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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耙耧系列(5)

庆贤爷的病,不轻不重,日日躺在床上吃药打针。天民和天芬,也有了几分急,没曾想,人老了,病竟这样缠身子。

医院外边有条街,白日里,人山人海的,卖衣服、卖布匹、卖鞋袜,杂七杂八,都集中在这条千米长街上。一入夜,白日做了一天生意的小商小贩、个体户、专业户、待业青年不在了。新换一班人马,一色儿是倒腾吃食的:卖凉皮、卖馄饨、卖拉面、卖小炒、卖兔腿、烤羊肉、卖苹果、桔子、香蕉、糖煮梨、冰糖葫芦啥儿的,再沿街往前走,是卖蜂蜜、麻油、烧红薯、煮玉蜀黍,花花哨哨,啥儿都有。性子急了,天芬就到外面街上走一走。偶尔的,天民心情好,也来转一圈。

近几日,庆贤爷嘴干,大夫交代让多喝水,别的病号都在水里掺了桔子汁,庆贤爷却想掺蜂蜜。吃过夜饭,天民和天芬,就一搭拿个瓶儿上市了。

出医院就是一条小胡同,那胡同狭小,大远一根电线杆,灯光花花的。走到胡同中间时,天民站住不走了。

天芬从后边赶上来:“走嘛。”

“拐回去绕大路吧,这太黑,看不清。”

“咋能看不清。”天芬说着,朝前瞅了瞅,见前边几步远的路边上,有对年轻人,在暗影里抱成一团儿,一下心里清亮了,回头对他说:“你不是说你早就见过大世面。”

天民没接茬,硬着头皮从那对年轻人身边擦过去。可不知为啥儿,过去好几步,他又鬼使神差地扭回头,看了一眼那对年轻人。正巧天芬瞅着他,他赶忙儿说:“这里有个坑,天芬你慢走。”

这胡同着实太暗黑,他只好点了一支烟。前边有个路灯瞎掉了。这灯准是被有意弄灭的,天民想着,耳根热热的。那路两边墙下靠了两对儿,还有一对竟就在胡同当央那样,见天民走过来,压根不当一码事,依旧抱着那样儿。要过去就得从两对中间挤身子,他想让他们往边上靠一靠,就有意把烟吸得特别亮,还干咳一响声。不想中间那个小伙子,看他一眼,随口说:“走嘛,老男老女谈恋爱,还有啥儿忸怩。”

他如被人打了一耳光,气鼓鼓地旋过身子往回走。

一出胡同,他把瓶递给天芬:“你独自去买吧,我去照看庆贤爷。”

天芬接过瓶:“人家说说,又没长到你身上。”

“哪见过这,脸都不要了!”

天芬看着他的后影,好一会儿站着没有动……她曾暗自和他好过一段儿,那时候多年轻,都还在人世的妙龄上。有年春上,他从乡里回村,组织搞合作化,十几家都劳作在一块土地上,男男女女,说笑打趣,好像满世界都只有年轻人。在一个黄昏里,她去给他娘送鞋样,拐进他屋里。他正看本啥儿书,她在庙里的藏书阁见过那书样。但他说是文件。等他出去时,她把一双绣花鞋垫夹在了那书里。来天,碰了面,她心里鼓鼓,他却没事人样儿。以为他没见那鞋垫,她就又去了那屋里,书还放在床头上,鞋垫已经珍珍贵贵压在他的枕头下。她心里有底了。他一回乡,她就找空儿去帮他娘干杂活。捱过几个月,熬到他回村,她心里念念死等他的一句话。可忽一日,广书和广莲事发了,被老人皮剥一顿,哭破嗓子,死命到村委会里去闹登记,关节口上,天民这乡秘书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想登记也成,把名字从家谱中划出去!”

不为别的啥儿,仅仅因为广书、广莲同姓一个有圣光的“程”字儿。也正因为天民的那句话,广莲在家哭了一个月,肚子不能见人了,大冬天就跳了伊河。

广书埋了广莲,便疯了。就那么疯了。

一个程字,把人隔了山山水水。那年冬天,一班响器,把天芬吹出了两程故里……

城里的夜压根不像夜,噪杂声像条洪水河,人也多得如同赶庙会。天芬独自绕大路,想着陈年的旧事情,心里有了淡淡伤情味。她到夜市的另一头,见一盏路灯下,有几个人在卖蜂蜜。最头上的一个小伙子,蜜桶上摆一盘样品蜜,又黄亮又细润,稠油一般,大远就散着蜂糖味。天芬问过价。一块八一斤,她觉着贵,犹豫了一下,正要去别处问问,小伙子突然松口了:“回来回来,大娘你是不是买着给老人吃?一块七毛五吧……没钱你就白拿去!”

容不得她不买,她提着一斤蜂蜜回到医院。天民接过一看,上半瓶是黄汤汤的水,下半瓶是白沉沉的糖。蜜里至少掺了一半白糖。这把戏骗城里人还成,碰到天民手里也就翻船了。他立马拉着天芬又上了夜市。他得让人知道,他天民读了一肚子书,大半世都是国家干部哩,不是那么便当就上当的人。

到夜市街头,天芬给他指了那个卖蜂蜜的小伙子,正有一堆人在围着买那假蜂蜜。正好人多,天民想,让你小子骑虎难下背。可走近细细一看,吓了一跳,这卖蜂蜜的竟是广木兄弟广森!他戴墨镜,穿花衬衣,难怪天芬认不出。

广森原是跟着天青的汽车干活的,这回儿竟来洛阳弄起这勾当。闯荡!闯荡!闯荡把人都变成了这样儿。程村早先日子那么净,那么平,一碗清水似地端在他天民手里,他小心小胆,不让水洒,不让水流,更不让水浑。人们按部就班,忙是忙,闲是闲,几十年没有打架的、吵嘴的;门口放一张铁锨,半月不会丢。派出所的人,一向没有进过村。村人都那么诚心、实在,对生人熟人都从心眼儿里好。可这几年,天青红火了,那碗水他硬去争着端。水洒了,水流了,水浑了!天民觉得,是天青抓了一把黄土丢进了那碗里,那镜样的水面打烂了,一碗清水变得浊浊浑。有人为一条地埂打破头;门口放件东西,隔夜就没,连猫连狗也有人偷;调情、离婚、当姑娘生娃儿,丑事都出在和天青一道出去闯世界的人身上!广森还不到二十,就跑洛阳坑坑骗骗。他忽然觉得,天青的钱也是这样弄来的,不义之财,靠昧良心去把日子过红火,他最初去卖花生时就该拦一把,就该让他好好过光景,到眼下也不会弄得他天民连碗水也端不住。天民瞅着正给人称蜂蜜的广森,眼角肉抖几下,他觉得有把火在肚里烧。两程先祖没有传下家法,否则他真该用板子狠狠揍这个悖逆子孙的狗腚。他不能眼睁睁地再让那水浑下去,让晚生下辈都变成这个样!他朝前跨了一步,对着人堆喝一声:“广森!”

广森一愣怔,见是程天民,在人群叫声“天民伯”,一点头,继续给人称蜂蜜。把两宗生意打发下,才放下秤跑到边上来。天民盯着他,恶狠狠把那瓶假蜜塞过去,说他坑的是他天芬姑,要他这几天立马收拾收拾,和自个儿一块儿回故里。

一听要他走,广森往后退了一步说:“刚才卖蜜的不是,我的蜜……我不走,好不容易天青叔才让我来洛阳。”

“家里哪儿不好?”天民瞅瞅四周都是人,压着火气说:“种有地,吃有粮。”

“有啥儿粮,一把麦,馍都不敢吃。”广森把脖子一拧道。

“你来洛阳是为了嘴?”

“我得盖房子,赚大钱……”

“再赚钱都把你赚到污水缸里了!”

“反正我不回。”广森又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硬着脖子。

看着广森那副犟劲,天民很长时间没说话。在故里,天字辈的人都没谁这样顶撞他,广字辈谁见了也都是连口叫伯的,他从不知道有谁会不听他的话,把他面子拨下不管的。他突然意识到,村里那碗水不光是让天青弄浑了,而且有半边碗天青已经抓住了。他想天青来说广森,广森不会有这副犟模样。想到这里,他心里暗暗抖了抖,脸上像受惊一样,微微“轰”一下,差点儿慌出汗。上次选村长,他觉得天青在故里至多是个天字辈的年岁人,至多是手里有把钱,办事大方些;至多是他用挣钱的法儿维持了几个人。眼下他隐隐觉出来,不是那样了。天青要把那碗水连碗连水都端走!天民的眼睛盯久了,稍略有点儿疼,他眨一下问广森的哥在那儿,广森说广木、广林都在车站卖衣服。听说广林也来洛阳了,他车转身子,就去了车站。刚走出夜市口,广森那半生的洛阳腔,就冲他头上过来。

“谁要蜂蜜喽——上好的枣花蜜——”

世道不可捉摸。

那年,刚秋罢,忽然时兴人拉犁、人拉耙,深翻土地。说地有多深,产有多高。新农村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都要从土里翻出来。早上干、晚上干,饭时村人回家吃食堂,就把他天青留下看工具。天民从乡里带回了乡政府的话:工外的活,不能让贫下中农干。他就每日午饭时,孤零零蹲在耙耧山坡上。日光懒懒照下来,到处是又黄又瘦的光。新翻的生土地,漫溢着蕴含了上千年的地气,红土瓣儿中,爬着肥胖的白蝤虫。他饿得惶恐,摸摸肚皮,胸下已深陷一个洞。他开始去地里扒草吃,要有一根甜茅草,就先嚼汁水,后把草渣咽下去。他就这样等着村人们,慢慢吃过食堂,再把他那碗汤带到山上来。有人得水肿死去了,他觉得他是熬不到过年了。

冷丁儿有一天,他正在嚼草根,喜梅提早上了工地,突然递给他一个白面黑面各半的花花馍。

他接过馍,问都来不及问便饿狼一样,嚼得天崩地裂。吃完了,回头问:“没有啦?”“没有啦。”他舔舔嘴角边的屑,好回了一阵味儿。

从此整整一个月,他每日都吃一个花花馍,他知道喜梅爹曾和食堂勺掌柜拜过干兄弟,一直以为馍是从那儿弄来的。到了大年二十九,他从工地回去,推门见桌上放着太阳似的一个全白馍。天,这光景还有全白馍!他存疑心了,揣馍去找喜梅。

村街上,死静死静,月亮明明暗暗。他到村街口,赶巧喜梅从家走出来,未及唤,她就进了天民家。

在天民家门口待了一会儿,天青蹑着手脚走进去。这是座四合院,有上房下房,东厢西厢。上房是天民娘的屋,一个瘫在床上十年的老病婆,病危危的,已难过冬天。东厢天民住,西厢是空屋。天青一入院,见上房东厢皆暗着,只空屋亮了一盏灯,就小心小胆趴在窗台上,用舌头舔开窗户纸,把一只眼睛糊上去:屋里仅喜梅一人,在昏花花的油灯下,拿块黑亮绸布,正绣着啥儿,一针一针的。她的脸,呈出和灯光一样的病黄色,微微透着水肿亮,眼窝深似两孔窑。一会儿,她把那绸布展开来,对灯端详绣的图样时,他心里哆嗦了。她绣的是寿衣。那图样是“孟生哭竹笋芽生”——一片冬天的竹林,一片被破过的竹桩,一串痛哭的眼泪和几株吐芽的竹笋。说的是古时天下二十四大孝子之一的孟生,娘病了,想吃竹笋,冬天竹林又一片干枯,孟生就对着竹桩痛苦流涕。他的孝心,感动了天,感动了地,硬是把干枯的竹桩,哭出竹笋来。

这是孝子天民给他娘做的送终服!

天青正在窗下听,忽听对面门响,忙蹲在暗影里。天民出来了,进了西厢房。

“快绣完了吧?”

“还有几竿竹。”

“明儿年三十,不干活,今夜你可以多绣会儿,活要细……接着,今儿又给你留个白馍。”

天青走出天民家,在门外死蹲了大半晌。

一天吃她一个花花馍,都是这样挣来的。他被一口气从地上憋起来,回家取了布袋,弄根竹竿,打通竹隔,一头削尖,扛架食堂的梯子,就走出了两程故里。

他绕道去村后偷粮仓。他算计着,这会儿粮仓不会有人。保管员正顺媳妇昨儿饿死了,正顺和村人都在坟地挖墓。天青把梯子靠在仓库后檐下,爬上去,把布袋搁在膝盖上,竹竿从仓库气窗伸进去,顶着麻袋时,用力一扎,小麦就流水般从竹筒流进布袋里。就要有粮了,喜梅用不着长工一样去给人绣寿衣了。正这么想着,突然梯子一滑,他从半空摔下来,那半袋麦子,石头样砸在他头上。不等他灵醒过来,面前有了洋火的亮光。他知道梯子被人抽倒了。正要起身时,一下惊住了:从布袋流出来的是沙子!

“是你呀,天青……”是正顺的声音。

“正顺叔……沙……”

“啪!”不等天青话出口从他身后掴来一耳光:“滚!走了风声,两程故里评不上‘红旗村’,拿不到乡里的‘红旗粮’,我就让全村人把你撕吃掉!”

是回村抓点的工作组长天民。

光景石磙似的,从人们纸样的肚皮上一日一日轧过去。熬过年,两程故里果然被评为跃进“红旗村”,果然就有了一批“红旗粮”。每户人家,都有了几升小麦,半袋儿红薯干,由天民亲自掌秤分。到末尾,小麦、红薯干各还有小半袋,善心的村人,背着送到了天民家。天民追回去,又把粮食背出来,一家一碗,挨门挨户分给了大伙儿。

见天民如此顾念村里人,正顺过意不去了,从家里挖了升小麦,送到天民家。于是,家家户户,都过意不去了,多则一升,少则半升,都往天民家里送。这是程族人的情意,天民不能不收下。

末尾,天民统共收了一袋儿麦。

……

又快到收粮季节了。

风日日从庄稼地里吹过来,带着丝丝的熟秋味。跟着天青离开两程故里、到伏牛山的深皱里挖英石的故里人,一闻到这秋天的气息,都要停住手里的活儿,把鼻子深深地抽一抽。

他们是趁农闲出来抓钱的。每天把那紫、黄、褐的五彩英石,炮崩、锤砸,从山的夹层里抠出来,由天青给他们运到洛阳火车站,每日三块五块,甚至再多些。

天青呢,一边跑运输,一边按成抽着这支人马的管理费。他究竟一天抽了多少钱,没人细问,也没人打听。挖几块石头,经天青一联系,就能变成钱,这已着实叫人心满意足了。

天青在这段日子里,把城里的花生脱壳机,出租给别人,自个儿一心扑在汽车和挖矿上,钱是很有一大宗,可与他心里的开支还差一截子。要让户户人家全吃细米面,全盖青瓦房;要让村里小学像个学堂样;要让祖先庙重像早先一样有阁有亭招人眼;要让程族人知道,两程故里几十年是败在谁手里,又兴在谁手里。让人们看看几十年跟着天民过日子,光景那样凄凉,到眼下,邻村都修了水泥路,故里还草房连成片,连祖先庙都破得修不起。他要让村人们跟在他的身后过日子,像当年天民在村里当工作组长那样儿,一呼百应,谁有个大小事儿,都主动跟他天青说。要让天民也知道,他天青才是故里真正的人物头,才真正能让村人们有红火光景过……这些需要的都是钱,没钱啥儿也办不成!

忽然有一日,天青冷丁地对着大伙儿说:“咱们歇几天。”

“歇啥儿,正赶钱儿。”

“村里要选人大代表了。”

“管他选皇帝……奶奶的,今年就我地里打麦少。不抓几个钱,春上一家人就喝西北风。”

“你比我家强,妈的,责任田没分到一块水浇地,一麦天媳妇没让我吃馍。”

“别夸你媳妇会过日子了。”

“谁家放着一堆粮食不吃喂狗哪!”

天青不再吭声了。

毕竟都是庄稼人。

粮食,就是庄稼人的心。天青想,说到天东地西,人来世上,先是为嘴吃,后为别的事。嘴里没食,穿龙袍、住宫殿,白搭。人活一世,一日三餐,一辈子要吃多少东西。土不能当饭吃,水不能做汤喝。肚里没食,盖房子、修马路、置家当、修祠庙……咋干法?一把红薯干,有人给天民跪下来;一个花花馍,喜梅去替人做孝子,绣孝衣!人活着不能不顾嘴。嘴在哪儿,心在哪儿。嘴有着落了,心才有着落。人心最向嘴。故里人的光景有日有月了,也不过四季有汤喝,能吃上花花馍,比时下城里人,还隔着几辈子。我天青有一日能让村人家家有白馍,平常日子如同过年样,怕大伙儿会呼我三声万岁哩。

庄稼人的心是交给粮食的!

夜里。挖了一天矿的人们,睡在天青的汽车上。月亮若明若暗,倒勾在头顶,一会儿,云遮月,一会儿月追云。一天的燥热被风吹走了,村人们躺在月光里,如漂在水面上的十几条圆木杆,浮了一天之后,靠岸了,便不再动弹。

“我想了,咱们还是回家停几天,”天青睡在最边上,突然望着天空说,“都出来日子不短了,该回家看看。”

“马上就收秋,那当儿回去多好呀。”有人这样说,大伙儿也都说还是收秋时候回去好。

“我认识镇上粮管所的人,”天青停了一会儿接着道,“回去跑一跑,弄批低价麦,给大家伙儿分两包,今年口粮就算接茬了,再赶上村里选人大代表,我们都趁着投一票……出来时候,我说过每天都让大伙儿平均能挣四块钱,因为我回家,耽误大家干活了,工资我给大家掏,一天四块。权当是城里人的星期天,工人们过礼拜也有工资的。咱们该歇也得歇。”

都不再说啥儿。风从他们头上吹过去,有些凉,就纷纷扯开被子盖了脸。沟里的流水声,很清脆地叮当在他们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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