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眸子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陆局的上司呗。”沈健说了一句没味儿的话，陆局要是有嫌疑，上司肯定脱不开干系。
杨乐天反话讽刺道，“沈队你真是高明，唉，你准备什么时候抓？”
“没证据怎么抓？”
沈健理所当然的回应，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节拍道，“只要找到证据，我肯定抓他！”
“开车吧。”我淡淡的回应一声，双手抱着脑袋往后躺。
沈健还没明白过味道儿，掰着驾驶位一回身，“怎么，靳言你这口气是不相信我，你敢拘部长，我不敢撸一个厅局级？”
“你敢。”
我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道，“你不是患有间歇性脑细胞休眠症啊？”
沈健眉头上挑，“你才有病，唉，你说什么症？”
李倩笑着插了一嘴，“就是间歇性痴呆，赶紧回家，饿了。”
车里笑声不断，似乎抹掉了一分凝重。
沈健的思路从逻辑上是没错的，就是太简单了，凶手就算信奉‘危险容易被忽视’也不会白痴到做的这么明显。
陆局要是有嫌疑，上级领导一定是干净的。
司机的口述中的楚向南是一名缉毒队长，这倒是个疑点，司机的指认存在诱导性，名字会是真的么？
为什么系统内查不到这个人。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一瞬间压了下去，犯罪就是犯罪，没有善良的犯罪。
想到了老校长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法律也是一样，没有仁慈之心，无情面对每一个犯罪分子，众生皆是刍狗。
回了仓库，还真是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李云嫣似乎把王月当成了依靠，俩人唠着家常，一起摘着菜。
我故意叫上沈健、杨乐天凑到一块儿打牌，坐在二女不远处，聆听着对话。
“四。”沈健大声出牌，低声传递道，“李云嫣并不知道账册具体位置，她说是大爷传下来的秘密，李家可以丢，地下室的古董一定要拿在手里。”
“至于私生女一言纯属瞎掰，蔡女士是被抢占的，老来得子也是假的。”
“李家二爷那会儿是半拉糊涂蛋，真以为自己还中用，还有个劲儿暴的消息，李家老二可能是大爷的孩子，看这个。”
沈健从兜里掏出一串儿号码牌，很旧，麻花编织的黑色手环已经洗掉了颜色。
他低声道，“无心的，李家老大和老二抱错了孩子，这是医院发的吊牌。”
“三代一。”
我把牌扔出来，刚要说案子。
王月走上来拍了一下沈健，又拍了一下我，她冲身后不情愿的李云嫣努嘴，“线索是人家提供的，你们还偷摸的研究合适么，还偷听。”
尬了。
沈健立马摆手解释道，“职业习惯，就你，自己家玩什么保密。”
沈健泼脏水的技术愈发娴熟，眼看就要超越了侦探技能。
我斜了他一眼，“三代一要不要？”
这时，李云嫣走了上来，擦着手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问我，防备我干嘛把我带出来。”
“不是那个意思，唉，李家二代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我直接问了李云嫣。
李云嫣把毛巾挂在沙发上，坐在我对面沉吟片刻，“我感觉是不知道，不过，他始终可能是大爷的儿子干的，也就是实际上二爷的儿子。”
大爷的儿子叫李军，实际上是二爷的儿子。
二爷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李家掌舵人，叫李世杰，是大爷亲生骨肉。
我心里反复叨咕着这层关系，忽然觉得线路清晰了。
沈健也想到了。
他忽然抬头看向我，尝试剖析道，“李军不在李庄甚至鲜为人知，是不是复仇动机？”
“他身为第一顺位继承人遭到了二爷的排斥，逃离李庄，事后发现自己是被亲爹拿下的，心中的恨会扭曲吧？”
“针对李世杰的动机，也成立。”
“他知道地下室藏着秘密，同样，李世杰也知道地下室的秘密。”
我赞同沈健的说法，作为一个惨遭驱逐又知道是亲爹所谓的可怜虫，李军是不分主次的，对李家的仇视。
搞垮李家，会是根本目的。
但在这之前，李军要借势力壮大自己。
从李云嫣的表述中，李军利用李家正统的身份捕获一些人实施复仇计划，还有个微妙的关系。
李军如果足够精明，一定会接近并且领导李家二爷扶持的背叛者，就是那个楚向南。
“看来，李军已经牢固的掌握了李家部分势力，眼下欠缺的，就是账册。”我抛开刑警思维，用一个富二代的身份去看待这件事。
换成是我。
我获得了李家势力根基，知道存在一个账册，得到它就能足够支配权利，我想，我不会放弃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左云。
木老汉的养女为什么安然无恙的生活在靳天鹰身边？
如果靳天鹰属于木老汉的对立方，左云恰好是对立方安插的眼线，那靳天鹰与左云的结合是不是顺理成章？
靳天鹰曾经说过，抛弃也是一种保护。
他极度阻挠我进入警校，进入军队服役，几年时间从中作梗不让我回云海，目的是什么？
左云是个挡箭牌。
我心中不可遏止的生出这样的想法，迫不及待的想回云海一趟。
“唉！”沈健喊了一声。
我回过神，沈健问了一句，“你觉得，楚向南会不会就是李军？”
我不知道沈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皱眉解释道，“邢唯，你也了解了，他的父亲就是用一种陌生的方式，让自己的孩子在孤立自强的状态下成长，穷养儿富养女，这是老话。”
“有可能，乐天。”
杨乐天没等我说完，微型电脑噼里啪啦的敲打起来。
就这一瞬间，灯忽然熄灭，整个仓库陷入一片幽静之中。
咔嗒，开保险子弹上膛。
我摸着黑匍匐在沙发一侧，等着月光入户的方向低声道，“保护好李云嫣。”
五人快速聚在一起，半响，窗外一道黑影飘过。
为什么说是飘。
黑影是在仓库的窗户上闪过去的，仓库都见过，那窗户至少三米多高，那黑影在窗户边缘，露出半截脑袋。
“我过去……”沈健蹲身向前走，被我一把按住。
“狙击手还没抓到……”话没说完，灯重新恢复了光亮。
我和沈健面面相觑，难不成是普通的断电？
“快看！”杨乐天突然喊了一声，电脑屏幕上是word文档。
很精致的信纸，还附了图。
上面写着一句话，“马上过年了，希望，我们能拿到满意的年货。”
杨乐天双手快速的敲动在电脑上，一脸愤慨道，“停电的时间，有人截断了咱们的网线和我建立了局域网络，并且，成功渗透了我的电脑给我发了一封email。”
“时间很短，他应该来不及破解我的加密文档。”
杨乐天检查着电脑的入侵痕迹，眼底的火几乎要喷出来。
我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向正门口。
李倩紧张的喊道，“小心点。”
我脚步没有停顿，头而不回道，“老鼠都来给猫拜年了，这算什么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