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世子身后的侍卫纷纷行动开来,几把尖锐的武器划破了双方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然而楚云飞只是打了个响指,十二柄无定飞环刀骤然爆射,那些侍卫尚且来不及反应手上的刀刃已经全部断成两截,但楚云飞显然还没有杀死他们的意思,因此这一招仅仅只是斩断了他们的武器,并没有人受伤。
“你!你到底是谁?”景阳世子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他的侍卫们虽然修为算不上高强,但是身为自己的贴身侍卫,景阳世子是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因此所有人的武器都是灵器级别以上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特意令家族发下的武器居然没能撑过一招。
“我先前说过,不论是你赢了还是输了,最后我都会告诉你我的名字。”楚云飞依然平静地端坐在木椅上,从容地看着所有人。
“并非我想让你做个明白鬼,而是我想知道,在场的究竟有多少人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还会想要与我为敌。”
景阳世子疯狂地大笑:“你以为你是谁?能代表大乾吗?”
楚云飞的脸色逐渐冰冷,他从椅子上站起,双眼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然后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我能代表大乾吗?难道我不能吗?”
景阳世子的身边,黄廷銮的瞳孔骤然缩小。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个疯子,如果这个人不是疯子,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个非比寻常的大人物,但即便放眼整个大乾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人也不多。
贵为大乾皇帝的乾文帝算是一个,内阁学士谢惊云算是半个,刚刚还朝的神姬郡主兴许若干年后有资格说出这话,剩下的哪怕是藩王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何况说出这种话若是落到了朝廷的耳里,可是杀头的大罪!
黄廷銮仔细思索了一下,却怎么也找不出第四个还有资格可以代表大乾的人物。
谢惊云的年龄与眼前少年相仿,但谁都知道眼下三朝乱战,谢惊云定然是要坐镇皇城,谋算天下的,至于其余的两位跟眼前少年则毫无关联。
突然,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那位被誉为中兴之主的皇子没有被贬谪的话……
这时候楚云飞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半年前,我本有资格代表大乾,可惜我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如今我被贬谪,已没有了这个资格,可是我若想君临大乾,有谁能拦我?”
黄廷銮的脸色骤然抽搐起来。
“我叫楚云飞,整个大乾有谁敢与我同名?”那少年振臂一呼,整座凤栖楼都像是沉入了潮水里一样,瞬息没有了半点声响,甚至就连呼吸仿佛在此刻都是对这少年的亵渎。
唯有心脏剧烈撞击胸膛的声音,这代表了人们的震惊。
此时此刻,黄廷銮只觉得胃里的酸水都要溢出,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真的是自己最不敢想到的那一位皇子。
楚云飞,楚云飞……这个名字在半年前是整个大乾的荣耀,人们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所有同名之人全部易名,半年之后这个名字成了整个大乾的禁忌,依然没有人敢用这个名字。
最后悔的人还得属先前一直对楚云飞冷嘲热讽的那位士子,荆浩的脸色就像是涂了蜡一样生硬,他的嘴唇微颤,然后用力死死咬住,鲜血缓缓溢出,他只恨自己目光短浅,生怕楚云飞一抬手就把他宰了,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用尊严换来的仕途啊……
但楚云飞却似乎并没有与他计较,准确的来说,是楚云飞没有闲心来管他。
“你先前与我赌命,然后赌输了,现在我要杀你,你可有遗言?”
定春刀缓缓出鞘,刀尖停在面色如土的景阳世子的面前。
景阳世子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他明白楚云飞这三个字在大乾意味着什么,哪怕眼前的少年已不再是皇子,哪怕皇城有人专门抹黑他,整个天下哪怕是在他景阳世子的地盘,都会有无数悍不畏死的人愿意为了楚云飞的振臂一呼而拔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景阳世子的声音发颤,几乎用着哽咽的语气。
长刀在手的楚云飞显然并不着急马上取走眼前叛徒的性命,而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道:“为什么要杀你?你自己做了哪些对不起大乾的事难道还需要我一件一件数出来给大家听吗?”
这句话说完以后,景阳世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当然明白楚云飞所言意味着什么,既然自己勾结大幽官员的事情都已经被楚云飞知道了,那么就算他贵为藩王世子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大乾的神。
“不自裁吗?或许我会给你留一些脸面。”楚云飞居高临下,淡然地说着。
景阳世子忽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自裁?开什么玩笑,他凭什么非得去死?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哪怕是大乾倒了,他也依然可以投入大幽的怀抱,脸面算得了什么东西,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身负骂名,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在他的心中活着才是第一位。
“杀!给我杀!我爹养你们几十年可不是让你们在这个时候看戏的,还愣着做什么?他说他是楚云飞他就是了吗?”景阳世子大声怒吼,呵斥着王府的侍卫。
平日里最受景阳世子器重的侍卫猛然动手,是了,眼前的白衣少年说自己是大乾皇子就真的是大乾皇子吗?何况,就算他是,又能如何,养了自己三十年的人从来不是那些远在天边的人物,而是这些近在眼前的人。
黄廷銮犹豫不决,显然景阳世子的一番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头上,可是若此人真的是传闻那位九皇子,他的旧部和那群遍布天下的夜归人会放过自己?
楚云飞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然而这个时候,那名侍卫却已经抄刀杀到了楚云飞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