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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决裂

卢川写剧本有些矫情,或者说太过刻意,会重点聚焦人物角色而对故事闲置一边。

原剧中他将刘振汉设定为被聂明宇的父亲收养,跟聂明宇在一张饭桌上吃饭长大的兄弟。

虽然为刘振汉后来的“大义灭亲,法不容情”加深了戏剧矛盾,像是要给刘振汉一个更加伟光正的背景形象,可实际上彻底削弱了刘振汉这个角色的闪光点。

画蛇添足,败笔一个。

丁巍曾问过卢川这么设定的理由,卢川振振有词,角色背景突出戏剧矛盾,戏剧矛盾引发戏剧冲突,戏剧冲突推进故事发展,还说现在电视剧不都这么样嘛。

丁巍叹口气,觉得这货还真就得姜闻治啊!

剧本首先是讲故事的,然后才有了故事里的人,并且人是为故事服务的,任何角色都是立足于故事,他或者她的行动链条或者角色需求都是要推动故事发展的,他(她)的背景、形象特点、人物性格、语言习惯乃至举止动作,只要是与故事发展没有关系的都要尽可能的舍弃。

本末倒置,头重脚轻是编剧大忌。

卢川一直都改不了他的这个坏习惯,导致他在拍摄的时候主次不分逻辑混乱没有重心。

《南京,南京!》差点儿拍成一个霓虹国士兵的心路历程;《王的盛宴》真的就拍成了王的盛宴,就差刘邦牵着项羽得手两人共舞一曲,以求艳压舞剑的项庄了……

据说《寻枪》初剪后,连一向主张精益求精死抠细节的姜闻有些怀疑自己的表演了,难道他们花了五个月真的拍了一坨老太太的裹脚布?

姜闻不像有的傻子吴、卢不分,你爹只是编剧作家卢天明,又不是第五代导演的大哥吴天明,所以管你情不情愿的,我都不让导了,还不能剪吗?

姜闻又接过了剪辑权……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个“本”的重要性,也决定了它不好写。

所以,曹保平成为内地最会讲故事的导演。

所以文学成就比老曹高的韩、郭两位作家跨行导演,一个观众看过之后会感动的热泪盈眶,说是一部怀旧的温情电影,一个观众在看过之后会激动的热泪盈眶,只恨自己为什么花钱看这破玩意儿。

所以,芦苇被称为国内第一编剧,他在的时候是《霸王别姬》是《活着》,他走了后就是《无极》和《满城尽带黄金甲》。

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清醒认识,和当自己拿起导筒后对自己的那种以为掌控了一切的愚蠢想法的克制与禁锢。

再溯本追源,还是对电影的理解。

很多导演说电影讲人性,讲艺术,讲理想,讲过去,讲未来……

但,前提是,他拍的电影能让观众看懂,先看故事再看故事中折射出的导演的思想。

电影拍的不伦不类,故事讲得空洞乏味,讲个蛋蛋的人性艺术!

欲速则不达,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了,皇宫早就不让割蛋上班了。

因为正在拍摄,丁巍和冯源征两人就没有打扰,暗戳戳的站在关虎等人的身后,通过监视器录制的画面看道明叔和陶泽茹两人的发挥。

道明叔一袭工整修身的西装内衬白色衬衣,戴个金边眼镜,脖领处松开一颗扣子,脸上带着笑容,斜靠在单人沙发上。

陶泽茹穿着皱巴巴的暗红色夹克,眼睛半微半阖,看着茶几,左手边一缕青烟直直升起,略过照进房间的一束阳光,被反射的缭绕可见。

两人斜对着坐着,茶几上有两个稍显狼藉的菜碟,还有堪堪过半的半瓶白酒,以及两个上面模糊印有“红星厂”的小瓷缸子,还有两瓶没有标签的矿泉水。

两人的交锋实际上从酒和矿泉水就开了。

聂明宇很少喝酒,他认为酒精会麻痹神经,让自己的思维僵化,所以他只喝水,还是外国品牌的纯净矿泉水。

只喝矿泉水一是聂明宇身份的象征,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意思,喝水的是可以争取的伙伴,不喝水的就是敌人。

当然,聂明宇的矿泉水也不一定是什么人都能喝的,第一集就有个话多还自作主张的人喝了聂明宇递过来的水,立马嗝屁了。

刘振汉觉得酒是男人的胆,是兄弟情义,两战友兄弟吃饭喝寡淡无味的水是怎么回事?再者他还想通过喝酒拉一拉关系,顺便套套话呢。

陶泽茹先动,夹着烟的左手往前一伸,想要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

保国叔缓缓伸出右手,三指合并,将烟灰缸轻轻推过来,脸上一如既往的是和煦如沐春风的微笑。

陶泽茹抬抬眼皮,动了动嘴唇,无意识的“嗯”了一声,左手食指轻点一下。

两人还是沉默不言,但陶泽茹的沉默是敦实厚重的沉思,是沉默的压抑;而保国叔却是见招拆招的停顿,是智珠在握的停顿。

两人从坐姿再到表情再到手上细微的动作,就跟古代剑客之间的对决一般,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沉稳内敛。

刘振汉正直无私嫉恶如仇,从刑警队下放到交警队,因为接手举报聂明宇的匿名信他又回到刑警队,此前他一直认为与他有过命情谊的聂明宇肯定是冤枉的,这次来就是想跟聂明宇亲自求证,或者说想要得到聂明宇的保证,寻求心里安慰。

但刘振汉不明白的是,人是会变的,以前的聂明宇不一定就是现在的聂明宇,尤其是掌管着一个庞大的走私犯罪集团的时候,人心叵测胸有城府那是必备的。

聂明宇自认天下第一聪明人,擅长揣摩人心,横跨政、商两界,成为天都市头号人物,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中。他早就看透了刘振汉,亲自下厨,真诚寒暄,敞开心扉,斟酒碰杯,三招两式下来,将刘振汉逼于兄弟情、两家世代交情之下,左右为难,刘振汉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他也张不开嘴了。

陶泽茹的沉默,恰到好处的表现了一个疑问千多万多也张不开嘴问聂明宇到底有没有走私犯罪的刘振汉,此刻他是一个希望兄弟不要走上犯罪道路也不太相信聂明宇走上犯罪之路的兄弟,不是一个公事公办的刑警。

尽管,他是以刑警的身份抱着求证的来意来的。

你我是战友,有过命的情谊,我早年还受聂叔父颇多照顾,可能……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的。

保国叔的沉默是聂明宇的别有用心,是故意给刘振汉施加压力的。

你我是战友,有过命的交情,我们俩家还是世交,你竟然不相信我?

虚室不生香,微处起波澜。

就在刘振汉心怀愧疚想要起身告辞、聂明宇智珠在握利用情感牌劝走刘振汉的时候,两人的电话几乎不分前后同时响起。

刘振汉掏出手机看一眼屏幕,是刑警队副队长王明的电话,在他来聂明宇家之前,王明去了海关港口查证龙腾集团走私进口车的证据去了,这会儿打来电话,难道是有消息了?

陶泽茹抬眼看同样拿起电话的保国叔,疑窦顿生,直直盯着保国叔的眼睛。

聂明宇在刘振汉上门之前,就一点一滴的怀想过,他能露出的破绽只有海关走私车,其余的杀人、抛尸、行贿等案件都不会牵扯到他身上,而且他早就给海关那面打过招呼,并派得力干将张峰先刑警一步将所有车辆转移并且封存了,张峰这么突兀的打来电话,难道是出了纰漏?

保国叔身子一僵,收敛笑容,跟陶泽茹对视一眼,眯眯眼睛,想露出一丝笑容,奈何隔着眼镜片都能感觉到陶泽茹的审视与疑问。

“我回避?”

保国叔眼神复杂从陶泽茹耳旁略过,还冲陶泽茹抬手示意接电话,不过自己这边倒是没有接通电话的意思,做了个起身的动作。

陶泽茹摆手,一边接通电话,一边盯着保国叔:“嗯?”

电话里响起略显失真的急促声音,保国叔听的不太清楚,但“龙腾集团”四个字他还是听到了,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出事了。

放下电话,陶泽茹与保国叔对视一眼,惊奇,怀疑,还有些……感到被欺骗的愤懑。

保国叔则收敛笑容,取下眼镜缓慢而又仔细的擦拭着:“怎么?有事?”

擦拭镜片一来是掩饰自己的表情,二来还给了自己一丝空隙,脑中急转,想一想解决办法和如何应对当前的这个尴尬局面。

他略略停顿一下,脸上带着看似客气实则虚伪的假笑。

聂明宇尽管略有慌张,可面上那是一点儿都不显露出来,这既是他对自己手腕绝对的相信,也是他多年行事给自己戴上的一副面具。

波澜不惊处事不变。

刘振汉则是震惊、狐疑、愤懑、憋屈……而且他又遇到了个难题。

王明说拍到走私车照片了,那么龙腾集团走私车是确有其事的,可聂明宇为什么说他没有?

聂明宇不知道?

聂明宇说谎骗他?

……

刘振汉心里乱成一团,他想从聂明宇的眼睛中得到答案,哪怕是一丝一毫,可该死的反光镜片遮住了聂明宇的眼神,似乎也在他们两人之间隔了一堵墙。

要不要……

告诉他实话?

或者半真半假的,诈他?

两三个呼吸间,陶泽茹眼神复杂的盯着保国叔。

刘振汉决定最后再给聂明宇一次机会。

陶泽茹摆手,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摆手:“没事……我走了啊。”

保国叔也摆手:“那你忙……”

陶泽茹走了两步猛地转身盯着保国叔:“队里在海关港口找到了……你真的不知道龙腾集团走私进口车的事?啊?你可是龙腾集团的董事长?啊?”

陶泽茹的表情从疑问到郑重再到质问,三个问句夹着两个“啊”字,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重,但恰好将音量控制在吼叫之下,却又让人感到极度的压抑与愤懑。

刘振汉以为他的质问能让聂明宇露出些许情绪,惊讶也好,激动也罢,委屈也可以,不满也能接受,真的假的,哪怕是一丝都可以。

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斯文儒雅的同袍战友早已不念往昔不顾情谊,练就了铁石心肠,吃百姓肉喝国家血的违法犯罪分子了。

或许以前的聂明宇有过悔恨有过自责,但这一时这一刻,聂明宇绝对不会流露出任何怜悯后悔。

保国叔端起搪瓷缸子又放下,眯着眼睛拿起旁边一瓶未拧开的矿泉水,小抿一口,而后平静的看着陶泽茹,脸上的笑容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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