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真是太无礼了!”娆梦叫嚷道,殷久不尊重自己便算了,嵇咎在这里她都这般无礼,实在是欺负他们燕襄无人。
“我要向秦灸皇帝告她一状!”越想越气,娆梦转头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方法,他们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如今在秦灸的皇宫受到了委屈,无论如何秦灸皇帝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将这件事情捅到了皇帝的面前,殷久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娆梦精心描画过的美目之中狠辣一闪而过,嘴角也噙着残忍又快意的笑容,好似已经看到了殷久被皇帝狠狠惩罚的画面。
最好杀了这个贱人!
娆梦在心中叫嚣。
她从见到殷久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们是注定的敌人,对殷久的敌意也许起得更早,早到第一次从嵇咎身边听到殷久这个名字,知道嵇咎对她的不同之后,心中的嫉恨就几乎要将她吞没。
即使现在她成为了嵇咎名义上的妹妹,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娆梦也不会让殷久有这么一个机会的!谁都可以,唯独殷久不可以!
“娆梦。”只是淡淡的二字,从嵇咎口中说出,却让娆梦恍若掉进了元月阴寒的冰窟窿之中,阴寒彻骨,她毫无疑问,只要她真的去告状了,第一个收拾她的不会是殷久,而是嵇咎。
浑身不由自主的打颤,被嵇咎那淬了寒冰的眸子一瞪,娆梦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整个人都被嵇咎的气势压得萎靡不振,丝毫没有方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我知道了,不去就不去。”闷闷回道,娆梦一张美艳面容之上全是委屈之色,一个明媚张扬的女子露出这样的神色,极能勾起男人的怜惜,只可惜她面对的是心如铁石的嵇咎,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其实娆梦有些时候也会思考,自己为什么非要吊在嵇咎这一棵树上,即使现在为了他来到秦灸和亲,这辈子也无法真真切切的拥有他,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可是她还是如同扑了火焰的蛾子一般,义无反顾的爱着他、慕着他,甘愿为他做所有的事情,就算他从来都没给她过好的脸色。
也许这就是她的劫啊。
灼灼眼神一直追随着殷久的背影,仿佛这样就能够看透她的内心一般,压迫感让殷久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一丝也不敢放松,全身如同浸在了一月的冰河之中,冰寒彻骨。
脚下的青石板终于走到了尽头,转过一座假山,那恼人的视线再也找寻不到她的身影,才让殷久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气。
嘴角是无奈的笑容。
殷久想,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如此的没有出息,在那个人的面前,她仿佛一直都没能长大,依旧是那个柔弱无力,任人摆布的小小女童。
就算是在几年前的交锋之中,她胜利了,也难以抹去深种于心的恐惧感。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他还存活于世?
殷久回忆着当时所有的经过,也想不出来心脉受损还身中剧毒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那样的伤势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活命。
嵇咎竟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是若是如此,又是为何让她能够将他重伤。
或许自己一直都不曾了解过他,无论是当年化身神秘莫测的暮骨老人,亦或是现在尊贵无比的燕襄太子殿下。
深宫幽幽、小道凄凄,惨白的月光洒落在青石板上氤氲出朦胧的微光,伟岸俊逸的身影闲闲而立,似一尊静默精美的雕像。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代价便是,殷久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一具坚硬的胸膛,酸楚一下自鼻尖发散,遍布全身,泪光迷蒙了双眼,她看不清面前的人。
殷久反射性后退一步,想要看清面前之人,却被他牢牢禁锢在了怀中,“想什么这么出神?”景明乾望着殷久,深邃的目光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之中看出什么踪迹。
他方才在殿中被人缠得脱不了身,看见她许久没有出来,心中有些担忧,总算是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出来透口气,不料却看见了殷久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可是有人欺负她?
景明乾可没有忽略燕襄的那个嵇咎也不在席上,之前嵇咎对殷久的特别景明乾都看在眼中,同样身为男子,他不会不知道嵇咎眼中蕴藏着的掠夺之意。
殷久的确是一个令人惊艳的美人。
可嵇咎位高权重,说句不好听的,整个燕襄,嵇咎就是无冕之王,就算是现在的燕襄皇帝也不能左右嵇咎的决定,他想要登基为帝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这样有权势有野心的男人,一见钟情在他们的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
嵇咎对殷久的兴趣如此浓厚,不外乎是殷久身上有他所图的东西、有能够利用的地方,或许是他们二人……早前便已认识!
殷久在宴席之上心不在焉的模样,让景明乾心里实在有些不舒服。
她都没有看他几眼!
这样被硬生生的无事,景明乾怎么愿意吞下这口气。
“没什么。”殷久低垂着眼眸,想要将这件事情敷衍过去。
她难不成说燕襄的太子就是暮骨老人?
虽然嵇咎已经将近而立之年,可他面上依然显得十分年轻,暮骨老人出名之时,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有谁能够想到这两个天差地别的身份,竟然是同一个人?
若不是嵇咎那张容颜深深的铭刻在殷久的心中,恐怕她也不敢相信。
况且,嵇咎这个人太过危险,她不清楚对方会如何报复自己当年的作为,更是不愿将景明乾也拉入这一淌浑水之中。
这本来就是她暮骨宫中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