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话题让身为中国足球当代最优秀球员的曲波和王艾，都一时默然无语。曲波的比喻很形象，国内最好的国脚，年收入连工资带奖金，也就五百万，少数几个有广告的能达到一千万，这也就顶天了，换算成欧元，也不过一百万欧元。同时，一般中超主力的收入达到两三百万人民币的，基本也就到头了。
再往上看，已经没有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没有了远大的目标和追逐的对象，当下的一些事情的处理必然会失去方向。这就是曲波描述的昔日队友的现状，却也是让人心情沉重的现状。
可有钱了，凭啥不让人享受？曲波说不出口，即便是王艾也说不出口。都是成年人，你能给对方职业发展的机会和建议，已经相当不错了，还想干涉人家的生活？王艾身为辽足老板，对辽足队员的生活都不敢干涉，只能不断的鼓励和引导。人家要是就不听话，还能在场上有良好表现，王艾也是束手无策。
可在欧洲就不一样了。曲波和王艾都算是欧洲职业球员中的第一流人才，曲波的薪水也达到了英国平均薪水的四十倍，王艾更高。但是在他们上方，还有更高的目标。各国联赛金靴，各项赛事冠亚军，各种周最佳、月最佳、乃至于各国职业联赛足球先生，金球奖甚至世界足球先生。
碰不到，还不行我想一想？可只要一想，就会有了潜在的目标和动力。
哪怕是从最直白浅显的赚钱上，两人也远远没有达到顶峰。真正的巅峰人物比如贝克汉姆，一年的广告收入能达到上亿欧元，换成周薪多少？200万英镑！
所以曲波说，欧洲的天，高的很，人很难轻易满足。而不满足，就意味着不断进步，哪怕最终成长高度有限，但职业寿命却会比较长，而不会像国内球员似的，动不动不到三十岁就退役了。
所以哪怕是为了赚钱考虑，留在欧洲也比国内强的多。
“小王，哥不是夸你，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继海哥曾经跟我说，小王在欧洲就是告诉我们，别狂，还早呢。你看你这家、你这车、还有你的俱乐部，我知道辽足、辽篮、图宾根都是你的，你这么一个大款还在老老实实的训练比赛，甚至比我们还勤奋，你说我们成天的和你在这么一小国家里，我们哪里敢张狂？如果没有你，继海哥肯定不受影响，但我估计就没机会来英超了。来了，恐怕也呆不住。”
王艾摇摇头：“还是没文化的结果。如果眼界不那么浅，就不会沾染那些毛病。没那些毛病职业生涯就能再长几年，我们踢球的能成功变成教练的没几个，赚大钱的还是职业生涯这段。延长了这段，就意味着整体上多赚了。哪怕是享受生活呢，退役后也能多享受一些，这是一笔很简单的经济账。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算明白。”
“还是有侥幸心理吧，也还是有大环境的问题。”曲波抬头冲着给他盛饭的许青莲笑了笑，说起了较为轻松的话题：“诶小王，你说你要是在国内踢联赛，能不能改正这种风气？我能相信你的自律。”
王艾愣了下，苦笑着摇头：“改变不了，我顶多改变辽足，想改变整个足球大环境，那是痴人说梦。我以前和老郝分析过，我们国内目前正是发展中国家阶段，不论是国家还是人民，都把精力放在了物质生产上，足球从业人口非常少，但足球又影响非常大，这就造成了我们内部竞争压力小，金钱收入又比较高的问题，所以啊。我的自律能带动一些我的朋友，比如你老曲，还能通过俱乐部强行要求辽足的队员，但是……简单说吧，今天中国足球的问题，是发展中的必然阶段，是历史客观规律，我们谁都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扭转，非得客观条件成熟了以后才行。”
“其实他们如果能大面积留洋……呵！”曲波摇头失笑：“我也是贪心不足了，有你一个图宾根青年已经是万幸了。你听说没？德国足协正在研究一项规定，抬高外国资本进入本国足球圈的门槛？以后想在欧洲弄个国内球员的直通车，除非花大价钱买其他国家的顶级联赛球队，那钱可就海了去了，没个一亿欧元想都别想。就凭我这薪水，不吃不喝得踢二百年职业联赛，哦，还得不交税。”
王艾哈哈一笑，没解释他一分没花光凭借转会费就成为拉科大股东的事。当然，拉科的情况特殊，近几年一直在闹经济危机，负债太高，净资产不足才让王艾捡了个便宜。还有王艾在拉科两个赛季的强势表现，让球队离不开他，而他一年一签合同也让俱乐部最后不得不用和他签订长约，然后卖掉长约，并将转会费变为股份的方式获取资金。
饭后，王艾对曲波发出正式邀请：“走啊，科巴姆感受一下？”
曲波狐疑的看着王艾，“你不是想让我重温图宾根的训练强度吧？不行不行，我现在只能保持你一半的训练量，太多了，数据立刻上去了。”
王艾晃着头拉着曲波到了后院，干净麻利的换了大裤衩，一个猛子扎在水里。许青莲探头看了看，没好意思出去，留在房间里打开了王艾的电脑玩起了游戏，她最近正痴迷《仙剑奇侠传二》。几年前在高考后，王艾为了让她开心一些，把自己玩的不耐烦的《仙剑一》介绍给了许青莲。
许青莲果然精神了，可后来的剧情王艾也不知道啊，一段三角恋，以两个女主的先后死亡为结局，许青莲不再沉迷学业，却被剧情弄的哭的不行。
也怪了，上一个哭成那样，结果出了续集，又是上赶着要玩。
“说说你们切尔西吧，真牛啊，你估计谁能挡住你们？”曲波坐在躺椅上，望着在水中漂浮的王艾道。
“曼联挺危险的。哪怕不是曼联，到了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体能储备见底儿再加上FIFA病毒，说不定在哪翻车。”王艾仰躺在水面上：“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