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说话,拿眼睛上下地瞄着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裘净妍用脚打门勾上,剑往男子脖子上使了几分力。他连忙叫:“别杀我,别杀我!”
裘净妍说:“我不会杀你,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话。”
他点头如蒜。
裘净妍伸手在的某个穴位轻点了下,他惶恐瞪大眼睛,觉得四肢逐渐僵麻,“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连声音都小若蝇蚊!
“没什么,点了几个穴道而已,你要是说谎就会全身溃烂而死。”裘净妍用刀背在他脖子上刮了刮,“我想你应该没那么不惜命,哦?”
“姑娘只要饶了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眼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长得一副好样貌,却原来如此没节操,连一句有骨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有危险立刻当了叛徒!也不知道是谁的属下,真为他主子感到丢脸。
裘净妍点点头,找来一捆绳子,把被她劈昏的男子捆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团布条。又把被点穴的男子也捆住,将他推坐在椅子上。
“苏洛可是关在正天苑?”她低声喝问。
“是。”
“哪一间房?”
“五号院第三间。”
裘净妍满意地点点头,“你们是谁的属下?”
男子的眉毛低垂了下来,显然有些不想回答。裘净妍的剑稍微用了点力,他连忙说:“我说!我们是齐太子苏晟的手下。”
心咯噔一声。“哦?他人可在宋国?”
“不在,他在齐国皇都之中,我们只是奉他命行事。”
“为何要抓苏洛?他可是你们的二皇子!”
“我们只是按太子的吩咐行事,至于别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裘净妍冷笑一声,“不远千里地跑来宋国抓苏洛,你们怎么不知道呢?如果你们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真的,我不知道啊。我也不是太子跟前的人,不过是听他吩咐行事。他不曾说过为何要抓二皇子,只叫我们抓到正天苑来。”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有点酸酸麻麻的?”她忽然问。
男子被她问得一愕,仔细感受感受,似乎全身都酸而且麻。他用力点了点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是你说了谎。我刚刚怎么告诉你的?如果谎话说多了,会全身溃烂而死。”
他倒吸了口冷气,眼里射出惶恐的光。“我没说谎,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真的不知为何要抓二皇子。”
“好,换个问题。”裘净妍果决地道,“抓了苏洛来之后呢?你们之前说的瓮中捉鳖,要捉的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
裘净妍冷冷一笑:“你知道的也未免太少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
裘净妍忽然微笑:“你大约是不相信我刚刚那番说谎会全身溃烂的话吧?那不如就来点实在的。”刀锋直接没入他的肌肤,一道血线渗了出来。
他大叫:“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你还敢不说实话吗吗?”
“我说!我说!”
裘净妍冷笑。“我没什么耐心,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我也不浪费时间了。”
他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抓二皇子,是为了引宋太子司辰来。”
这才是真像!裘净妍问他:“为何要引他来?”
“结果自然是要他进得来,出不去。”
“为、什、么?”苏晟,为什么一定要司辰死?!
“太子说,司辰是个危险人物,留着它,将来对齐国是个巨大威胁。要在他还没有上位之前就杀掉他。”
好个理由!裘净妍冷冷地想,就算杀一个司辰,宋国对齐国还是有威胁!巴结司辰不是比解决掉司辰更有利益么?
是苏晟太蠢,还是他的野心太大?!
裘净妍冷笑:“苏洛不过是齐国质子,你觉得用他的安危就能让司辰送上门来?”
“他不能,但苏晟说,另有别人能够。”
“谁?”裘净妍的心一跳。
他看了她一眼,“这我确实就不知道了。只说是个漂亮的姑娘。”
裘净妍想想便觉得周身冰凉。苏晟是想用苏洛引她来正天苑,再利用她引司辰来!
他一直都知道裘净妍对司辰的重要性!她咬了咬嘴唇,觉得苏晟实在是阴险而狡诈。他利用了裘净妍想要寻找亲人的心理,制造了一个悬念。苏洛究竟是不是她的哥哥,除了苏晟也许没有人知道!
苏晟想拿她耳饵,她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她更不能让司辰涉险!
司辰握着信封,神情凝重。
裘净妍被掳去了正天苑?
今天应该是她离开金都的日子,为何会被掳去正天苑?可信度有多少?
“孟华。”他唤了一声。
隐在黑暗中的孟华立刻现身。
“查一查裘净妍在何处。别让她被苏洛的人遇上。”
孟华不解:“裘净妍今天应该离开金都了。”
“派人查查她是否出了城门。”他把信递给孟华。
孟华一目十行地看完,想了想:“据属下看,裘净妍不可能被抓。她的身手灵活,在光天化日之下想掳她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忘了一件事。她重情义。”
孟华疑惑,司辰道:“苏洛长得与她极像。她一直疑惑苏洛是不是她的亲哥哥。苏洛被抓,她不会坐视不管。”
孟华震愕,这件事他却是从不知道。他抱了抱拳:“是,属下立刻去查。”
司辰向窗而立,微风吹来,吹动他的衣袂。
“难道你想去救他?”
身后忽然传来黎珺萍的声音。有点尖锐,有点讽刺。
司辰有点意外,不知道她是几时来的,又听去了多少。“你如今越发任意妄为了,谁许你在书房外面偷听?”
黎珺萍一点愧悔的意思都没有,“我若不来,还不知你要做出什么样的蠢事。你重要,还是她重要?”
司辰眸光一凛。显然,黎珺萍一直都有在暗中关注他以及裘净妍的动向。“本太子做事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操心!”
“你做事是有分寸,可遇到宁裘净妍你做事就没了分寸,也失了样子!”她冷笑,“问问你的心,什么更重要?别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你说够了么?”他不急不躁也不动怒,只是冷冷地望着她。
黎珺萍面红耳赤,跺了跺脚,气呼呼地离开了。
司辰继续望着窗外,心情有几分波动。如果这是陷阱,他就不能去。
哪怕裘净妍是真的被掳了,他也,不能去。
裘净妍把那掳来的那两个家伙捆个严实,往他们嘴里塞上布条。
在这一刻钟里,她已经为自己做了抉择。苏洛是苏晟安排的一颗棋子,她若深入去验证,恐怕很容易就步入陷阱,她不能去冒险。
她和来时一样轻巧地跃墙离开,从另一头离开。她从远远的地方看她停马的巷子,有几个人状似不经意的守着,想来是想堵截她来着。
幸而她没那么蠢地自投罗网。苏洛,你自求多福吧!至少他现在的身份是齐国二皇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苏晟不会拿他怎么样。她往后还有时间可以验证他究竟是不是哥哥。虽然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可惜的是那匹马,此时他们在守着,她也不能再去取马了。她摸了摸荷包,银两倒是不缺,只是再买一匹马有些浪费。她想了想,果断地去了雪秀的有,雪秀还只当她是来告别的。裘净妍问她:“孟华进宫当差了?”
“是呀,他一早就去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你看见他就和他说我没事,让司辰不要出宫,不要去正天苑。”
雪秀一脸迷茫,他们的事她向来都不懂,听她这样说,就点了点头。“裘净妍,你现在就走了吗?”
“对,就走啦。”裘净妍说,“等我安顿好了,给你来信。”
雪秀泪眼汪汪,抱住裘净妍哭泣:“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我这辈子十分亏欠你,也无以回报,以后每天都会为你祈福。”
“说什么话呢!照顾好自己,养好孩子,过几年我会来看你们。你不要送,我走了。”
她走出雪秀的家,到集市买了匹马,朝城门疾驰而去。
裘净妍顺利地出了金都,肥壮的大马脚程很快,一直到天黑她方才找客栈落脚。
沐浴时,她玩着胸口温润的玉佩,手指头在玉佩上轻轻地抚摩,又塞回衣领,贴着胸口戴着。她想,她会在两个月之内回到梁国吧。翁岚天看到她会开心么?
她不在的这些天,他都在军营吧?他忙么?他可想着她?
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点软弱和期待。她想他,想藏海草原。
她在房间里,觉得房间闷热至极,于是推开窗。临街的二楼,外面已经是星火点点,街上行人不多。
她坐在椅子上,撑着脸望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间,她看到熟悉的身影,被推着轮椅,徐徐行来。
孟华忙活了一天,脚不沾地地回到家喝了口水,又打算进宫。
雪秀见他累,心里疼惜,站着给他擦汗。他连忙将绢子夺过来:“你去歇着吧,昨晚被孩子折腾得都没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