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行?”
孟少然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微仰着头离楚云飞靠得更近了一点。
他提着剑唏嘘不已,似乎是在为楚云飞的随机应变而感到佩服。
但最令他惊讶的一点还是这一招剑法,他知道这是羽化门从不外传的长江剑诀。
可楚云飞为什么会?还有先前的长虹贯日和射日九歌。
他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真的是被赶出山门又重新回来参加试炼的人?
先前的那一句其实只是他的玩笑,因为他明白被赶出山门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可是这一刻他却彻底动摇了。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这个不可思议或许就是真相了吧?
可惜他还是猜错了。
楚云飞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孟少然灼热的眼神,友好地问道:“我叫楚风雪,你呢?”
“孟少然。”
“听过,淮阳孟家的?”
“嗯,但我却没有听过你,这不应该。”
孟少然皱了皱眉,他觉得像楚云飞这样的人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
“运气好捡了一些便宜而已,跟你们没法比,没什么不应该的。”楚云飞笑着摇摇头,自谦道。
空气里的剑气微微一滞,瞬间减弱了不少。
虎王兽已经意识到这种攻击的目的,直接咆哮一声,用声波撕扯开了大浪般的剑气。
“你的招式好像不管用了。”孟少然指了指远处,提醒道。
淡淡地应了一下,楚云飞看着越来越近的流虹,说道:“已经足够了,那位长老已经到了。”
“孽畜休要放肆!”
那道惊现的流虹里忽然激荡出一阵气冲九霄的剑气。
一柄银色的长剑从那位长老的手中抖出。
海浪般的剑气从天而降,他身上的气势在一瞬间爆发,天空中就像是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浪花。
哗啦……
惊涛拍岸,洪波涌起,矮矮的残叶林里突然间涌现出一条长河,巨浪滔天!
这才是真正的长江剑诀!
羽化门急速赶来的那位长老笔直地站在那出滔天般的巨浪上,只见他的脚下无数剑气奔腾如大江东去,波光粼粼,竟似真的有一条长河横亘天际。
“这招是什么?”孟少然惊咦道。
“长江剑诀第三式……大江东去。”楚云飞望着天空中的长河喃喃道。
“长江剑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第三式……”
“因为这一招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会。”
“就是这位长老吗?”
“他叫墨悲风。”
羽化门以武道著称,而十八般武道中剑道冠绝山门,这个门派里任何一位用剑的长老,无论是谁只要将他们拉出来放在大乾,甚至是整个东洲,必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而在这些人里,又有几位以身入剑道做到了自创流派的剑客。
墨悲风,就是长江剑诀的创始人!
这位传说中的道玄剑仙亲自施展长江剑诀,霎时间整个残叶林的天地都隐隐有些黑压压的昏暗。
所凝出的剑气之磅礴,几乎笼罩了整片天空!
这等恐怖的剑法,楚云飞从前见所未见,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原来在他手中运用自如的长江剑诀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那射日剑诀呢?还有剩下的那些剑诀……
楚云飞只觉得浑身发冷,羽化门的底蕴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虎王兽仰头望着引而不发的剑势,瞳孔中惊现出一丝恐惧,它的前爪微微抬起,不由自主得向后退了一步。
一道人影蜻蜓点水般走在浪花上,墨悲风轻轻挑起手中长剑,点了点虎王兽的胸膛。
“念你苦修不易,再罚你看守残叶林百年,今日起无情地入侵不得踏出残叶林深处半步。”
这道声音宣判了虎王兽的命运,下一刻,满空的浪花就像是活起来了一样,一股脑拍在了虎王兽的身上。
不过一个照面,马上就要踏入妖王级别的虎王兽甚至来不及咆哮,巨大的身躯就像是一个巨形链球般被这道气势滔天却不带半点杀气的浪花冲的无影无踪。
墨悲风落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孟少然和楚云飞的身前。
他先对孟少然说了一句:“你做的不错,下一场比试你可以轮休一次。”
然后他转头望向楚云飞:“长江剑诀,哪里学的?”
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像是一把悬在脖颈上的刀刃瞬间吓住了楚云飞。
“萧师姐在杀假面无常的时候用过。”楚云飞稳了稳心神,轻声说道。
“你就是那个敢跟羽化门讲条件的楚风雪?”墨悲风微微扯了扯嘴角,让人听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云飞微微躬了躬身,拘谨道:“情非得已,不然无入门之法。”
“好,就算如此,可你又要怎么解释你在试炼中用出的羽化门剑诀,就算萧音离真的全都用了一遍,可是难道你就要叫我们相信只是看了一遍,你就全学会了?”墨悲风的语气有些玩味。
“音离师姐没有用过长江剑诀的第三式,天底下也没有其他人会。”楚云飞开口道。
“所以这一招我只在刚才看了一遍。”
墨悲风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这一招当然没有别的人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一招传给别人过。
可楚云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还要当场演示一遍现学现用?
墨悲风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绝不可能,当初自己为了创下这一剑,连观长江七十九日才成功。
他本就是个剑道天才,难道还要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远超过他这么多的天才存在?
“你若真会这一招,我直接让你轮休进入前十。”
墨悲风淡淡笑了笑。
楚云飞没有说话,他掂量了掂量寒铁剑的分量。
“轻了。”
墨悲风微微皱了皱眉头,“我的剑给你。”
“多谢长老。”
残叶林里几乎到处都是墨悲风刚才一招大江东去余下的水气和剑气,雾气弥漫,有些模糊,有些刺眼。
楚云飞双手执剑,两腿微微分开,剑风渐起,吹得衣袂翩跹。
他忽然两手交错开,然后单手舞剑,轻歌长吟:“我有长江剑,一剑入海流……”
汀。
一道清脆的剑吟声压过所有琐屑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