄。

又是两日后,

一阵马蹄声止在官道旁,林之平从马上一跃而下,程修真从未骑过马,只能探出一只脚踩着马蹬下,险些摔倒。

赶路赶了良久,人困马乏,稍作歇息。

林之平忽见道旁五株枣树,结满了红红的大枣子,指着枣子说道:“这里的枣子很好。”

程修真突然奔到枣树底下,双手抱住树干,两脚撑了几下,便爬上了树。

林之平见他虽不会武功,爬树的身手却极灵活,只见他拣着最大的枣子,不住采着往口袋里面塞去,片刻间口袋便高高鼓起。

他溜下树来,到官道旁的河边洗了,捧给林之平道:“师傅吃枣子吧!。”

林之平吃了几日干粮,倒也是嘴干的紧,吃了几枚枣子,清甜多汁,的确是上品,心想:“我还没给我这乖徒儿见面礼,反倒是他给了我一份见面礼,不妥不妥。”

“你想不想学武功?”林之平问道。

程修真摇头道:“我不想。”

林之平忙问:“为什么?”

程修真道:“武功有什么用?我常听教书先生说要以德服人,打打杀杀有什么好,那天晚上我看见那一伙人,杀了一个老头,有武功,没什么好,不过是落的一个身首异处。”

林之平有些失望,却也不意外。

市井之人哪有眼光?

当即向程修真道:“咱们到那边去瞧瞧。”

伸手在程修真后膊一托,展开轻功,几个起落,已到了一株大树之顶。

程修真身子犹似腾云驾雾一般,只觉好玩无比,想要笑出声来,也没笑出声来。

“你现在觉得功夫怎么样?”林之平复问道。

程修真心情澎湃,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林之平笑了笑:“这便是武功的好处了,你可愿意学?”

程修真如小鸡啄米般答应:“自然愿意。”

林志平笑问道:“口风怎么变得如此之快?”

程修真认认真真道:“学好了这功夫,可以给师傅摘更多好吃的。”

林之平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程修真的头道:“好徒孙。”

突然林之平眉头一皱了,耳根一动却听到前面树林之中传来叮叮几下兵刃相交之声。

本不愿意带程修真去,但转念一想这程修真刚刚认祖归宗,既没有兵器防身,也无半点武功,万一遇上歹人,恐遭不测。

当即低声向程修真道:“咱们到那边去瞧瞧,你可千万不能出声。”

林之平见程修真乖巧的点了点头。

伸手一托,展开轻功,奔向兵刃声来处,几个起落,已到了一株大树之后。

两人在树外瞧去,只见林中有六人纵跃起伏,恶斗方酣,乃是五人夹攻一人。

被围攻的是个长须老者,白须拂胸,左手执刀,刀上有小口,刀身曲折,显是兵器交击所致。

那长须老者袒露左臂,臂上纹有三叉戟。

林之平认得他,他是东陵岛的三叉老人覃佐碧,当年自己出海寻失落在东瀛的剑谱时曾与他交过手,覃佐碧在自己手底下输过一招,武功着实了得。

夹击的五人,一个是身材甚宽厚的大胖子,一个是身高极高极为瘦削的麻竿儿一般的人,另一个相貌极怪,半边脸扣着一个青铜面具,另半边脸却是白皙至极,还有两人是孪生兄弟,身上衣裳一模一样,那大胖子使两把细剑,麻杆儿使流星锤,带青铜面具的汉子则使一双峨眉刺,那对孪生兄弟用的是吴钩。

这五人林之平却不认得,武功均非泛泛,那带青铜面具的尤为了得,一双峨眉刺,使得密不透风,飘逸无定,轻灵沉猛,覃佐碧刀上的痕迹,多是那青铜面具人硬生生点出来的。

林之平见覃佐碧已然受伤,身上点点鲜血不住溅将出来,单刀舞的密不透风,仍是十分勇猛。

他绕着一株三人合抱大树东闪西避,藉着大树以招架其中两人的兵刃,左手一刀,右手或拳或掌,运劲推带,牵引五人的兵刃自行碰撞。

林之平不禁起了幸灾乐祸之意:“覃佐碧枉自平日称雄逞强,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瞧你难逃此劫。”

那麻杆的流星锤常常击打在大树上,打得树皮直飞,又复数十下,那三人合抱的树竟被击得断开,青铜面具人则臂力甚强,一手一双峨眉刺自起手至现在,没有丝毫歇息,覃佐碧左手的刀被荡得的中门大开,几欲脱手飞出。

那孪生兄弟见机,一人用钩钩左腿,另外一人用钩钩右腿,贴着地面使将开来,风声呼呼。

覃佐碧左支右拙,接连退步,避开吴钩。

右手使拳,击向袭来的流星锤。

林之平暗暗心惊:“我许久没涉足江湖,中原武林中几时出了这几个人物?怎么这五人的招数门派我竟一个也认不出来。

若非是这五位好手,三叉老人也不至败得如此狼狈。”

说时迟那时快,那胖子一剑刺去,眼见将中覃佐碧胸口,一把黑色的长剑斜刺了进来。

铛的一声,黑剑挡住了细剑。

只听那胖子嘶哑着嗓子道:“你是何人?我们九江帮跟你原无仇怨,阁下速速退去,尚可善了,如若不然……?

林之平束手肃然道:“不然如何?”

那胖子朗声道:“我们西门帮主仰慕江湖上的英雄豪杰,看你功夫的路数莫不是“一剑无敌林之平。”

你也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何必要淌这洪水,你只须答应加盟本帮,咱们立即便是好兄弟、好朋友,前事一概不究;

你又何白白送了性命?

覃兄也是如此,咱们携手并肩,在西门帮主的带领下逍遥快活,一统江湖,岂不是好?”

林之平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时,胸口一阵剧震,寻思:“难道江湖又要乱了?”

只听覃佐碧怒道:“我堂堂好男儿,岂肯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为伍?

我宁可死在这,曝尸荒野,要我加盟为非作歹的恶徒邪帮,却万万不能。”

覃佐碧左手中的刀倏地斩出,斩向那青铜面具人。

林之平暗叫:“好一招‘力劈华山’!”这一招去势极快,那青铜面具人沉肩相避,还是慢了少些,已被覃佐碧一刀斩在胸前,那青铜面具人脸涨的通红,双手用峨眉刺架起覃佐碧的刀;

覃佐碧大喝一声,刀又是一压,只听得嗤的一声,那青铜面具人右肩肩头的被砍了一大块,肩头鲜血淋漓,竟被斩的直见白骨头,却是不能再战了,覃佐碧欲取他性命,持刀扑了上去,一把细剑刺向谭佐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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