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太子面前说几句。应该能保得住你的命。”裘净妍说罢,看了眼那从颓废中露出喜色的白青风,大步走出了厢间。
蹲在地上的白青风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了刚刚的颓废,倒显得平静了许多。
知净妍看透了他的心,知道他装可怜软弱,就是想让和太子交近的她为自己说上两句话……
白青风知道自己这样很可悲,也很可恨,但是为了自己能早点有出人头地之日,他不惜一切!
接下来的两日,裘净妍什么也没干,就是没事看着裘王府门口,若是有什么可疑之人,总会多看两眼。
不过很快她便打道回香华阁了。她这个人若是想不通什么事情,便喜欢盯着一个与所想之事有联系的地方看,直到看出些蛛丝马迹。
随即发现,如若楚庆想要栽赃裘王府,可以通过任何途径将书信偷塞进来,随便一个地儿,哪怕是茅房,只要在裘王府,那么裘王府的所有人便都脱不了干系!
如果这样,她单凭一个人如何能阻止?白青风说的不错,只有提前先发制人。
不如……她也来一回栽赃陷害?
不是为了裘王府,而是为了暂时能让她有个安稳的容身之地。毕竟她是待嫁之身,不能随意住别处。
春香阁。
“裘姑娘找翁大哥?”月疏清冷如莲的雪色衣裙,站在小院台阶之上,望着难得又来找她的裘净妍。
“麻烦月疏姑娘告知他声,上师府我去过了,听说他有事出京去了。”裘净妍说着,她无法联系翁岚天,只有找月疏。
“裘姑娘还真是高看月疏了。月疏和他不过只是同乡,他的行踪,月疏又岂会知道?”月疏笑容疏冷。
裘净妍听闻她这样说,轻笑了下,并未生气,而是轻轻说着:“真的只是同乡?我怎么从他口里听来的,却不仅如此呢?”
月疏一听,清冷脸上顿时来了丝人气,望着她急问:“真的?那他是怎么说的?他还说我什么了?你告诉我……”
“告诉你可以,先帮我带个信儿。就说我有急事找他,让他务必在明晚之前联系我。”
裘净妍对她轻轻颔首,从容淡淡转身,留下原地那还沉浸着的月疏。
等着,等下次见翁岚天,一定问问他,问他是不是只把月疏姑娘当同乡。等问完了再来回你。
裘王府。
裘净妍刚回府中,便看到那刚下朝回府的裘坤,正神色欣喜的抱着一个包裹,口中还念念有词,“这些孤本,本王找了许久,总算有消息了。”
随即,裘坤想起什么,问着后面接包裹的小厮,“可看清是什么人送过来的?”
小厮立马回答着,“王爷,那人说是受过王爷恩惠,特此感谢的,并没有留下姓名。小的看着也眼生,问了那人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裘净妍刚准备朝着往香华阁的岔路口走去,却募得脑海中闪过什么,随即转身大步朝着裘坤走去!
“净妍见过父亲!”走至裘坤跟前,看了看那一摞泛旧的书本,又看了看他欣喜难掩的双眼。
“净妍啊。有什么事吗?”裘坤颇为急切的问着,他甚为喜好这些史书,正迫不及待的回书房去好好研读研读。
真正有计谋之人,时间点掐的就是如此之好,让人还来不及,便已经被他堵死了出路!
还没当裘净妍回到,府邸外便传来了侍卫通报之声!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府宫里来人,说我们裘王府涉嫌与五皇子勾结,正要带人来搜查王府呢!”
侍卫火急火燎的禀报,裘坤顿时被惊住了,手中那摞孤本掉落在地,随后拂袖说着:“哼,我裘坤清者自清,随便他们怎么查!”
裘净妍没理会这个关键时候还装清白的裘老爹,蹲下身子,飞快的将那些孤本挨个翻了遍,果真,在其中一本中,发现了一封书信!
裘坤不经意的滑过她手中那书信,信封上赫然写着,裘坤亲启!做了半辈子的王爷,一看便知这封信有诡异,他根本不曾和任何人有书信来往,除非有人故意……
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和兵器声传来,一大波的皇宫侍卫军朝着他们走来!
蹲在地上的裘净妍,则是依旧不慌不乱,检查了所有书本,确保没有其他书信,才迅速在那些侍卫来之前,将那封信塞进了怀里。
她望了眼裘坤,这裘老爹若是连这应对也做不了,这亲王怕真是白当了。
“各位,不知来我裘王府所为何事?”裘坤挺直腰背,双手背后,护国王爷的威严顿时油然而生。
领头的侍卫出示了一张搜查令,“裘王爷,朝中有人检举王爷与五皇子有来往,意图篡位!请王爷配合我等的搜查,也好证明王爷的清白!”
“笑话!”
“我裘坤一辈子衷心为大越国鞠躬尽瘁,如今老了却要受这等嫌疑猜忌!搜,尽管搜!倘若搜出来,裘坤自当去皇上面前负荆请罪!如果搜不出来……裘坤也自当去皇上那里问问,到底是谁要如此陷害我裘王府!”
裘坤冷哼了声,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那些侍卫犹疑了下,还是纷纷进去搜查。
所有人皆被从屋里赶了出来,由侍卫进去搜查。
这院里围满这裘王府的家眷仆人,一时间人声鼎沸,纷纷议论着,皇上怎的突然就想起了搜查裘王府?
人心惶惶,不安声顿时传了起来。
裘坤回头看了眼裘净妍,那封书信早已被她先揣进怀里,不过,难保这些人搜不到,来个搜身,可就麻烦了……
但是这里也有皇宫侍卫守着,无法背着他们销毁书信。
侍卫军搜了一通,毫无所获,最后纷纷将这集中在一起的家眷又围上了一层!那领头的侍卫,大约三十左右,目光凌锐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女眷。
裘王妃和裘锦兰一起,她们眼中并未惊慌,是知道这王爷其实早就倒戈太子,如今却说去五皇子有勾搭,这分明就是污蔑,所以心中并未如何紧张。
小满则是躲在裘净妍背后,小声嘀咕着:“这些人也真够大胆的,慧妃娘娘刚回宫,现如今就敢来搜查府邸,也不怕皇上降罪……”
这领头侍卫,倏尔看见了那地上的一摞书籍,蹲下了身子亲自检验,最后虽然查无所获,所在其中一本书中看到了丝蛛丝马迹……
这种年代久远的书页很软,若有异物夹住,就算很轻微也能看出丝痕迹,他缓缓站起了身,看向了这一众家眷。
“来人,男女分开,分别进行搜身!”领头侍卫一声令下,从外面走进来几个老嬷嬷,朝着那些女眷便走了过去!
小满顿时缩进了裘净妍身后不敢探出头来,那些嬷嬷们看起来很可怕,个个绷着个脸,那神色跟要灌人毒药似的!
“怕什么,她们又不会吃人。”裘净妍望了眼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搜身,原本她还想着先栽赃楚家,却没想到这楚庆当真行动快。
那颇有一府之主的裘老爹,率先走了过去,展开双臂让那些侍卫搜。
当那侍卫搜遍了也没发现什么时,裘坤那脸色摆上了天,冷哼一声拂袖去往一边儿。
裘坤做了表率,接下来是裘王妃,裘锦兰,及其他王府里的小姐。
一道目光时不时向她瞄来,裘净妍状似无意的回了过去,因为当这些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只有她和裘老爹及一个小厮在场,所以……她是这领头侍卫重点怀疑对象。
如今,裘老爹及那小厮的身上都搜过了,就差她。
故而他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徘徊,哪怕是轻微一个举动,也要好生瞧上片刻。
终于,一个穿着宫服的老嬷嬷走到了裘净妍面前,此时,那领头侍卫的目光顿时瞪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慢着。本郡主的身不是谁都能搜的!”正当那嬷嬷将手要伸向她时,裘净妍赫然开口,倒吓的那嬷嬷手颤了一颤。
这嬷嬷顿住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裘泽郡主的事儿她在宫中自然是听过的。据说太子殿下对她青睐有加……倘若今个搜了她的身,明个告到了太子那里,还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想着,这嬷嬷便收回了手,犹疑的看了看那领头侍卫,她们是奉命前来协助他的,自然要看他的脸色。
这领头侍卫高高个子,黝黑的皮肤,五官虽不起眼,但是那一双如豹灵敏的双眼却透着精锐。
看到裘净妍不配合搜查,他大步走了过来,冲着那嬷嬷说:“给我搜。王妃王爷都不例外,何况她一个郡主?”
这嬷嬷受到鼓动,又伸过手去搜,岂料裘净妍退后一步,淡冷笑之,“本郡主的身不是你个下人能碰得的。要搜是吗?好。”
裘净妍说罢,把袖袋中所装的些许散碎银子,及装药的两个小瓷杯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而后用手捏捏两个空荡荡的袖袋,任谁看了也是空荡无一物!
可这黑高的领头侍卫却偏偏不信,朝她胸前看了看,对着嬷嬷使了使眼色。
这嬷嬷为难的看了看裘净妍,说着:“郡主,对不起了。”
说着那双手便要伸到她胸前,此时,那远处站着的裘坤紧张的咽了口唾液,踮起脚尖,试图能看的清楚些,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倘若……
倘若被发现那封五皇子的书信,就算不敌死罪,最少也要剥他三层皮!
刚封的亲王丢掉不说,锦春刚当上慧妃怕是也要受牵连!而锦兰进宫的路又难上加难!在外的两个儿子官辖怕是也要受影响……
总而言之,这若查出,他裘王府怕是再也无法重振旗鼓!
“回张领头,没有。”这嬷嬷滴着汗勉强摸了摸,并没有发现有东西,心中竟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裘泽郡主难惹是出了名的,连楚家小姐得罪她,也难免被扔下河,她们这下人又怎敢与她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