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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斑驳的影子,撒下一片阴翳

长风亭建在越都以东的山脚,背靠削壁奇峰,山上灵禽寿鹿,瑶草奇花,青松翠柏,随处可见。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青。

南潇早在亭中,摆好了瓜果茶点,她的贴身丫鬟,站在一边,急切地环视四周,寻觅着茉儿的尸体。

烈日高照,即便是在这样的青葱翠林脚下,依旧燥热难耐,一旁有枯木在烈日的灼烧下,发出细微的炸裂声响。

茉儿向着南潇走去,不疾不徐。青松翠柏斑驳的影子,撒下一片阴翳,驱了酷暑。

“茉儿姑娘总算是来了。”丫鬟提醒了南潇一句,南潇忙站起了身子,走出了亭子,迎了上来。

“王妃!”茉儿行礼,南潇赶紧扶住了茉儿,道:“无须多礼。”

南潇面色红润,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来今日,她的心情倒是好得很。

茉儿将南潇的神色看在眼中,南潇向来和自己不对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能够这般欢欣雀跃,茉儿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了哪般。

茉儿本就不是拘礼之人,南潇要和她客气,正中下怀,她也懒得向着南潇见礼。

“茉儿已经来了。王妃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可以说了。”茉儿催促道,懒得和南潇虚与委蛇。

南潇睨了身边的丫鬟一眼,她赶紧上前,为南潇和茉儿都斟了一杯茶水,而后退出了亭子里。

“尝尝,这是前些日子,西凉进贡的上好的新茶。”西凉骠骑大将军被俘,西凉没了骠骑大将军,和老马失了前蹄并无差别,于是只能向着大越求和。

大越本也担忧将西凉逼得急了,西凉北夏连横,合而与大越作对,大越刚打下晋国,国中要务,尚且未曾处理好,理应先休养生息,自也不愿再与西凉开战,也就应了下来,两方签了和平协约,约定三年之内,不起战事,只是西凉却要年年纳贡。

牧拓有心一统天下,自然不会真的遵守什么和平协约。想着等到自己想要开战的时候,那边制造一些矛盾,毁了协约就是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没有人会去关注,你中途使了什么手段。

茉儿抿了一口茶,就将茶水放了下来,脑海里却想起在平县卫渊府上的时候,品的那一口茶水,那才是真正的清香满溢,比之这进贡的新茶,还要好了许多。

只是她谈及卫府,牧晟也派了人去找过,却并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就好像是桃花源一般,觅而不得,若不是叶封的匕首就在自己的手中,茉儿都会禁不住怀疑,在卫渊府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茶也喝了,王妃可以说了吗?”茉儿又催促了一遍。

“皇甫渊。”南潇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皇甫渊?”茉儿凝眉,看着面前的茶水。

“卫渊,皇甫渊。”茉儿在心底不断比较着这个名字,皇甫渊是越国的镇北大将军,常年固守北边边境,年二十又三,从不曾回京。

“正是。”埋怨掷地有声,脸上洋洋得意,“你莫要问我从何得知,只需要知道,我亦不想五王有事。”

茉儿错愕地看着南潇,她本以为南潇约自己来此,是要设计自己,哪里想到,她当真这么直率地就告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镇北大将军皇甫渊,是前镇北将军收下的义子,前镇北将军膝下无子,为了让皇甫渊世袭爵位,谎称其为自己嫡子。”南潇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茉儿,又道:“至于镇北大将军,究竟是什么身份,潇儿就一无所知了。”

皇甫渊的身份,南潇还是在牧寒的书房外偷听得知,当时也将她惊得不轻,这般说来,前镇国将军,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难怪牧拓唤他回京,他屡次拖延,最后更是在边境自刎,原是觉得自己欺君,愧对牧拓?

他一生都想要得到一个儿子,只希望在这越国,能有一个大姓,是为皇甫。他做出这般欺君犯上的事情,并不奇怪。

南潇继续道:“皇甫渊无召进京,岂不是怪异?”

“纵然如此,也不能断定,此事就是镇北大将军所为。”茉儿已经相信了南潇的推断,只是没有证据的事情,轻率不得。

“潇儿是将知道的事情,悉数告知了。至于其余的,就要茉儿姑娘衡量了。”南潇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继续道:“过去潇儿鬼迷心窍,做了许多错事,潇儿自罚三杯,希望与茉儿姑娘冰释前嫌。”

不等茉儿有所反应,她就连喝三杯,悲怆道:“父亲逝世后,潇儿方知,何谓世态炎凉,五王将潇儿当作妹妹看待,情真意切,潇儿却做了这等,让五王与茉儿姑娘失望的事情,潇儿自知罪孽深重。”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潇儿幡然醒悟,希望为时不晚。”南潇苦笑一声,登时泪如雨下,悲怆欲绝。

南潇似乎是真的醒悟了过来,潸然泪下,好生可怜。茉儿安慰了两句,南潇红着眼眶,才道:“潇儿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只希望能够弥补一点潇儿过去犯下的过错。”

“潇儿还想在此,多休息片刻。茉儿姑娘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开。”南潇冲着茉儿一笑,茉儿犹疑片刻,当真离去,心思百转千回,仍旧想不通,南潇究竟是真的知错了,还是逢场作戏,有其余更大的阴谋。

忽闻旁边灌木丛里,传来一声闷哼,茉儿将匕首拔出,紧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边。

划开荆棘,却看见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是张天。

张天见到茉儿,也是惊骇不已,忍者身上的剧痛,就要站起来,身上的伤口,就这么裂开。

“别动。”茉儿忙收起了匕首,蹲在了张天的面前,检查了张天的伤势,环顾了四周,找了一些止血的草药,嚼碎敷在了张天的伤口上。期间,张天试图阻止,茉儿却全不受影响。

“你便先跟我回府,不管什么事情,养好了伤口再说。”茉儿已然为张天打好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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