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霜迷迷糊糊掀开眼皮，一看到紫嫣眸中的焦急，人瞬间清醒，“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宋大人差人来说，昨夜，姜芷儿回了一趟姜府，今日一早，便和柳青青一起去了天牢。”
紫嫣眸中浮出一抹担忧，“大小姐她……”
“你去请曼珠和冬儿过来，然后再吩咐厨房备几个清淡小菜，还有一碟腊肉炒冬笋，一份酒酿丸子，一会我要去天牢看大小姐。”
幽暗的天牢中，潮湿的草席上，姚清雪正过着一床脏兮兮的、露着棉絮的棉被颤颤发抖。
柳青青瞥了眼姜芷儿，猛然瞪向带路的狱卒。
“世子妃尚未被定罪，你们就是这样照看世子妃的？要知道，她还有身孕，到时若有个万一，你们担待的起吗？看本侧妃一会不禀了太子，扒了你们的皮。”
狱卒扑通一声跪下，“杨侧妃饶命，饶命，小的知错，小的马上就给世子妃送来崭新棉被。”
柳青青冷哼了一声，冲牢房扬了扬下巴，狱卒忙爬起打开牢门。
“世子妃，你还好吗？”
柳青青猫腰进去，一脸关切的看向姚清雪。
姚清雪不语，垂眸盯着地上的稻草，好似那里能开出一朵花来。
柳青青瞥了一眼姜芷儿。
姜芷儿缓步上前，在姚清雪身前跪下，“雪儿，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姚清雪狐疑看向姜芷儿。
姜芷儿定定迎向她的眸光，抬手发誓道，“我姜芷儿对天发誓，我娘没有杀红嫣。我若有一字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放下手，这才向姚清雪解释，“所以，我听说你给彭亮送银子，便以为你是为了答谢他诬陷我娘，因此才恨你，恼你。上次见你才故意折磨你。”
“可现在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了。对这一切，你并不知情，你只是单纯的同情彭亮。”她抓住姚清雪的手，“雪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姚清雪将手从姜芷儿手中挣出，“我并未怪你，所以，也说不上原谅，你走吧。”
“雪儿！”
姜芷儿从袖袋中摸出一方绣着梅花的锦帕，缓缓打开，将其中包裹着的一粒珍珠耳坠拿出。
这可是昨夜她在姜府翻找了半天才寻到的。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珍珠耳坠？那时我们一眼便看中了这对珍珠耳坠，只是因为窘迫，所以买了一对，一人分了一只。”
“有时，你戴左耳，我戴右耳，好似一个人。有时，你戴左耳，我也戴左耳，仿若照镜子。你还记不记得了？”
姚清雪怔怔盯着姜芷儿手中晃悠悠打颤的珍珠坠子，杏眸渐渐氤氲。
姜芷儿说的这些事，好似就在昨日，又好似与现在已隔了前世今生。
“难为你还记得。”她声音涩涩。
“我记得，当然记得。是，我承认我不喜欢姚清霜，因为她没来之前，你是我的妹妹，只与我一人亲近，可她一来，你便成了她的长姐，只与她亲近，与我渐渐疏远。”
“雪儿。”姜芷儿再次握住姚清雪的手，情真意切道，“你与姚清霜不过才认识一年，你与我可是认识了二十年。难道我们二十年的友情还比不过这一年？”
“世子妃！”
柳青青在一旁开口，“俗话说，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更何况，你与颜王妃二十年未见，她对你真的有那么姐妹情深？若真如此，她就不会害你腹中子嗣了。”
“我听说，之前姚清霜与国公大人关系很糟糕，她百般讨好你，对你处处曲意逢迎，不是真的将你当成长姐，而是为了讨好国公大人。”
“是啊，雪儿。”姜芷儿附和，“若她真待你好，这两日怎么不见她再来看你？她如今可是颜王妃，有她一句话，这些狱卒哪敢这般作践你？”
姚清雪眸光闪烁，却又艰难为姚清霜开解，“或是她府上事忙。”
“嗤！”
柳青青嗤笑，“世子妃，你想多了。颜王昏倒在慈宁宫，一切有太后与兰陵长公主照料，她去了也不过看一眼就走，能有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狱卒便抱着厚厚两床棉被进来，将姚清雪用的破旧棉被收走，冲她打了个千，“对不住了，是小的们疏忽，让世子妃受委屈了。对了，颜王妃来了。”
姜芷儿蹙眉，她们不来她也不来，她们一来，她也跑来凑热闹。
柳青青眸光微闪，“芷儿妹妹，你陪着世子妃，我去见见颜王妃，她若是好意来看世子妃，我便请她进来，她若揣了别的什么心思，我就替你打发了她。可好？”
这声可好她问的是姚清雪，“就算世子妃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腹中孩子考虑一下。”
姚清雪略略犹豫，终于点头。
柳青青勾唇轻笑，转身出了牢房，走出过道，正迎上姚清霜。
“见过颜王妃！”
柳青青冲姚清霜福了一福，“颜王妃放心，本侧妃与姜美人将世子妃照顾的十分妥帖。此刻，姜美人与世子妃正在回忆年少时光，颜王妃要去听一听吗？”
“唉！”柳青青叹息，“二十年的姐妹情谊自然要比一年不到的深厚，颜王妃，你说本侧妃说的对不对？”
说着，她忽的凑近姚清霜，压低声音道，“如今，姚清雪对我的话言听计从，真希望快点看到你们姐妹相残！”
“你……”
不待姚清霜发怒，柳青青已疾步后退，冲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颜王妃，请吧。”
姚清霜连连冷笑，转眸看向一旁的冬儿，“你去将饭菜送给你家小姐，就说我来看过她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她。”
不待冬儿开口，姚清霜转身就走。
“冬儿姑娘，请吧。”柳青青冲冬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冬儿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跟着柳青青进了牢房。
“小姐！”
一看到姚清雪，冬儿便红了眼圈，放下食盒，直接就扑到了姚清雪身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您还好吗？冷不冷？饿不饿？”
“好，都好。”姚清雪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对了，奴婢给小姐带了小姐最爱吃的腊肉炒冬笋，还有酒酿丸子。”
冬儿一回头，却见姜芷儿与柳青青已帮着将饭菜端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