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忍的咆哮，克制的低喊，让叶小嘉不知道拿什么来回应。
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涌上心头，翻搅了她的心。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激动回应：“我还要什么！我能要什么！你又什么时候想从你的身上得到过！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逼着我接受的吗！”
顾盛爵被她的低喊弄得一怔，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嵌在她肩头的手慢慢放开。
他轻轻咬牙，很快又放开了。
“我逼你的，一切都是我逼你的。”
叶小嘉咬着嘴唇，克制自己稍微暴露的情绪。
“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发生什么，也一直在刻意与你保持距离，可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逼迫我呢！”
顾盛爵缓缓吐出一口气，有致的棱角被光影刻在了空气中，那处棱角刮伤了叶小嘉的眼睛。
她伸手推开他，用着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激动与感伤冲他吼：“顾盛爵，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可能的。我也一直努力的平衡着我们之间摇摇欲坠的关系，可是你为什么……”
她说得痛心疾首，委屈至极：“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难道你非要逼得我离开这里才会罢休吗？”
她的措辞尖锐，语气激动，让顾盛爵无力招架，逼得他堪堪推开了这段伸手可及的距离。
那段被推开的距离，淬着冰冷的光，将两人隔在了彼此都无法靠近的彼端。
顾盛爵觉得心痛，却又无法纾解。他低头抹了一把头发，双手夹在两侧的太阳穴，整个人显得颓败而无力。
叶小嘉见到他步伐跌撞，神情刻着明显的痛楚，心猛地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揪着疼了起来。
顾盛爵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放下手走到了之前站过的窗前，那里有风穿过，让他的窒息感淡了一些。
“顾盛爵。”叶小嘉知道自己伤了他，想要解释。
顾盛爵却抬手拒绝了她的出声：“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要说。”
叶小嘉往前迈了一步，不敢再动。
他的声音低沉至嘶哑：“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勉强你。你留下也好，离开也罢，都跟我没关系。”
叶小嘉怔住，都跟他没关系？
“你走吧，就当我之前的话都没说过，我放你走。”
叶小嘉的心突然慌得厉害，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了，忍不住出声，想要说点什么。
“顾盛爵，我……”
“你不要再说了。”他一身的冷傲像是被什么压垮了，整个人倾塌在了窗沿：“走吧，快走！”
叶小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心难受得像是被万千根线缠紧了似的，无法舒张。
但是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什么。
被顾盛爵一再的驱赶，她无颜再留下，当即转身离开。
顾盛爵听闻着脚步声走远，闭上眼将脸压在了臂弯间。
叶小嘉匆匆走出来，整个人显得惊慌而张惶。
琳达见到她的模样后，立刻关切问道：“叶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
被她提醒后，叶小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迷茫的望着她：“是吗？我的脸色不好看吗？很难看吗？”
琳达点头，随即又看向了办公室：“你和顾总……”
叶小嘉不敢看后面的办公室，惊慌道：“他……他在里面，我……我……”
“不要着急，你怎么了？”
叶小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摇头道：“我先走了，你……谢谢你。”
琳达看着她的语无伦次，想要安慰她。但是她却没有给机会，在她的呼唤声中逃入了电梯。
叶小嘉走后，她考虑着是否要去看看顾盛爵，但是很明显，刚刚的见面并不是愉快的。
她就算有心，也不敢冒犯。
站在门口，她隔着门道：“顾总，叶小姐很慌，需要我……”
“随她去吧。”
对方的回答给了她答案，琳达见状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将空间留给了他。
空气静默，四周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顾盛爵抬起头望着脚下川流的街头，下面的道路如同模型，行人渺小如蝼蚁，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他沉沉呼吸着，他以为自己宽容，自己妥协，自己退让会换来她的片刻倾心与理解，但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控诉。
如果自己的爱已经成为了束缚，那这份爱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自己的真心被对方视为了噩梦，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去坚持！
如果对方不珍惜自己，从未把自己看在眼里，那他怎么能一厢情愿下去！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面对叶小嘉，他的确是无计可施了。
顾氏停车场，叶小嘉坐在车内，整个人却无端的发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想到之前顾盛爵的模样，她就莫名的惊慌。
她抱住自己，回忆着两人的对话，从他的指责开始，她就跟失控了似的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熟悉的人。
她自认不是一个刁难刻薄的人，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之前的话很刻薄。
顾盛爵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清楚，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怎么突然就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虽然她心底是这样希望过的，可是现在真实发生，她却……不能接受。
为什么？
她的心很焦灼，也很恐惧。
逃离了顾氏后，她心底的恐惧并没有散去，反而渗透到了骨子里。她不知道这种跟生病很想的症状叫什么，只好求助好友。
给方菲菲打去电话时她正在开会，所以她也不能勉强，只好挂断。想了一下，她又给文竹去电，文竹一口就答应了她。
她立刻驱车赶了过去。
抵达蓝星附近的商场，她在五楼的花园餐厅找到了文竹。以风行著称的文竹穿着一条不可思议的杏色针织裙，还披着头发，酷似一个温婉闺秀的坐着等她。
见到她来了之后，还很大方的伸手跟她打招呼。
如果是平时，叶小嘉肯定要打趣她了，但是她现在没这份心情。
“小嘉，你看起来很不好，你怎么了？”文竹惊讶她的状态，忍不住先出声关切起她来了。
叶小嘉没照镜子，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不好，只好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