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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借东西的地下小人

在一所大房子的门厅里,有一座时钟,在时钟的底下,有一个洞。洞里住着一户借东西的小人,借东西的小人就是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专门借走别人东西的小人。这户借东西的小人家里有三个人:爸爸波德、妈妈霍米莉、女儿阿丽埃蒂。他们的名字也是借来的。

他们一家生活在时钟底下的洞里,但并不在时钟附近。从洞口到他们家要走过很长的积满灰尘的黑暗过道。过道上有一道道门用来防御老鼠,门上有用发夹和别针做的机关,只有波德一个人能打开门。所以说,他们住在这个洞里是很安全的。

波德一家的所有东西都是借来的:土豆借来做食物,纸盒借来做床,邮票借来做壁画。

这所大房子几年来都没有人住,但是不久以前搬来了四个人:索非姑妈--一个终年卧床的老妇人、烧饭的德赖弗太太、园丁克兰普福尔和一个小男孩。

阿丽埃蒂的爸爸--波德是一个借东西的能手,在借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被看见"过,"被看见"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阿丽埃蒂的叔叔就是因为借东西被看见,最后不得不搬到田野里的獾洞里去住了。

一天,阿丽埃蒂睡觉的时候,听见爸爸妈妈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只听见妈妈很吃惊地说:"什么,你被看见了?"爸爸用很低的声音说:"当时,我拿着茶杯,吊在窗帘上,回头看见一个男孩正坐在床上看着我。我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我在窗帘上待了足足十分钟。后来那男孩走了过来,叫我把茶杯给他,我把茶杯拿给了他,等我爬下窗帘,他又把茶杯还给了我。"妈妈低声尖叫:"那怎么办呢?"爸爸说:"恐怕我们得......"

妈妈说:"不,不搬走,我们不能搬走!"听到这里,阿丽埃蒂明白了,是爸爸今天去借东西时被看见了。

自从波德上次借茶杯被看见后,好几天都不敢出去借东西了。

有一天,家里的刷子的毛没有了,霍米莉让波德去借门垫上的毛来做刷子。阿丽埃蒂从来没有去借过东西,于是霍米莉就让阿丽埃蒂跟着爸爸去借东西。阿丽埃蒂等这天的到来已经等了很久了。这天,她穿着轻便的衣服、鞋子和爸爸一起去借东西。他们穿过黑暗的通道,终于到时钟底下了。阿丽埃蒂是第一次走出他们生活的那个小家,她东看看,西瞧瞧,对一切都很好奇。波德让她站在时钟底下,自己去拔门垫上的毛。

阿丽埃蒂四处走了走,走到了花园的小路上。这里有许多樱桃树,树下撒满了粉红色的花瓣,还有绿色的甲虫、小草......一切都让阿丽埃蒂感到新鲜和快乐。

就在这时,阿丽埃蒂突然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她大吃一惊,屏住了呼吸,小心地移动着,想悄悄溜走。

"不要动,不然,我用这根树枝打你。"那人说。

阿丽埃蒂只得站着不动,抬头一看,是一个男孩。

男孩问:"你是什么东西?"

阿丽埃蒂说:"我是借东西的小人。"

"借东西的小人?"男孩惊奇地说,"什么是借东西的小人?"

阿丽埃蒂说:"就是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专门借别人东西的小人。"

男孩笑了:"你是这么称呼这种行为的吗?这种行为是偷。"

阿丽埃蒂很认真地说:"这叫借,不叫偷。"

男孩问她:"你会读书吗?"

阿丽埃蒂说:"会。"

见这个男孩很可爱,而且并无恶意,阿丽埃蒂便告诉他一些关于借东西的事,并和男孩聊了起来。直到爸爸叫她,她才匆匆忙忙地走了。

阿丽埃蒂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人,而是悄悄地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去借东西,遇到一个男孩。"

从那天以后,阿丽埃蒂再也没有机会出来借东西,也没见过那个男孩。

一天夜里,全家人都睡了,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还有沙吹了进来。波德和霍米莉惊醒了,他们看见整个天花板倾斜了,一根灰色的大钢棒捅到了房间里来,两人吓得呆住了。没过一会儿,整个天花板都不见了,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天花板的缺口处。这时阿丽埃蒂也醒了,一看,原来是那个男孩。男孩俯下身子说:"我给你们弄来了点东西。"男孩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东西放到他们身旁,有玩具食柜、玩具椅子等。

就这样,男孩经常会给他们送来一些东西,他们的家变得富丽堂皇。为了报答男孩,阿丽埃蒂每天下午在草地上念书给男孩听。男孩仰天躺着,阿丽埃蒂站在他的肩上,要翻页的时候就告诉男孩。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活,但德赖弗太太发现了家里的一些小东西一天天消失了。她为了查出是谁偷了家里的东西,每天都在秘密侦察。有一天夜里,德赖弗太太在厨房里看见一块突出来的地板,于是她弯下腰把突出的地板按下去,刚按下去就听见一阵尖叫声、说话声、喘息声,只见三个有手有脚的小人慌慌张张地从地板下跑了出来。

德赖弗太太吓得大喊救命,低下头看,地板底下全是家里丢失的东西,有小画像、小雕像,还有她的怀表、小饰品......

男孩在卧室里听见厨房里的尖叫声。他冲进厨房,只见小人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

男孩忙轻声呼喊:"阿丽埃蒂!霍米莉!波德......"

过了很久,三个小人从时钟底下钻了出来,他们默默地站着,抬起苍白和害怕的脸,看着男孩。波德叹了口气说:"我们得离开这里。"男孩知道他们必须离开这里了,因为德赖弗太太已经报了警。

于是男孩找来一个袋子,准备把三个小人带出去。这时突然听见门外有一声响动,三个小人吓得一下子跑得没影了。

第二天,警察来了,捉老鼠的人也来了,狼犬也来了。捉老鼠的人在喷着难闻的液体,想要把小人熏出来。

可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那三个小人。小人们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或许他们已经逃走了,逃到了田野的獾洞里,过着另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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