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琉璃,她自打扇面打开后便心无旁骛的读了起来,早早料想到自己定然不会相安无事的出去,可好歹不能死在这里。
其实她还有一点没有告知于夜,那便是人死在天堑秘境中时,灵魂便会被困于此。
所以,这个局,便是为她而设,为的就是让她的灵魂长长久久被留在这个秘境中,无法死去,却也不能活着。
应当说那个人是用心良苦呢,还是机关算尽?
正当她快要读完的时候,身边突然升起薄雾,她虽不知道是什么,可必然是有毒的,更何况现在是薄雾,若是雾气变浓,一招致命呢?
她顾不得如今的薄雾,她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继续读了起来。
只是吸入了那一点点薄雾,她的鼻孔里仿佛有火在不停的灼烧一般,很快,那把火便烧到了她的喉咙,她的声音顿时嘶哑了许多,仿佛是说了很多话一般,喉咙干哑得不行。
扇面上金色的文字好像在支撑着她一般,她分明觉得自己喉咙不可能说出来一句话的,可看见的每一个字便不经她的同意,拼命的往外蹦。
而那团火,经由喉咙处后,便向四肢百骸飞快的移动着,她的手脚顿时酸麻起来,仿佛是做了几天的重活一般。
只是她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感觉到了,现在那团火,正在流向心脏。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重得快要震破自己的耳膜,那么有力,她甚至于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觉到绝望开始上涌。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自己在皇城这么些年,做了那么多事,从出生到现在都拼命活着,如今便要被关在这个都不知道凶手是谁的秘境了吗?
只是在快要到达心脏的时候,一切忽然静止了,她张开了嘴,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把这个扇面读完了啊?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力气,眼睛里只有黑色,以及,如同萤火虫一般的点点金色。
她缓慢呼吸着,回想着这些年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好的,坏的,记忆中的大雨,将军府的房顶滴着的居然是深红色的血,无尽的懊悔以及痛苦……
她用尽全身力气,掐着自己的手掌心,那一刻她的眼睛忽然清明,便看清楚了四周。
她的身体被无数的金色蝴蝶托了起来,可她身下却毫无感觉,仿佛是在御风一般。
只是这里没有风,没有景色,只有无尽的黑色。
她只是清醒了这一下,眼前又是一片朦胧。
看来跑不掉了……
只是灵魂在这里便好,一定会有人来接她的。
可没想到的是,再次睁开眼睛时,居然是江南的厢房中。
只是刚刚看清楚了地方后,琉璃便觉得浑身上下的血仿佛凝滞了一般。
她想运转功力,只是稍微一动,口中便感觉到了一股腥甜,然后抑制不住了喷了出来。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了春夏二人的惊呼声。
琉璃此时虽然看似是晕了,实则仍有意识,听见屋内的人对话后松了一口气,只是……
她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如果那个人在这个秘境里没有关住她,让她现在能看见外面的阳光。
那日后兵败者必然不是自己了。
于夜这厢醒后,心下不安,那个人要杀得可不只是琉璃,居然还想一箭双雕?
想得美!
他眼底的黑色浓得化不开,“墨竹,宽衣,我要去看她。”
墨竹听见他的声音后顿时一惊,那声音淡漠又狠厉,想来自己肯定劝不动他,只好回道:“喏”
于夜虽站不起来,可力气却仍在缓缓恢复着,墨竹先让他翻身,将衣服都披好了以后,在让他翻回来,为他系着纯白色的纽扣以及绣着金丝线的腰带。
这个腰带上的花纹乃是于氏一族供奉的兰花,看似普通平凡,却遗世而独立。
墨竹将自家公子背起来后便去了她的院子,只是刚刚赶到门口,便听见夏大声说道:“你们快去叫大夫呀!”
于夜皱眉,眼神却不似春夏初见时那般清亮柔和了,也是,年纪轻轻便能稳固于氏一族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攻击性?
院内不见春,夏看见他们来了后,连忙行礼,她脸上带着焦急,欲哭未哭,“于公子,我家小姐现在不方便见客,她……”
她尚未说完,便听见于夜淡漠的声音,“我可以治琉璃,带我过去。”
夏却分毫未动,此时春推门而出,眼睛红通通的,脸上的泪痕都尚未擦干净,双目无神,推开门后便焦急的说道:“还没有烧好的热水吗?小姐身上特别凉!!!”
她说完后这才看见于夜,看见他仍然醒着,眼睛便又红了,“于公子,我家小姐她……”
“不必多说,墨竹,带我进去。”
他进去以后这才发现,琉璃是真的不好,分明中了毒,可目前毒性似乎是在自行缓解压制,身体一会冷一会儿热,额前全是细汗,甚至于连头发都被打湿了。
于夜将功力给了她一点,本准备去探探她的经脉,这才发现她的经脉竟被她自己的功力堵塞得厉害。
此时他已经勉强可以坐着了,丹田中的功力一如往常一般充沛,正好可以帮她疏通了。
“你们都出去”,他看了眼旁人,“琉璃经脉尽堵,一炷香的时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