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软语的,乳母随着说道:“可没见过皇上这样疼爱女儿的,西宜公主真是有福气。”
东海进门来禀:“丽妃娘娘求见皇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极少来主动找他,怎突然之间来了呢,想想是为了她的姐妹吧。
丽妃走近殿中,对翁岚天欠身一拜,听着西宜哭得可凶,“公主怎哭得这样厉害。”
“总是哭闹,闹得朕都无法做事。”应道。
丽妃上前将西宜接到怀中,摇晃摇晃再哄哄哭声便笑了,翁岚天见了道:“这孩子与你倒是亲近啊。”转身又坐回那堆折子边上。
“那你便替朕带带这孩子,等朕忙完这阵子。”眼睛盯在折子上,也不看人一眼说着。
她便抱着西宜在一旁的软榻处坐着,静静看着翁岚天忙,不时又见他咳几声,想他一直辛苦着,不好开口说话。
一直到黄昏时候,西宜吃了奶便睡去了,便叫乳母抱走,才见翁岚天抬了抬头。
悄悄走到身后,将手覆在他肩上,轻轻揉捏着,“皇上累了吧,臣妾替您解解疲劳。”
“你坐了一个下午,来找朕有什么事啊。”声音低沉,闭着眼睛缓神。
她柔柔的一笑,“臣妾是想皇上了,许久都没见,听闻皇上身子不大好。”
“已经好多了。”懒懒应着,“朕记得你与兰妃。”提起这人便顿住,接着道:”你与她一直交好,不会是来为求情的吧。”
听言丽妃便停住了动作,走到他面前低下身子拜道:“公主年幼,正需要母亲陪伴,臣妾知道皇上一直对兰妃不同,而兰妃对皇上也是一样,不知其中有何误会,臣妾只希望皇上能念在一直以来与兰妃的情分,宽容兰妃。”怯怯的看着他。
而他的表情一直冷冷的,巴了巴嘴巴没有说话。
“你倒是对她尽心。”稳稳的呼吸着,“来找朕就没有别的事了?”轻声说道,睫毛呼扇呼扇的。
关于裘净妍谁来说都没用,他心里别扭着。
“皇上。”请求的叫道,“西宜还小啊。”
暮色迫近,日落的余晖撒进殿内,丽妃跪在地上等着他的回应,可他却拿起一本书来悠闲翻看,不再理会了。
东海在一旁看着,丽妃就跪在那,过了好长一段时候,腿都酸疼的了,仍不见他叫起来,只得默默的等。
“皇上,这时候该传晚膳了。”东海说了句。
翁岚天斜眼偷偷看她一眼,见她的腿都哆嗦了仍强撑着,偷偷笑话她。
才要开口说话见宫人进门来禀:“皇上,黎美人求见。”
“叫她进来。”应道。
黎美人一进殿门便飘来一阵花香味儿,看装扮也是精心侍弄过的,耳朵上带着两只珍珠坠子摇摇晃晃可是好看。
“见过皇上。”稳妥的低下身子行礼,看丽妃在殿中跪着,直接说道:“臣妾刚叫人准备了晚膳,想请皇上赏光到臣妾宫中。”
打量再打量,她的样子赏心悦目便应了,“好啊,正好朕也饿了。”起身到她身边。
先看了下在地上跪着的丽妃,面色不改道:“你回吧,你的心思用的让朕不喜欢,跪了许久腿也该疼了。”
撂下一句话便拉起黎美人的手出去了,丽妃扶着膝盖从地上起来,东海过去扶了一把。
她揉着膝盖,倒不为翁岚天冷落了她而难过,只是忧心他竟然对裘净妍不闻不问,从前捧在手心里当成宝,如今好似不相干一样。
“娘娘请回吧。”东海扶着她出去。
“这几日皇上就没提过兰妃吗。”问道。
东海躬着身子,“别说提,就是听了句都要不高兴,日后娘娘还是少在皇上面前说这话了。”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谢道,东海便追着翁岚天去了。
燕儿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扶住她的身子,“皇上怎与黎美人一同走了,娘娘在此陪了皇上一整天,怎么没与皇上?”问道。
都是太心急了,说了他不爱听的。
没回话,“回宫吧。”有气无力的说道。
燕儿也没再多言,便扶着她回去了。
眼下还能求谁呢,就是太后说话也不顶用了,后宫当中都知道,皇上与太后闹得僵。
不过即便是能够求太后,丽妃也绝不会去的,那人才不会理一个妃嫔的死活,早看着裘净妍碍眼了,巴不得她与翁岚天断了联系。
……
这几日事情平息了,裘瑾在家中更不安稳,便来宫中看望苏堎。
她仍是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太后娘娘身子可见好了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道,与她说话语气温柔许多。
苏堎恹恹的垂着眼皮,“还是一样,陈太医为哀家调了汤药,要哀家吃一段日子,说哀家咽喉处生了肿块,过些日子要给哀家开刀。”
外科的事情做的如此大,裘瑾也听说了几句。
听她咳了两声便紧张起来,关切的看着她。
“不碍的不碍的。”冲他摆摆手,江德全端了痰盂过来,她将咳出来的污秽吐进去,抚着胸口缓气。
“你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吗?”问道。
裘瑾瞧她病的这个样子,也不好开口了,再者身边又有闲人,怕被人听了去。
一见他的神色,苏堎便明白了,“你们都先下去。”
宫人听了吩咐便尽数退去,只剩他两人。
“你说吧。”提起精神来听着。
裘瑾低下头,从椅子上站起,便跪到了她面前。
“这是做什么,你我还需如此,快起来。”作势要扶他站起。
“不,太后娘娘。”忙拒了,沉沉气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女儿闯的大祸,身为父亲只得维护。
苏堎喘着气,听他的下话。
“老臣有罪,那入宫的兰妃并非是老臣的二女儿,而是阿柔从街市当中随便找来的女子。”低着头说道。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身子前倾看向他。
闷头说道:“从一开始老臣并不知此事,直到六王将老臣的二女儿从江南带回来,现在已经叫皇上知道了。”
其实也不必害怕,翁岚天也没有对他家如何,朝堂之上更是偏袒着,只是那女子被发落到冷宫,宫中流言四起实在叫他心慌。
苏堎一直病着,养在宫中也没听过这些事,便问道:“那皇上如何处置的?”
她知翁岚天对裘瑾早有戒心,而她这个母亲到如今也左右不了这儿子了,只怕他会对裘瑾不利。
“皇上到底念及老臣苦劳,并未声张处置,只是发落了兰妃娘娘。”闷头道。
听言便就放心了,“那就得了。”应道,“原本哀家也不喜欢那女子,从她进宫开始,哀家就只知道她是那低贱胚子生的下贱种。”
对裘净妍的母亲,她是深恶痛疾,她没运气嫁给裘瑾,李娇便也罢了,到底出身高贵,能在朝堂之上帮他一把,可那女子只会给他抹黑,可叫苏堎容不下。
听着她说这种恶毒话,裘瑾有些听不下去,终究是他对不住。
“太后娘娘保重,可别因为老臣的事情再动了气。”劝道。
又听着说:“你那大女儿生的好,品行也好,只是与皇上没有缘分。”神情严肃道。
不是没有缘分,而是苏堎不会让除她家之外的女子来做皇后,凭着翁岚天对裘柔的喜欢,必定会立为后位。
即便与裘瑾交情深厚,她也不会让的。
这是她的私心,裘瑾知道,却也没有计较过,而他的大女儿也不愿嫁到宫中去,就随她嫁给什么人了。
“叫你的二女儿入宫便送进宫来就是了,阿柔怎这样胆大。”皱眉道。
“我自知她性情倔强,却不想也能做出这等事来。”默默说着。
裘瑾只听着没再说话。
“既然皇上也没如何,那你还担心什么。”看向他问道,现在天大的事苏堎也吃惊不起来了。
她已老了,这些后辈做什么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翁岚天逆她的意也是无可奈何。
裘瑾抬起头来,看向她说道:“老臣是无事,只是这件事是阿柔所为,我是阿柔的父亲,也要替她瞒着啊。”
“哀家知道你疼惜这个女儿。”应道。
“那么就请太后救救兰妃吧。”请求道。
听这话便奇怪了,“她与你也无干系,怎还要为她求情?”
“她虽不是老臣的女儿,却是皇上的皇妃,若是不明不白被皇上废弃,惹来留言却仍叫老臣抬不起头来。”弱声说道。
不过也是为了他那女儿。
苏堎沉下心来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便答应了,“罢,哀家会叫皇上善待她的,至少会留着她的妃位。”
答应下来便就放心了,“只怕皇上再也不想见这个人了。”随着说道。
“皇上若是不愿哀家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皇上不理会她,哀家也会护着她的。”眼神延伸到闪动的烛火之上。
想起她来,倒是个可用的人,比起汝荟的心计深上许多。
再者知道了她并非是那低贱之人所出的野种,从前的成见便也烟消云散了,瞒着宫中这么久丝毫不露,可见她的城府啊。
……
黎日宫中。
翁岚天卧在床榻之上饮酒,黎美人见他兴致高,便换上彝族舞裙为他助兴。
没了舞伴相衬托,她的舞姿更能看得清楚。
美则美矣,美则美矣。
他坐的随意,一条腿支着,胳膊搭在上面,拎着一只白玉酒壶,而眼前已是朦胧一片,再看黎美人的舞蹈更是美轮美奂。
“阿柔。”失口叫了声。
她本在专心舞蹈,听着他叫便停了下来,愣了愣瞧他少见笑的真诚,柔情满满望着她。
“皇上?”试探叫道。
“你过来。”温柔叫道,摆手将她召到了身边。
拉住她的腕子,轻轻拉扯着却也拉扯不动,“阿柔。”缠绵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