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怔怔地看着皇太妃离去,方才那颔首间的一抹凄凉,让她恍然大悟当年文贵妃为何会认为自己与恬妃的性子有几分相似。
“不要管其他的了,快些把散落的琥珀石拾起来,一颗也不许少。”沈烟直立着身子,指着一班奴才说:“都麻利着些。”
于是除了几个按着宜嫔的大力太监,所有的宫女内监都趴到地上开始摸索,片刻后纷纷把捡到的琥珀石交到莲妃的手里,沈烟取了一方绢帕将其细细的包裹起来。
“姐姐……”蒙依依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无力地看着沈烟,这一刻她冷静了,却明白了自己已在没有资格去求莲妃了。
沈烟恨恨地扫了一眼蒙依依,握着手里的那包琥珀石,冷冷道:“宜嫔娘娘的心气自然很高了,哪里还轮到我沈莲妃来受这一声‘姐姐’? ”她一手指着宫女太监厉声道,“一会子请了太医来给你们主子瞧瞧,但凡再有什么闪失就一个也别想活了。宜嫔手里如何有这把利器,本宫慢慢来和你们算账。敬事房的总管前日里还说最近清闲得紧,正好把你们都送了去,一个个把身上的皮熟一遍才好。”
众奴才吓得匍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向莲妃起誓,笃定不再要主子有什么闪失了。沈烟妃冷哼一声,又瞪了一眼蒙依依,便广袖轻拂,只留下一个失望而决绝的背影与蒙氏。
回寝宫的路上,若珣一直都紧紧握着茜宇的手,不知为何,若珣由心希望自己手心的那一点热度可以温暖母妃,因为母妃的手是那样冰冷,好似寒冬腊月捧着一块冰凌,透心的冰凉。
皇太妃出面阻止宜嫔寻死之事一时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妃嫔们无不窃窃私语暗地里说着个人的想法。皇太妃傅氏与众人的印象着实太深,回宫第一日就杖责宫嫔,继而遇刺,再而惊艳地出现在迎接皇太后的晚宴上,到如今几句话制服宜嫔。即便她如何淡定内敛、与世无争,都难以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念她一代宠妃的耀眼光芒。
“皇母妃,”若珣将茜宇送回内殿,她柔柔地唤了一声,问道,“母妃她在南边过得好吗?”
茜宇心头一怔,感念若珣的拳拳心意,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和声道:“方才母妃为难你了,要你说那样的话来。”若珣摇了摇头,一双晶莹的大眼睛里满是善意的笑容。
“你母妃很好,她只是想你。”茜宇说着,将若珣抱在怀里,轻声道,“好孩子,你放心,母妃绝不要你嫁去高丽,不要你一辈子脱不开宫闱倾轧的悲哀,你长大了,母妃这样说,你能明白的是不是?”
“是……”
这一日,茜宇吩咐缘亦不管馨祥宫外任何事情都不必禀报她知道,于是一直到晚间儿子从书房下课回来,茜宇都没有再被任何人打搅,右腕上的那串琥珀散落了,她的心也仿佛彻底沉寂了。她开始努力不去想将来的事情,只要明日能回家好好过上几日,便是上天仁慈了。
缘亦带着不安的情绪进来时,茜宇正坐在案前不知捧着哪本册子在看,她轻步走到主子面前,低声道:“主子您看怎么回事?皇上他怎么突然要请您去涵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