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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离别苦

夜,凌云坐在房间里,用药汤泡着脚,这是他自创的泡脚药汤,驱寒除疲劳,运气活血,功效非常。

他正在思考着什么,尽管水盆里的药汤是热的,但他的心却是有些凉。

今天白天回来后被二哥一番冷嘲热讽,又使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略有悲惨的经历,故而在他愤怒离开正厅回来后,依旧是心情难以平复,晚饭也没胃口吃,但这他每日坚持的药汤泡脚却是没落下。

从小到大的被欺负的经历又不断的从脑海中浮现,凌云的表情不断变化,痛苦、痛恨、迷茫……最后紧闭双眼,面无表情。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凌云惊醒,随口问到:“谁啊?”

“是我。”

听得门外声音的主人是风玄云,凌云赶紧找毛巾擦干脚,穿上鞋开门。

门一开,凌云就看到了提着食盒面带笑容的大哥,凌云瞬间鼻子有些酸,但强忍住,请大哥进屋。

风玄云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随意一瞥,看到了床前的洗脸盆,说到:“三弟,你这习惯还留着呢?果然学医的就是会养生啊!”

凌云摸了摸头:“大哥,我不是让红姐给你也准备了吗?你没弄吗?”

风玄云一边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一边笑到:“你这药汤味道太重,很难闻,用了几次我就不想用了,你也别怪小红。”

“我知道你今天有些生气,没有吃饭,所以特意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面条和小菜,赶紧吃吧。”

凌云不会拒绝他大哥,便坐下开始吃饭,风玄云拍拍他,说到:“我也不多说什么语重心长安慰你的话了,你就记住我不会再让他跟以前一样欺负你了,更何况他呆在这儿的时间不长,很快就会回去,你暂且忍耐。”

看着大哥渐渐远去的背影,凌云终于忍不住滴落眼泪。

第二天,天还未亮,凌云便起床出门了,搞得守门的独眼老韩一阵疑惑:“这臭小子,天不亮就跑出去祸害人家?”

随即闭眼休息。

“也是,陛下都赐婚了,再不趁这段自由时光多祸祸几个女子,以后可就没机会了,皇家的女子可不是好娶的。”

要是凌云知道独眼老韩是这样想的,肯定会再回来折腾他的美梦,老子不是出去找女人,是找师父!

昨天宗太医跟他说天亮时分龙游江见,他肯定不能在天亮再过去啊!凌云虽然有些混蛋,但是对师父还是很尊敬的,不然也不会冒着严寒跑出来。

凌云出城直奔龙游江,很快就看到一条又宽又长,蜿蜒不绝的长江横卧在大地上。

龙游江之所以叫龙游,便是这条江极像一条龙卧于大地,而且每逢大雾天气,江上云雾翻滚,有如龙游。

这条龙游江同时也养育了京城民众和江沿岸的百姓,同时也是一条航运要道,直贯南北。

当初这条江叫雾江,后来被民间叫做龙游江时,有官员上报皇上说犯了皇家忌讳,皇帝刘恒却一笑了之,并亲自题名,命人建造龙游江庙,为求京城风调雨顺,此后这庙有了皇家正名更是香火不绝,令人称叹。

此时天刚蒙蒙亮,凌云在江边寻找着师父,心中埋怨着: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也真是的,就说了个在龙游江,也不说是在码头啊还是在庙旁边啊,还是随意一处江边?

唉!还得慢慢找。

正寻找间,凌云忽的看到一个背影,这背影很熟悉,凌云立马兴奋的跑过去。

凌云跑到那人身旁,喘着粗气说到:“师父?您平常不是不出城的吗?今天怎么出来了?还到了这龙游江?散心啊!”

那人正是宗守,宗守转身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心中感叹:当初为还皇帝之情,他代表谷中来帝都做太医,只求十年之期平安无事,迅速度过,不想跟皇家有过多的掺联,没想到会收下凌云。

而凌云更是没让他失望,短短几年功夫,从无到有,已不弱于谷中那些自命天才之人,他很是满意,只是如今要分别了。

十年之期已到,他要回家了,要回谷中了,他知道凌云是大将军之子,不太有可能跟着自己回去,更何况之前皇上明确说过不允许,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伸手抚摸凌云脑袋,递给凌云三本书,他终于开口:“凌云,这三本书便是五行针法中剩下的三行,水行和火行你已熟练掌握,通过五行相生便可掌握剩余之法,更可五行连贯,更进一层。”

凌云当即兴奋收下,这三本书凌云求了师父许久都不给,说他火候不到,这可是他师父的绝学啊!如今终于给了自己,嘿嘿,好兴奋!

正高兴间,忽听得宗守淡淡说到:“我要走了。”

“走?师父你现在回太医院啊?大早上跑出来就给我这三本书,怎么搞得跟间谍接头一样?”

宗守有些无奈,这孩子就是这样,有些跳脱,不过也好,太死板的自己也不会收。

“我说的走是离开京城,当年我代表谷中来帝都还皇家人情,为太医十年,如今十年之期已过,我要回去了。”

凌云惊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什么十年之期?谷中?又是哪里?

宗守撇了他一眼:“十五年前,药王谷遭劫,我们无力解决,是你父亲和皇上帮了我们,帮我们渡过难关。事后他们才显露身份,皇上邀请我们去帝都,我们拒绝了,但是为了还情,便派谷中医术高超者来帝都为皇上效力。大家都不愿来,不愿与皇家有太多牵连,只好抽签决定,最后我抽到了。”

“我来这的时候,本是心情不好,除了治病,不愿与别人有过多交往,你也知道我从不出城,就是因为皇上怕我跑了,不让我出城。后来我遇到了你,发现你是个可塑之才,又有想还大将军之情,便收了你,也算是个调节吧!哈哈哈!”

凌云很震惊,一时接受不了,师父竟然是药王谷里的人,药王谷啊!天下医师心中向往之地,也是天下很多医师的出身之地,名扬天下。

药王谷是药王柳洪创建之地,已有三百年历史,当年柳洪为一代名医,行走天下治病救人,记录草药,著书立说,为世人所敬仰,尊为药王。

他老年之时,怕传承丢失,便与几位志同道合之辈一起创建药王谷,收录弟子,传授技艺。

药王谷自然是成为众多学医之人追求之地,期望到这学得治病救人之能术。

药王谷分内门和外门,内门弟子较为聪慧,经重重考核而进,而后出谷后变名扬一方。

外门弟子虽较差,却也足够撑门面,依然不可小觑。

凌云一直以为他师父是得别人传承,又有自己苦修,才有如今成就,没想到更是药王谷之人,如此高超医术,定然是谷中有名人物,是谁呢?

宗守似乎看穿了凌云,摸摸胡须,有些得意的说到:“谷主,已给我传信,此次回去,我将担任药王谷大长老之职。”

“大长老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凌云更兴奋。

“我现在是大长老的弟子啊!”

“还是唯一的一个。”

宗守提醒道。

忽然宗守揪住凌云,狠狠地说到:“臭小子,你给我听着,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练习医术,认真研读我给你留下的医书,别整天吊儿郎当的瞎胡闹。不然你这文不成,武不就,医术再不行,你就真的让人失望了!你现在的医术水平可以进入药王谷内门的,再加上我的身份,你要是在京城待烦了,可以去药王谷找我,我会跟几个好友一起教导你,让你成为谷主继承人之一,若你能成了谷主,那更可以努力成为药王,到时候谁敢小瞧你,皇上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问声好。”

凌云挤挤眼,很猥琐的说到:“那我是不是在看病的时候可以摸更多女人的小手了?”

宗守一愣,随即破口大骂,不顾自己仙风道骨形象,凌云只是默默听着,并未反驳,骂了一会儿,宗守才停下,两个人对视,随即大笑,把原本有些哀伤的送别情绪缓冲一下。

宗守重新恢复仙风道骨之样,认真说到:“这是为师近一段时间最后一次骂你了,记住,不是谁都有资格这样骂你的!”

“师父,你必须走吗?”

凌云有些不舍。

宗守叹口气:“之前皇上就挽留过我,我拒绝了,昨日太后也找过我,我也拒绝了,我离家太久了,该回去了,这里不适合我。”

凌云点头,随即猛的抬头,向宗守冲去,宗守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眼疾脚快,飞起一脚把凌云踹向一旁。

“还想抱老子?我不是女娃娃,滚!”

说完,宗守不再看凌云,转身便走向岸边停靠的一艘轻舟上,凌云赶忙跟上,搀扶着他上船。

一人在岸,一人在船。

凌云望着远去的船挥手,泪流不止。

而自上船后便一直背着身的宗守也滴落一滴眼泪,面露哀伤。

可谓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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