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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童心逻辑

失败也是我需要的,它和成功对我一样有价值,只有在我知道一切做不好的方法以后,我才能知道做好一件工作的方法是什么。—— 爱迪生

正值夏天,虽然已是下午四点多,太阳却依旧灼热如火。再加上柏油路散发出的蒸气一般的热浪,路边的树木、路上的行人,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仿佛刚刚炒股陪光了自己全部的家当。

我站在路边的树荫下,观察着行人的神情,无论是年长的、年轻的,也不管是空手的小伙子、撑伞的大姑娘,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千篇一律的死气沉沉。显然,他们身体和心中的热情、愉悦、都已经被太阳烤成水气蒸发掉了;以至于,他们走路的样子,仿佛不是在平坦的路上,而是在一脚踩下去,就能没过脚踝的草地沼泽中。

我闭点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并在心中默念了十几遍:“我要笑,要坚定,要精神饱满,绝不能像那些人一样毫无生气!”之后,我“哼”出一口气,猛的睁开眼,大步向前走去。

我昂头挺胸,夸张的摆动着双臂,就像当兵的在练习正步走;我神情钢毅如铁,双目圆睁,像极了被RB鬼子抓住,慷慨就义的英雄烈士对敌人怒目而视。

太阳似乎发现了我故意与他为难,立刻调集了更凶猛的热能大军,向我发起了包围战;太阳的盟军柏油路,也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敞开了它吸收了一天热量的怀抱,妄图一回合就把我斩落马下。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我的脸上也不断的有黄豆大小的汗珠滚落,就是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烦躁,是炎热让我的心越来越烦躁。

我在一座东西走向的过街天桥上停住脚步,面向北方站立。我微抬头,目光凝视着因为我眼花而显得模糊和纷乱的天空。

“我的身体终于又暴露在了阳光下,可是我的心灵呢?我的梦想呢?”我抬起右手,放在心口。轻轻的合是双眼,我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默默的问自己。

“我真的准备好了吗?我真的有勇气面对完全真实的自己吗?我真的有力量开启尘封已久的心意吗?准备好了吗?不,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人异样的眼光、不屑的拒绝和冷嘲热讽……”

我双手紧紧的握住过街天桥的护栏,身体一下子蹦绷紧,然后立刻又变成了泻了气的皮球。我无力的睁开眼,公路上拥挤的车辆走一步停三步,就像一只公鸡喉咙里面卡了根鱼骨头,一张口打鸣就戛然而止,又像是一个歌星唱歌,唱了两声忽然忘了台词,让人格外恼火。

“可恶!”一归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我一拳打在过街天桥的护栏上,手上传来的痛楚,让我一下子恢复了理智,我意识到:所有的一切,自己的成功失败、别人的风言风语,都只是我的想象,并非客观真实!

“咯咯……”一阵欢快的笑声传来,我转身一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从我眼前跑过,她银铃似的笑着,一直跑到桥头,才转身停下来。

“妈妈,你快点,快点来追我啊!”小女孩冲着桥的另一头,大声的叫着。

“跑什么跑,大热天的!”小女孩的母亲这时才刚刚爬上天桥,她撑着一把伞,一脸的疲倦,就连她责备小女孩的怒声,都切飘飘的,没有一丝生机。

小女孩撅了撅嘴,冲着母亲做了鬼脸,一转身就“咚咚咚”的往天桥下跑去。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女孩。随着跑动,她那红色的连衣裙飘舞着,两个过肩的羊角辫,在空中一跳一跳的,相映成趣,活力无限。

小女孩的身影,在我眼中渐渐的模糊了,我仿佛看到了鱼游浅底、鹰击长空。小女孩红色的裙子,最后幻化成一面迎面招展的大旗,血红的大旗上清晰的写着六个字:

发于心,动乎身。

惊讶之余,我赶快眨了下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但是事与愿违,等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又变成了小女孩欢快的奔跑着,像只蝴蝶一样飞舞在人群中的身影。

“发于心,动乎身?”我重复着这句话,脑海灵光一闪。

在酷热面前,大人们烦躁、死气沉沉,小女孩却欢快的奔跑、充满了活力,这其中的原因,是大人们丢掉了童心。发于心,动乎身,所描绘的正是童心。童心更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行心所欲。

汉语中有一个成语:随心所欲。如果我们说某某是个随心所欲的人,那用的肯定是气愤的、责备的、贬低的语气,因为随心所欲的人,往往是一个自私的、不会为他人着想的、我们应该敬而远之的家伙。

童心的“行心所欲”,有不为他人着想的成分,但更重要的是不顾忌行为的后果,一想到或者看到有趣的事,立刻就冲上去做,绝不优柔寡断,绝不磨磨唧唧,前怕狼后怕虎的。

比如说在旱冰场,给一个从没滑过滑旱冰的人一双旱冰鞋,那么他有99%的可能不会去尝试——即便他非常羡慕那些滑旱冰来去如飞的人、即便他很想体验一翻那种自由的快感;相反,如果我们给一个同样没有滑过旱冰的、六七岁的小孩子一双旱冰鞋,他100%的会立刻穿上开始滑旱冰,即便一上来就摔了跟头,小孩子也不会放弃。

大人虽然想去,但是不会去滑旱冰,是因为过去积累的经验。经验告诉他,旱冰很难滑,像他那样的新手,看懂会摔个四脚朝天,摔的痛倒不要紧,其它人的冷嘲热讽才是要命的。为了避免当众出丑,大人们“明智”的选择了不去滑旱冰,结果是永远也学不会滑旱冰,永远也无法体验到滑旱冰的那种快感。

小孩子则不同,看到滑旱冰好玩、有趣,他立刻就会冲上去玩起来,完全不会在意会摔倒、会被人笑话之类的东西。换句话说,小孩子去做某件事,是因为那件事本身的乐趣,是因为他想做!完全没有大人想却又怕做不好、被人取笑的顾虑。

大人的这份顾虑,是随着年龄的成长、经历的增加,逐渐形成的自我保护机制,并非全没好处,比如因为顾虑被水淹死,人们不会傻傻的游到深海中。值得大家警醒的是:如果放任自我保护机制左右我们的行为,自我保护就会变成自我设限,我们则会失去冒险的胆识,变成了被圈养在笼子中、被拨掉了牙齿的老虎。

人们与生俱来的“童心机制”和在成长过程中习得的“自我保护机制”,是两种不同的逻辑。童心看重的是事情本身,是做事过程的乐趣;自我保护机制则看重自己的得失,纠结于做事的后果。

“发于心,动乎身”的童心逻辑,除了专注于事情本身的乐趣外,还有一层含义,就是:以心愿引导身体力行;而大人的自我保护机制正好相反,是以事之后果约束心愿。

还拿滑旱冰来说,小孩子先是在心中立了了去滑这个心愿,然后就放开手脚去施为;在滑旱冰的同时,小孩子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滑更好更快、更好玩儿,完全不在乎跌倒、被人嘲笑这些可能的后果。

正是心中坚定的、想要体验滑旱冰快感的心愿,促使小孩子们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滑旱冰,跌倒了爬起来,跌倒了再爬起来……相反,大人们一想到要做某事,自我保护机制立刻就会运作,促使他们猜测做那件事的可能的后果,一旦想到某个自己不愿接受的后果,大人们就放弃去做某事。

那些想滑但是手拿着旱冰鞋却没有滑的人,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接受自我保护机制告诉他们的,滑旱冰可能带给他的后果:摔倒、被众人嘲笑。

显然,我们绝不能丢掉童心,任凭自我保护机制的束缚,要知道,那些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的,并非绝对的真实,只有我们抱持童心,以事情本身的乐趣为目的,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才能更接近世界、社会和事件的真实,才能让我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哈——”为惊叹了一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I do,so I can——我做,所以我能’,我想象中的人啊,你们尽情的去嘲笑吧,只要我坚持行动,总有一天,我会达成梦想,而你们会惊讶的张大嘴巴!”

话毕,我一甩手,转身就跑,可是没想到和一个老人撞了个满怀。我吓了一跳,那个老人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要是被我撞出了个三长两短,我那点工资可……这么想着,我赶忙上前扶起老人,关切的问道:

“老人家,你还好吧?”老人缓缓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友好的向我一笑,说:

“还好,完全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说完话,我立刻转身就跑了,那样子应该和一只被狼追着的兔子一般。当时,我可是心虚的很:万一老人要赖上我,要我带他去医院检查,我可就死定了。因此,当老人在背后叫我时,我装作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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