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叹了口气：“看来这回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你想干什么？”
“逃离这里，上一次你没有同意，我想现在你应该改变主意了吧？”
克里斯蒂娜后退了一步，有些痛苦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还会来的，你打算忍受这种屈辱吗？”
艾伦的话将克里斯蒂娜刚刚的惨痛经历一下子勾起来，她不禁浑身打着冷战，哭了出来。
艾伦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提高着声调：“没有人会保护我们，他们不会来的。”
克里斯蒂娜没有回答，眼泪不住地流淌。
“我们只有靠自己。”
“凭什么？我们凭什么来保护自己？”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绝望。
艾伦则用话语去对抗这种绝望：“凭我们自己，凭我们的头脑，凭我们的双手。”
“他知道地下室的那两具尸首，他知道我们跟那对母子的死有关，更不要说他有枪，他有很多手下，随时可以发出通缉令来缉拿我们！”
“是的，他有枪，他有执法的权力，他有很多手下，他甚至可以张贴通缉令，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在这个国家，我们在一个边境小镇，这附近一定有走私者用的秘径，只要我们越过国界，他是不可能来抓我们的。”
“可我们已经没有车了，查理拿走了钥匙，以防我逃跑。”
艾伦想了想：“我们可以借一辆车。”
“你的意思是偷一辆？”
“不，或许是借，或许是偷，现在还说不准。”
“我们还要加重自己的罪行吗？”
“放心，我没有计划伤害任何人。”
“你想怎么做？”
“之前那个帮我包扎的男人，他看起来是个好人。”
“你的目标是他？”
“他看起来可以交流，如果我们将实情告诉他，他未必不会帮我们。”
“实情？”
“嗯。”
清晨。
看到保罗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家。
克里斯蒂娜没有梳妆打扮，直接来到保罗家门前，敲响了门。
拉开门，保罗有些吃惊地看着克里斯蒂娜，她显得憔悴、痛苦且迷离。
“嘿，我需要你帮忙。”克里斯蒂娜率先开口道。
保罗赶忙问道：“发生了什么？墨西哥黑帮又来找你们了？”
“不，不对，我是说是的，我弟弟他被打伤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看他。”
“好的，没问题。”
随即保罗拿上药箱和克里斯蒂娜来到艾伦的房间。
经过检查，保罗推测道：“还好，肋骨没有断，我帮你换新绷带。”
艾伦睁着眼，突然之间，一把抓住保罗的手说：“帮帮我们。”
保罗皱着眉头看向克里斯蒂娜，只见她沉默不语。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没法帮你们还钱，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保罗想将艾伦的手拿开，可艾伦紧紧抓住自己不放。
“与钱无关。”
保罗不解地看着艾伦。
“我希望你能开车带我们去边境，我们会从走私者通道逃走。”
“我记得你们有车。”
“我们的车钥匙被人拿走了。”
“你们要离开这里？”
“是的，有些人将我们逼上了绝路，如果再不离开，一切都会崩塌。”说着，艾伦看向克里斯蒂娜。
保罗也顺着艾伦的视线看去，只见克里斯蒂娜双手抱在胸前，浑身微微颤抖，不用问，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些黑暗、可怕的事情。
艾伦问道：“你愿意帮我们吗？”
保罗回应道：“为什么不呢？不过你们在墨西哥有认识的朋友吗？去了那边，不是离你们的债主更近了么？”
艾伦继续道：“我们会找一个隐蔽的住处，平静地生活下去。”
保罗点点头：“好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艾伦立刻回应道：“现在。”
保罗看了看表：“可现在是早上，或许会有边境巡警，在荒野上，他们一眼就能发现偷渡者，如果你们被发现，他们甚至不会确认身份而直接开枪。”
艾伦解释道：“我们等不了了，我们必须赌一把，或许再过几个小时，我和克里斯蒂娜就会像旁边那对母子一样，一同被杀。”
“那……你们需要准备一下吗？”
“已经都准备好了，我们想马上出发。”
“好吧，那我去开车。”说着保罗收拾好药箱，离开了克里斯蒂娜家。
克里斯蒂娜则背起艾伦走向门口。
将汽车开到克里斯蒂娜家门前。
克里斯蒂娜扶着艾伦上了车，自己则返身回屋去拿行李。
车里，保罗从后视镜看着艾伦，心中不禁泛起了同情，安慰道：“如果你们需要任何帮助，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谢谢你。”
可当克里斯蒂娜还没出来时，只见一辆警车停在了保罗汽车的旁边。
警车里的人走下车，趴在保罗的车窗边，看着后座上的艾伦，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查理？这么早就出来巡逻了？”
“你知道的，最近这片很不安宁。”查理露出一瞥坏笑，看着后座上的艾伦。
保罗也不能将艾伦他们真正的目的告诉查理，只得道：“我正准备带艾伦去医院，他受了些伤。”
“真的？他姐姐呢？美丽的克里斯蒂娜小姐呢？”
这时克里斯蒂娜正准备带着行李走出来，可看到查理的一瞬间，停住了脚步，赶紧将行李放下，躲了起来。
“她应该马上就出来了。”保罗回答道。
看着查理，艾伦的喘气声越来越粗。
而查理则盯着保罗说：“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喔，只是顺路帮他们一下。”
“你真是个好人，很早以前我就这么认为了。”查理眯着眼，看了一眼洋房的门，克里斯蒂娜还没出来，遂说，“他姐姐可真慢，我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保罗赶紧说：“喔，不用了吧，她应该马上就来了。”
可查理并不听保罗的，走到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接着将门关上。
向前走了两步，查理一下便发现了躲在厨房角落的克里斯蒂娜，过去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来，笑眯眯地问道：“你们想去哪儿？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去，何必麻烦保罗呢？”
“艾伦受伤了，他得去医院。”
“真是姐弟情深，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关心他？”说着查理紧紧攥住克里斯蒂娜的手，将她按在墙边，“不管你们要干什么？我劝你最好住手，否则我现在就可以逮捕你。”
“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克里斯蒂娜恳求着，几乎带着哭腔。
“不，不，不，不要哭。我可不想引起保罗的怀疑。”查理将克里斯蒂娜揽入怀中，手摸着她的屁股，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可能，你可是我的最爱。”
被查理吓的，克里斯蒂娜哭得更厉害了。
接着查理将克里斯蒂娜带进艾伦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住。
随即走出洋房，对保罗说：“呃，克里斯蒂娜说她有些不舒服，不能陪艾伦去医院了。”
保罗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后座上的艾伦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拍了拍保罗的肩膀小声道：“现在或许不是个好时候。”
保罗回头看了一眼艾伦，艾伦摇摇头。
查理趴在车窗边，对保罗说：“你去上班吧，我带艾伦去医院。”
“喔，没关系，我没问题的。”
“我可不认为你老婆觉得没问题，对一对姐弟这么殷勤，尤其姐姐还长得很漂亮。”
“呃……”保罗被说得无言以对。
“那就麻烦警长了。”艾伦突然插话道。
听艾伦这么说，保罗只好对查理说：“好吧，人是你的了。”
查理笑了笑，拉开车门，将艾伦从车里抱了出来，接着放进警车，冲保罗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克里斯蒂娜家门前。
汽车行驶在郊区的路上，周围几乎没有人影。
狂风卷起沙石，查理的车开得很快，不知要往哪里去。
艾伦坐在后座上，沉默不语。
查理手搭在窗边，一手按着方向盘，从反光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艾伦：“昨晚的你可不像今天一样沉默，说点什么，要不开车太沉闷了。”
“如果可以改变命运，我会说：如果并不可以改变命运，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那你昨晚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吗？”
“是的，我激怒了你，所以我受了伤。”
“哼，也就是说命运的改变并非都往好的方向。”查理笑了，“那你觉得今天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更改了吗？你不担心吗？或许我们正驶在一条通往地狱的路上。”
“不，完全不，没有什么所谓通向地狱的路，我们已经身在其中，又何必要去寻找？”
“看来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地狱。”
“在这种边境小镇，一名警长口中所谓的地狱，一定是和跨境的毒贩有关了。”
查理眯着眼，感到艾伦那非同寻常的智慧，收起笑容说：“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你参与过准军事行动吗？”
“在国民警卫队的时候干过。”
“跨境追捕毒贩？”
“差不多。”
“你没有妻儿，或者说你的妻儿死了，他们被毒贩杀了，就因为你参与了追捕一名大毒枭的行动，我猜得对不对？”
一切都被艾伦猜中，查理有些不敢置信，不禁夸赞道：“我想如果你是个毒贩，我们一定抓不到你。”
其实艾伦的推测掺杂了一些已知的情报，就在之前不久，在查理进屋找克里斯蒂娜时，艾伦向保罗打听了查理的一些事情。
“所以呢？你想说我以前是个善良的家伙？”查理仰着头，盯着反光镜里的艾伦问道。
“不，善良的家伙是干不了跨境追捕毒贩这种工作的，我只是应了你的要求，说些什么，让开车不再那么沉闷。”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你真的不担心吗？不怕我找个荒郊野外把你埋了？”
“如果你真要杀一个人，还会在乎那个人是怎么想的吗？”
“你确定我不会杀你？”
“十分确定。”
“哼，为什么？”
艾伦解释道：“今天，克里斯蒂娜准备带上我一起离开，这就是你不会杀我的原因。”
“什么意思？”
“她关心，她在乎，她不会丢下我，这就是她最大的弱点，如果我死了，你将失去一个掌控住她的关键。”
“哼哼哼……好，非常好，我越来越不舍得杀你了。”
艾伦耸了耸肩：“谢谢夸奖。”
查理咂摸了一下嘴：“但是，记住一点，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理智，那一切限制他的理由都可能会消失，如果你经常喜欢激怒一个人，你就得小心了。”
“嗯，我会记住的。”
汽车继续前行，路并非直线，只是让人难以察觉有多弯。
查理载着艾伦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边境小镇附近的郊区。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一辆看起来已经跑不起来的房车，艾伦问道：“这就是你家？看起来很温馨。”
“哼，你能这么觉得就好。”说着查理将艾伦从车里抱了出来。
将艾伦扛进屋，扔在地上，查理说：“这附近没什么人会经过，你不必抱太多的期望。”
艾伦看着摆满四处的空酒瓶，露出一瞥笑意说：“看来五十多岁依旧打光棍的生活并不好过。”
查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说：“随你怎么说。”
“大白天就喝酒吗？看样子没人会查你酒后驾驶。”
“哼，你已经把自己当我的室友了？”
“当然不，你把我囚禁在你的住处，也就说，你晚上不打算从克里斯蒂娜家离开？”
“哼，聪明的家伙，我自然不会跟你做室友。”
“你就不怕吗？不怕大家怀疑你用了一些手段？”
“怎么了？单身男女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真的吗？你的年纪可以当她父亲了。”
“小女孩不都喜欢成熟的男性吗？”
“她们喜欢帅气、有钱、风度翩翩的成熟男性，而不是一个衰老、肥胖、秃顶的大叔。”
“哼哼哼，你可真会说，我已经大概猜出来为什么会有人把你的脸割掉了。”说着，查理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了。
“看来当这座小镇的治安官真的很清闲。”
“毒贩，毒贩，毒贩，这里除了毒贩什么都没有，连妓女都见不到，真是个该死的地方。”说着，查理摇了摇头，拿着钥匙准备出门。
艾伦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给我送食物？”
“哼，冰箱里的东西够你活几天了。”
之后，查理便离开了，更将门反锁住。
傍晚，开着一辆普通的汽车来到克里斯蒂娜家附近。
在车里，查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还对着反光镜，梳了梳头发。
推门下车，也不敲门，查理直接进屋。
打开艾伦房间的门锁，只见克里斯蒂娜蹲在房间的角落，浑身不住地发抖。
“喔，我的宝贝，瞧瞧你可怜的样子。”说着查理走上前，将克里斯蒂娜扶起，更用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
克里斯蒂娜低着眼，显得有些恍惚，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查理搀扶着克里斯蒂娜说：“这间屋子的空气太糟了，让我们上楼吧。”
接着和克里斯蒂娜来到楼上，查理扶她坐在床上。
克里斯蒂娜很害怕，害怕查理的手随时会伸向自己的敏感部位，不敢吭一声。
可查理并没有第一时间强迫她，而是说：“我想当个绅士，我不想太粗野，那对维持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处。”
克里斯蒂娜吞了下口水，问道：“艾伦在哪儿？你把他怎么了？”
“他很好，他在我家。”
“他一个人？”
“冰箱里有很多食物，他一个人没问题。”
听查理这么说，克里斯蒂安不敢问更多。
“只要你不逃跑，艾伦不会有任何问题，一日三餐，我一定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查理拿起克里斯蒂娜的手，反复抚摸着说。
克里斯蒂娜不敢反抗，也没有心力再反抗。
而正当查理想脱克里斯蒂娜衣服的时候，敲门声忽地响起。
查理攥着克里斯蒂娜的手说：“大概是保罗，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走下楼，克里斯蒂娜有些力不从心，需要扶着墙壁，而抬眼看去，查理就在楼梯上方盯着自己，那眼神异常冷酷。
推开门，来者果然是保罗。
“嘿，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
克里斯蒂娜鼓出一道有些凄惨的笑容说：“喔，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现在是傍晚了，如果你们想现在出发的话，我没问题。”
“出发？不，不。”克里斯蒂娜使劲摇了摇头，“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保罗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你们不打算走了？”
“是的，我们改变了计划。”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看情况……或许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