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臻杰匆匆赶往涵心殿,看了那一本本请求辞官退隐的折子,强忍了心中郁结之气,屏退所有人后将自己关在了殿中。
虽说皇宫禁卫森严,但若有心打探,还是什么都能流传得出去,此时深居傅王府花厅的赫臻便已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没有料到陈东亭一伙竟然动作这样迅速。只是如今双方都在暗处,此刻不是先发制人的时机,必须伺机而动。他正蹙眉和傅嘉等商讨此事,看来如何行动只在这几日了。
这一厢茜宇回到寝宫,却觉得心神不济,径自在美人榻上卧下,她分明记得当初自己再度小产时太医说的斩钉截铁的话,说自己很难再受孕,即便受孕也很难保得住。茜宇闭起双目,一手抚在小腹上,手心里有着温润的暖意,她要暖一暖腹中的胎儿。
然而一件件繁杂的事情涌上心头,赫臻废姐姐是为了臻海一命?瑢姐姐究竟为何与赫臻分开?赫臻如今在什么地方?张文琴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每一次自己都要最后一个知道所有的答案?这一次,自己能靠谁?
突然觉得心口很疼,茜宇感到一阵阵疲累,若可以她宁愿带着儿子离开这里,或跟随父母或隐于山林田野,那样的日子即便没有赫臻,却也能远离纷争与阴谋,这个皇宫,当真一个人吃人的地方不是谁都可以待的下。可是……我依然名正言顺太上皇的皇贵太妃,依然逃不了这样的宿命。迷迷糊糊中,茜宇仿佛感到自己被一双大手抱在怀里,温温热热的,心头一松,便睡下去了。
再觉得心里一动醒来时,内室里已然点起了火烛,红红的映了一片。茜宇微微侧身,竟发现缘亦和白梨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很晚了?你们怎么不叫我?这样一整日睡下来,夜里可怎么办?”茜宇说着便要起身。
白梨拿了软垫抵在茜宇腰下,嘴里笑道:“中午奴婢来请您吃饭,却发现您躺着睡得正沉,缘亦姐姐便给您盖了一床棉毯,吩咐不要打扰您,没想到您竟睡了这么久。小王爷和二皇子都吃了晚饭在屋子里温书了。”
茜宇睡了这么久,却丝毫不觉得头脑晕眩,更是神清气爽起来,却仍担心夜里睡不好,瞪了缘亦一眼嘴里怪道:“你怎么不怕我晚上睡不好?”
缘亦淡淡一笑,伺候主子洗脸匀面,便吩咐白梨去准备些清淡的小食端进来。待屋里只有主仆二人时缘亦一边帮主子整理发式,一边随口说道:“听说福嫔娘娘这些日子也很是思睡,有时一日里要睡上几次,越发身子懒怠沉重起来了。真盼着她能把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茜宇心头一动,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只是道:“这个福嫔我还从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你平日瞧着怎样?”
缘亦眉心一挑,笑道:“王美人是个温顺可人又活泼伶俐的主,不仅皇上疼惜,皇后娘娘也独独对她青睐有加,宫里头若时而发生些不愉快,从来没有她的份。奴婢看着倒有些小孩子般天真脾性,可是后来开始落了病,就娇弱地好怕风一吹就飘走了。”
“哦!这宫里还会有过什么不愉快?我以为你们皇后娘娘事事都压得住呢!”茜宇有意将话题扯开。
缘亦也顺着话道:“最厉害的莫过于那一回皇后娘娘身子欠妥,有几日功夫在坤宁宫不见人,也不见皇上。那些日子皇上或在承乾宫或去玉林宫,可每每到了晚上就会被宜嫔请了去,左不过是为了二皇子身子不舒服。莲妃和季妃娘娘都是好脾气不做什么计较,可谁知钱昭仪一副好打不平的性子,趁着皇上不在后宫时在御花园捉了个由头狠狠地教训了宜嫔一顿,足足要她在碎石道上跪了半个时辰,那时还有班婕妤正巧路过,向钱昭仪求情说宜嫔身子不好,谁知她也被罚一同陪着跪了许久。为了这件事情皇上与钱昭仪闹得极不愉快,后来还是皇后与莲妃、季妃做了和事佬,把这件事给撸过去了。”
茜宇听着有趣,笑道:“你们钱昭仪的脾气可真是奇怪的,不过这样大剌剌也不算什么不好,这种人心事浅说什么做什么,若她不是钱公爷的女儿,进宫来只是做一个小小宫嫔,生这样一副容貌,恐怕早就叫人吃了。”
缘亦正笑着,白梨等已经端着食物进来,于是便扶茜宇扶到桌边坐下,亲手端上一碗薏米桂圆羹在茜宇面前,笑道:“不早了,不如主子吃一晚甜汤就几块点心,只怕此刻吃了饭菜不消化。”
茜宇心头一怔,薏米是药食同源之物,其质滑利,有诱发小产之效,桂圆性质温热,极易导致孕妇胎热,这两样都是孕妇禁食之物,缘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