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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结束与开始

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巅之上,山风凛冽,断崖边,有几个人正看向那茫茫云海。

一名女子,看着约二十七八,一身黑衣,站在崖边,在她身后是四位青衣男女,这几人只是望着这名黑衣女子的背影,怔怔出神,一言不发。

“终于…结束了”前面的那黑衣女子突然说道“但是我希望,下一次是由我们来开始,也由我们来结束”女子说道,此时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一股气势从她身上涌出,她的衣袍不再飘动,山风被她的气势吹散了。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安排好的”她身后的一名青衣男子接道。

“好冷啊”黑衣女子突然又感慨道“只是在这不过三百丈的山巅就感觉到冷了,想那三千多丈的万圣山该冻成啥样子啊”

“高处不胜寒,但是,我就是要站到那最高处,道君不敢去做的事,我去做。”说完,女子消失在了原处,不知所踪,只有那还在回荡的声音在彰显着她的存在。

“开始吧,再要见她估计要等百年了”一名青衣男子看着黑衣女子刚才站立的位置,微微一笑“不短…也不长”

在青屏山以南约五十余里有一座青阳城,青阳城别看叫城,其实并不大,城东西不过五六里,南北不过三四里,两条主道刚好把这小城划成了四块,在小城北边的一条小巷子靠近巷尾里有一个小四合院,进院子左边的一个房子外面,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躺在屋檐下的石板上睡的正香。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小男孩一听到声音,坐起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就赶紧进屋去了,不一会就抱了个小包袱出来,包袱中正是那哭着的婴儿,他抱着小婴儿坐在屋檐下,将婴儿放在腿上,轻轻的摇着,婴儿的哭声慢慢的小了,最后又睡了过去。

一位中年妇人从对面的土房子里出来,手上端了个水盆,刚好看到这一幕“哟,冬伢子真懂事啊,自己还没把椅子高呢,就会带妹妹了”妇人一边说一边把盆里的水洒在了院子里,然后把盆一放,就朝小男孩走过来

“薛姨好”这个叫冬伢子的小男孩拍了拍怀里的小婴儿,对着妇人甜甜一笑“王婶去店里了,叫我照看下春妮儿”

“哎哟,小家伙睡的可真香啊”薛姨看了看小婴儿,笑着说“今儿天热,你还是带着春妮儿去屋里坐着吧”

“不了,屋里不透风,更热,刚才春妮儿就是被热醒的”小男孩冬伢子回答到,房子里不怎么透气,这夏日下午些的太阳感觉比正午的还要厉害,屋外虽然也热,但是比屋内感觉像蒸笼要好受些。

“哎哟,冬伢子真是懂事,小小年纪的”薛姨看着他,眼睛一转“冬伢子,薛姨跟你商量个事,你和咱家小雪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不不不…薛姨”冬伢子摆摆手“我才三岁呢,订什么娃娃亲啊,再说了,你家小雪长得那么标致,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到时候就看不上我了”

“哼”薛姨鼻子一哼,说道“别的不说,我这双眼睛从来没看错过人,哪个三岁小孩能像你这样能说会道,俗话说,三岁看老,你小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薛姨又把腰一低,俯身看着冬伢子“要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从你言行举止,要说是一个三岁小孩,我是打死不信的”

冬伢子也是一阵气苦,他确实不是像表面那样是个三岁的孩子,这具三岁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

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他原来的世界,他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刚工作没几年,就从开始的社会萌新到认识到社会的现实与残酷。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每天加班加点的工作,薪资却永远只够自己开支,每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机器人,准时的奋斗在公司和租房两点一线。

虽然如此,但是也比现在好啊!鬼知道什么情况,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就被生生的冻醒了,睁眼一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周围也不是他熟悉的房间,而是在一个小店的屋檐之下,并且这个像古代一样的建筑群是怎么回事?

周围还一片白茫茫,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雪,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他被冻的本能的哇哇大哭了起来,不一会一个温暖的怀抱把他抱了起来,那个捡到他的人叫王婆,冬伢子就是他的新名字,冬天捡到的小伢子。

“薛姨,不说这个了,王婆该回来了,这晌午都过了,快些给小雪妹妹做饭吧”冬伢子朝着薛姨咧嘴一笑,露出不太整齐还缺了几颗的大白牙

看着冬伢子岔开话题,薛姨有点生气了,心想“想当年老娘可是这青阳城的头号一枝花,老娘的闺女能差了?好你个小兔崽子,老娘跟你结娃娃亲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跟老娘打马虎眼”薛姨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往自个屋子里走“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冬伢子笑着看薛姨走进了自个屋子,没有接话。

薛姨那边刚进屋,这边王婆就推开院门进了院子,手里拎着个包袱,包袱里面是个食盒,里面就是他们的午饭。

现在已经未时三刻,像他们这种家庭一般每天只能吃两顿和一个麸糠饼,两顿上午巳时和下午申时,也就是我们的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然后早上寅时起床吃一个麸糠饼顶顶饿。

每天下午的这一顿是他们最丰盛的一顿,王婆每天午后都会到正街上的孙记去搞点客人中午吃剩的。

孙记原本是正街上的一家食肆,虽然不是很大,但在青阳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山珍海味没有,但是家常小菜,鸡鸭鱼肉还是有的,加上价格公道,掌柜的能说会道,生意做的是红红火火,就在去年,孙记把旁边的一家杂货铺子也盘了下来,改成了十来间住房,于是孙记就由一件食肆升级成了客栈了。

王婆瞅准了机会,跟孙记掌柜的一商量,孙记住客换下来的脏衣服她王婆可以免费帮忙洗,条件是管王婆这一大两小每天一顿饭,也不用另做,就那些客人吃剩的就行。

孙掌柜一听,行啊!于是和王婆就这样达成了共识。于是每天午后王婆就带着食盒去孙记蹲着了,一等跑堂的伍小哥把客人吃完了的饭菜撤到后厨,王婆就上去挑几个客人吃得少的菜装好,再在厨房挖几大勺白饭,一起装好带回来。王婆是个实诚人,说好一顿每次就只带他们仨刚好够吃的量,从不多带。用王婆的话说“要不是孙掌柜心肠好答应我给他那客人洗衣服,咱家哪能天天吃得到白饭,我们已经是得了人家孙掌柜天大便宜了,怎还能不知足?每天就帮他们洗几件衣服,人家难道还管你这一家子一日三餐?没这道理啊是不是?”

王婆一进院子,就看见抱着春妮儿坐在屋檐下的冬伢子,她一边走过来一边喊到“冬伢子,春妮儿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哭啊”

“家里热的很,春妮儿在里面睡觉刚热醒了哭了一阵,我这才把他抱出来纳纳凉,现在又睡过去了”冬伢子回答道。

王婆走到跟前,把食盒一放,俯身看着春妮儿的睡颜“赶明儿我叫东头的张老倌给咱屋子再开几个窗户,现在这屋子是有点不透气”

“还是算了吧”冬伢子摇摇头“开了冬天又得请人糊上,白白浪费钱”这个世界的夏天还好,不像前世世界那么的热,可能是因为没有温室气体排放的原因吧,但是冬天却出奇的冷,一般家庭中冬天都把房子刷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一丝冷风漏进去,不然一晚上一家人都要受冻,冬伢子是领教了这个世界冬天的厉害了的

“冬伢子真懂事啊,这就知道省钱了”王婆摸了摸冬伢子的头“没事,要不了几文钱”王婆收回了手,提起了食盒“今儿运气好,有桌客人点了一桌子菜,还没开始吃呢就走了,许是有啥急事,走的时候也没说菜要包起来,伍小哥就把其中的家常豆腐还有一盘清炒黄瓜让我带回来了,还给我夹了几块红烧肉,咱可有阵子没吃肉了”王婆说完往屋里走去,刚进屋又回头对冬伢子说“你把春妮儿放下准备洗手吃饭吧,我去挖点白饭给春妮儿先熬点粥”

“等你熬完,咱三一起吃”冬伢子笑着说,心里感觉暖洋洋的,现在的生活跟以前真的没法比,以前每天吹着空调,玩着手机,天天吃着大鱼大肉。现在呢?小破屋一栋,还东冷夏热,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自己还是个孩子,还要带个更小的孩子,每天吃的更不用说了,早上麸糠饼,上午就是几个红薯配点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青菜,下午吃剩饭剩菜。但是,他感觉,现在才让他更有一种家的感觉,以前的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但是当他看到王婆那已经花白的头发,布满老茧的双手,他又是一阵心酸。王婆虽然叫王婆,但是年纪并不大,只有四十不到的年龄。听说王婆年轻时是整个青阳城都出了名的绣娘,绣活好的没话说,后来慢慢上了年纪,二十六岁嫁给了白泥巷的穷秀才。穷秀才不事生产,又没有手艺,只知道死读书,一心想考取个功名,年复一年,王婆年轻时靠绣活攒的点钱全给秀才读书,赶考和补贴家用了,没办法就想出门找点活干。因为之前用眼过度,那时的王婆眼睛已经开始慢慢的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这样也再做不了绣娘了,最后终于在巷口花姐的成衣店找到了洗衣服的活。本以为之后的日子会好过点,但是直到几年前,穷秀才再次去州城参加乡试,之后却一去不回。有人说是路上糟了匪,被抢了盘缠,饿死在路边了,也有人说是中了举人,被达官贵人看中招了女婿,不要她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结局,伤心之下,王婆每日以泪洗面,本来就不太好的眼睛看东西更模糊了,基本只要太阳一落山,眼前就一片漆黑,晚上起夜都只能慢慢摸索。她也曾想过去往州城找她的穷秀才,找不到就一死了之,但是又怕前脚刚出门,后脚她的穷秀才又回来了呢,到时候秀才回来不见她人,又要出去寻她,这样你找我我找你的,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就在家等着,说不定哪一天她的穷秀才回来了呢?

捡他那天王婆从街前花姐的成衣店里刚结完工钱出来,出门看到他被放到一个襁褓里正好被人放在花姐的店前。

“花姐,你店门前有个小伢子哟”王婆朝店里喊道

“哎哟,这是那个缺德的,把这么小的孩子丢了”花姐听到赶忙跑出来“要丢也丢别处去嘛,这不是影响我生意嘛”花姐开始垂足顿胸,一点也没有要捡起这个孩子的意思

“哎哟,不会是那个丑婆娘的吧,偷了男人生了野种不敢养,放我店门口碍我生意,一举三得,真是好算计啊”花姐开始骂街了起来“我这就找她去,看我不抓花她的脸”

花姐是青阳城北城这一块比较有名的人物,她在城北白泥巷口开了一家做衣服的店子,她店里的衣服不仅质量好,绣活也好看,就是价格稍微贵点。花姐有名不是因为她的店,而是因为她的人,花姐长得很好看,加上十分会穿着打扮,十分的耐看,看着三十许的年纪让她有和那种十五六的少女不一样的风情,花姐性格也十分有趣,热情中带点泼辣,是这周围许多单身汉的梦中情人呢。

花姐最讨厌的人是隔着她一条街的卖豆腐的许豆腐,这是认识她们两人的人都知道的事。许豆腐也住在西城,在离花姐店一条街的古井巷子里,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姓许,她每天都在巷口摆个小摊卖豆腐,所以都叫她许豆腐,许豆腐年纪看起来跟花姐差不多,但是性格确大不一样,许豆腐每天都是一身麻布粗衣,不太爱说话,就算别人买豆腐她也只是说几句,并且一句最多不过五个字,真正的惜字如金。许豆腐长的也十分耐看,但她的好看和花姐不同,她就像一朵牵牛花,普通中带点冷艳,加上她那比豆腐还嫩的皮肤,让整个青阳城的女人都怀疑她是怎么保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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