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驶向深海。
——沃尔特·惠特曼
东风号上,电报员莱恩正在跟梅塞号电报员约翰·奥雷利进行通话。莱恩给梅塞号打气,告诉他们东风号以及尼玛克号等数艘船只已经赶去救援他们,而且还出动摩托艇和飞机等救援力量参与救援。但东风号在狂风怒浪中行驶十分缓慢,想要赶到事发海域至少得好几个小时,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梅塞号上的43名船员随时都有遭遇不测的风险,面对这种情况,海岸警卫队司令决定从查塔姆和楠塔基特岛派遣摩托艇快速救援。派遣36英尺长的摩托艇面对比它的长度高出两倍的巨浪是个十分艰难的决定,因为摩托艇上的船员很可能成为下一批需要救援的对象。
第一艘摩托艇从楠塔基特岛的布兰特站出发,由大副拉尔夫·L.奥姆斯比和其他三名船员驾驶,这三人分别是阿尔弗雷德·J.罗伊、唐纳德·E.皮茨还有约翰·F.邓恩。这四个人要穿行50英里的惊涛骇浪赶去救援梅塞号,而他们现在每小时只能行驶两英里。
驶离楠塔基特岛后,摩托艇要穿过危险的波洛克海峡,而且更加糟糕的是风浪已经把水面浮标都冲走。船只几乎立马陷入危险中,“罗伊,赶快让舵手关闭发动机,有巨浪。”船只在巨浪中几乎垂直于海面,随后重重落下。
第二艘摩托艇来自查塔姆救生艇站。站长博斯·丹尼尔·克拉夫接到命令后随即让唐纳德·H.班斯挑选船员去营救梅塞号。班斯很快挑中一级技师埃默里·H.海恩斯、三级水手安东尼奥·F.巴莱里尼和水兵理查德·J.西科恩,当伯尼·韦伯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默默在想:“天哪,难道他们真的以为一艘小船和几个船员,就能在这样漫天风雪中成功穿过惊涛骇浪去执行救援任务吗?”韦伯觉得,即使他们路上没冻死也没沉船,成功到达梅塞号事发水域,他们也没办法在这种天气里把船上的人接下来。韦伯跟这些人都是好朋友,他甚至不敢想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
韦伯担心船员们可能会冻死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寒冷会降低人的灵活性和对问题的反应能力。面对寒冷,人体的第一反应是减少流向四肢的血液量,借此降低热量的损失,尤其是手和脚拥有密集的毛细血管,会消耗更多的热量。船员们出海的头一个小时里,血液就会减少流向四肢以保证内脏,尤其是心脏的热量供应。而四肢血液减少的代价就是人灵活性和操作能力的下降。如果摩托艇发动机发生故障,船员们冻僵的双手也无法排除故障。随着温度继续下降,四肢会发生冻伤,血液也会开始慢慢凝固,让胳膊和腿也变僵硬。1952年的时候还没有发明橡胶手套和保暖内衣,所以除了常规保暖方式外船员无法保护自己的皮肤免受寒冷之苦。
奥姆斯比和班斯的船员都要经受极寒天气的考验,但前提是他们的船只没有被海浪吞噬而就此丧生。
第一艘抵达救援现场的船只是短结号运输船。彼时梅塞号船首和船尾已经分离,短结号尽量靠近梅塞号船尾,想要架设一条悬梯营救被困人员,然而海面风浪太大,这一想法难以实现。最后他们只能守护在一旁,打算营救不慎落水的船员。
从位于马萨诸塞州塞伦海岸警卫队基地以及罗兰岛海军基地起飞的飞机已经赶到事发水域,大概是在下午两点赶到的,飞行员乔治·瓦格纳报告说:“油轮已经裂成两半,船尾顺着水流越漂越远。”他还报告说梅塞号船上的救生艇都已经被海浪卷走,升降机也已经消失不见,他推测部分船员已经弃船登上救生艇逃命。飞行员驾驶飞机沿途搜寻梅塞号的救生艇,但却一无所获。
在飞机赶到事发水域的同时,查塔姆救生艇站站长克拉夫和大副奇克·蔡斯正在瞭望塔里一起观看雷达画面。早些时候雷达发生故障,但现在故障已经排除,他们在雷达上发现两个不知名的目标。“目标当时距海岸只有5英里,梅塞号被冲走的部分不可能漂到这里来。当时我们就有不好的预感,可能有其他船只遇险。”蔡斯回应。两人知道风向正朝南吹,所以如果雷达上的目标是梅塞号的话,理应朝西北方向漂去。所以克拉夫马上呼叫总部报告这一异常,然后他们知会瓦格纳飞到那片水域看一下。
瓦格纳在狂风怒雪中努力控制飞机,对查塔姆传来的消息感到莫名其妙,他盯着梅塞号剩下的船尾好奇,另一部分怎么可能突然跑到25英里外的查塔姆。如果不是梅塞号的话,那查塔姆雷达发现的又是什么呢?瓦格纳操控飞机转头朝那片水域飞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幸运的是,雪逐渐转变成雨和雨夹雪,能见度比之前好很多。
瓦格纳飞得很低,很快就在大风天气里抵达波洛克灯塔。然后他就看到在灯塔不远处就是一艘油轮的船首部分,瓦格纳注意到船首的上层建筑是棕色的,跟梅塞号的白色不一样。他不能置信地摇摇头,然后围着飞了一圈观察情况,然后他发现在船首一侧用白色的大字印刷着“彭德尔顿号”几个字。当他将这一消息反馈回指挥中心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仅仅距梅塞号30英里的位置,又一艘油轮裂成两半,这真让人难以置信。
东风号电报员莱恩听到这个消息后吃惊地跌坐在椅子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一艘油轮?”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彭德尔顿号也遇险。“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