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杰握着悠儿的手,脸色多了几分沉郁,“朕从太妃那里来,太妃的意思是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她不想你为她把宫里搞得人心惶惶,继而叫众妃与她诸多避忌。”
章悠儿扶着臻杰,带着他一步一步离开冷宫,笑道:“臣妾自然明白的,皇上难道还不信吗?”
臻杰道,“朕只怕以你的脾气不能轻饶她们!”
章悠儿笑道:“皇上还顾念与她们的情份?”
臻杰滞了滞,看着章悠儿道:“你知不知道当年母后为皇后时,她从来不与父皇这么说话的。”
“臣妾是臣妾啊!”章悠儿垂首理着皇帝腰间的金线五彩宫绦,缓缓道,“在襄王府里,臣妾只要做好襄王的妻子,抚育儿女、孝敬长辈即可。但如今丈夫成了皇帝,而臣妾成为了皇后,既是皇后就是国母,从此承恩侍欢就理当是妃嫔们的责任,而臣妾要做的便是母仪天下,为皇上保后宫太平,子嗣繁荣!”她盈盈看着丈夫,笑道:“臣妾不敢和母后比,但臣妾一定让皇上后顾无忧!今日之事是臣妾的疏忽,还望皇上原谅!”
臻杰抚她的手,笑道:“朕明白悠儿的心!”
章悠儿娇柔一笑,扶着臻杰又一步步远离冷宫,缓缓道:“不论严氏她是否淫乱宫闱,如今她刺杀太妃,就是不赦的死罪,即便皇上您也不能乱了律法不是吗?”她看了一眼丈夫,继续道,“这件事已然有一个人来为皇上和臣妾分忧了!”
“谁?季妃吗?”臻杰问道。
皇后虽然离开了,但冷宫里众宫嫔依然个个肃立不敢任意说话,此刻站在高处的沈烟虽不曾有皇贵妃、贵妃的尊荣,但却是和章悠儿一样从襄王府伴着臻杰一步步走向皇位的,在臻杰心里她有什么样的分量,不是随意可以掂得的。
沈烟看了看地上狼狈不堪的严氏、杨氏和那因害怕而不停颤抖的冯、柳二人,她微微仰起头,似乎是婉言规劝,却也不乏摄人的威仪:“你我姐妹进得宫来侍奉皇上,不仅仅是自身的事情,个人在宫里的荣辱兴衰,家中的老小都担着一份心。”她顿了顿,看着严氏道:“严婕妤,你好傻……淫乱宫闱的罪名很大,皇后和皇上不会随意将你定罪,打入冷宫不是打入死牢,若你清清白白,自然有出去的一天。可如今你听信谗言竟逃出去刺杀太妃,你以为这样能改变什么吗?是啊!是改变了!”沈烟吸了口气,一脸严肃,“如今不消查你淫乱宫闱一罪是否属实,就能将你赐死了!”
沈烟昂起头,脸上肃然冷静的表情与她平日里的笑语盈盈没有半分相似,“来人,将严氏拖于暴室,杖毙!”
“啊……”妃嫔中发出惊呼,引起小小的骚动,一个个交头接耳,一派难以置信的神色。
钱韵芯一颤,继而嘴角扬起冷笑,对身边的季妃笑道:“若季姐姐出面,当如何?”季洁瞪她一眼,不做他语。
两个大力太监过来拖严氏,她根本没有力气抵抗,任由两人架着胳膊往外拖,口里凄绝而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你们这群魔鬼,魔鬼……这样害我……娘……娘……你为何要送女儿来这里啊?娘……我不想死啊……”
沈烟本是咬牙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听严婕妤临死喊娘,莫名地悲从中来,只觉得鼻尖一酸,好似要落泪了。待见严婕妤消失在众人眼前,她深深吸了口气,冷冷道:“至于谁起了心思撺掇严氏起杀心,又是谁费了力气放她出去,本宫不再查,皇后那里本宫自有一番说辞。不过……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你们全部都听好了,若再有这样意图祸乱后庭的事情发生,不消皇后娘娘动怒,本宫就要她步严氏的后尘,明白了吗?”
“是!”众口一词,纷纷福身应诺。
沈烟过来拉了季洁的手,对众人道:“因皇后娘娘要侍奉皇上、照顾三个皇子,早已是分身无暇,本宫亦要照顾元戎,故历来宫里诸多事宜都是季妃娘娘在其中掌管料理。你们是不是看季妃娘娘温婉娴静就好欺负?”
“臣妾不敢!”
沈烟冷冷道:“不敢自是好!”她握了握季妃的手,说道:“季妃看其余三人要如何处置?”
季洁沉吟半刻,微微颔首,对众人道:“杨氏有失检点,从此打入冷宫永不复出。冯氏、柳氏降为娘子,禁足自省。”她见沈烟一脸默许,便又道,“今日之事我等姐妹一皆有错,当明日清晨集于馨祥宫向太妃娘娘问安请罪。”
“是!”众人虽一词应诺,却也有不乐意的人,少不得蹙眉撇嘴,私下窃声咒怨。
“另……”季洁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了蒙依依,遂道:“宜嫔娘娘,二皇子的课业……”话未完,却感到自己的手被沈烟握紧了,她心中一动,立刻改口,“二皇子课业身体皆要紧的,明晨你要照顾二皇子,自然就不必去了!”
立在萧荣华身后的蒙依依乍听到“二皇子”时,身体猛地一颤,心念今日定当要在众人面前失颜,却不料季妃话锋一转,竟是要自己不必前往。她很感激,却不是对季洁,她晓得这次一定又是沈烟在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