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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夜朗星稀,照见院里一片月色,小弥立在窗下轻轻一叩,许久才从里面传出惊诧的男子声音:“小弥?”

门被打开来,南宫珏边系着衫子上的绦带边走出来,想来是赶得匆忙,发也未系就那样散落到肩头,小弥瞪圆了眼,他似也觉狼狈,转回身去将衫子理好了,回头蹙眉喟叹:“小弥,你这样深夜造访……”

话未说完,小弥拉了他的腕悄声笑道:“随我来。”南宫珏无奈,只得饶有趣味的跟着她。

两人攀爬到屋顶上,却见屋脊上铺了一块薄毯,两只考好的乳鸽用荷叶包着整齐的安放其上,色泽酥脆油黄,让人食欲大增,小弥爬到那薄毯上坐了,将一只乳鸽递给他,月色下笑容灿烂:“尝尝看。”

南宫珏含笑随她一起坐了,接过乳鸽只是一闻,笑道:“不错,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方才启唇咬了一口,曼斯条理的吃着,小弥笑嘻嘻的凑过去:“以后为妻烤乳鸽为生,可还能养家糊口?”

南宫珏一本正经回道:“何止养家糊口,娘子乳鸽天下无敌。”小弥故作羞涩,眨着眼睛瞟他:“相公谬赞了。”浓密的睫毛卷翘,扑扇在眼下迷蒙的一片,那娇嫩柔软的唇反倒醒目起来,南宫珏竟是微微失神,脸上的笑缓缓敛了起来,就那样盯着她,仿佛随时都要吻过来,小弥觉他异样,自己竟也觉紧张,脸上一热,掩饰着转头轻声道:“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很好么?”

南宫珏微微一怔,月光下他精致眉目似是画中仙子,他灼灼看着她,声音低哑:“小弥会陪着我一直这样么?”

她微笑:“小弥希望将军平安,将军若是愿意,小弥想一直陪在将军身边。”南宫珏眸光闪烁:“平安?”

她垂眸弯唇:“小弥一直瞒不了将军,而且也不想瞒着将军,所以答应将军的提亲之前曾给将军写过书信,小弥心系皇上、所有经历也一一道明,承蒙将军不弃,还愿意娶我,想劝将军放弃兵权不是因为皇上。”她抬起眼来,眸中诚挚温柔:“因为将军一直都是小弥心中最敬重之人,也希望他可以明哲保身,功成身退。”

“至于皇上……小弥愿意把他藏到深处,可能现在不会只有将军一人,但是小弥想努力……努力只装着将军一人”她目光忐忑的望向他:“将军愿意接受现在的我么?”

他听得出神,神情动容的将她揽进怀中,低低叹道:“你为我们二人,做到这种地步。”他将目光凝到远处,深夜里零星的一点灯火,却是寂静夜里唯一的温暖,在这寂寥长夜里,有人陪同有人等待,原是这样暖心而甜美的滋味。他已经失去先机,可她已经回来愿意陪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可。他低低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可我答应你,明天去早朝恳请撤去两个属将的职务,不待几日,我便将手中的事物交还与朝廷。”他低眸微笑:“咱们便出京寻套宅子,再也不会来。”

小弥憧憬的听着,只将身子蜷进他怀中,月光照在她捉着他袖角的手上,青白的没有血色,她心里有着喜欢却悲伤的复杂情绪,似是地下窜起的泉眼,一点一点从心里溢出来,可她该是欢喜的,所以用力抿着唇角,环住他的胳膊笑的高兴,就该是这样,当她决定嫁他那天起,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握紧她的手:“这是誓言,若有一日违背了,小弥,我会放离你。”

知道那个违背指的是什么,她忙捉住他的手,握的死死的:“不会的,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男仆来报南宫珏一早便去早朝,小弥坐在镜前梳发,韩嬷嬷笑道:“夫人今日倒是极高兴。”她眼稍上都是笑意:“看着高兴么?”

韩嬷嬷道:“高兴的不得了呢。”

她闻言抿唇而笑:“那就好。”

一个嬷嬷捧了换洗的新衣进来,看了小弥一眼,笑吟吟问道:“敢问夫人晚上可曾夜起?”

见是那绵里藏针的佟嬷嬷,讶异反问:“佟嬷嬷一向贴身伺候,本夫人是否夜起,嬷嬷竟不知道么?”

佟嬷嬷被她噎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笑道:“看夫人说的。贴身伺候夫人是老奴的本分,只是夜深露重,对夫人身子不好,才有一说。”

小弥眯眼笑道:“嬷嬷说的就像是本夫人果真夜起一般,敢问嬷嬷今日晨起可是嬷嬷伺候的?”

佟嬷嬷道:“是。”

“既然嬷嬷看着本夫人安睡晨起,可有证据证明本夫人夜起?”

佟嬷嬷脸上阵红阵白:“回夫人……没有。”

小弥脸色冷了冷,气氛一时有些僵硬,韩嬷嬷忙打圆场:“夫人夜起也无碍,佟嬷嬷你怎什么也管的这么宽。”向她使了个眼色,佟嬷嬷绷着脸一福,退身出去。

男仆来报,官轿已经进门,小弥提裙就飞奔出去,南宫珏一身紫色官袍从轿中出来,衬着眉目徒添几分妩媚,小弥立在在几步处吃吃笑着,南宫珏淡淡看她一眼,扫见跟在身后的三个嬷嬷,还是溺宠低笑:“傻笑什么,没个将军夫人的样子。”

小弥回嘴:“没见过将军穿成文官样子,还不许人家乐一乐。”欲要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那三人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生生忍住,只捏了他的袖子问道,紫色绸缎里映的指白剔透,抬起脸来嫣然笑问:“怎么样?”

南宫珏伸指点她鼻尖,惹得三位嬷嬷怒目而视,他笑道:“圣上晚上设家宴,允带女眷同去。”他眉宇间闪过担忧,很快没入唇角扬起的笑容里:“打扮的好看些,莫给你夫家丢人。”小弥闻言杏目远征:“相公倒是说说,为妻何时丢过人了?”脚下也不闲着,一脚踢过去,他面上带笑,略略一躲,小弥见踢他不着,暗暗瞪他一眼。

他又低低补充:“夫人国色天香,不施粉黛也能迷倒众人。”

她微嗔:“我迷倒众人做什么。”

南宫珏含笑:“是,迷倒为夫足以。”

三个嬷嬷还在跟前,小弥面上一红,嗔怪推了他一把,自己走到前面绿荫里,回眸笑道:“我备了早膳,咱们一起吃吧。”

南宫珏笑看着她:“好。”

家宴设在御花园,南北难得珍贵花朵开的如火如荼,众王爷带着家眷已到,南宫珏和小弥也侯在众人之间,冷烈才带着众妃嫔姗姗来迟。

花团锦簇里唯见那人一袭家常的黑色衣裳分花拂柳而来,万红丛中的一点绿,愈见挺拔风流。

他优雅落座,众人行礼,寒暄过后丝竹乐舞响起,映着百花齐放,自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王爷们句句福花,声声万岁,妃嫔们似是御花园中的娇艳花朵,争芳斗艳围拥在冷烈周围,冷烈神情闲散,嫔妃王爷们敬过来的酒照喝不误,偶而与南宫珏低低数语,详谈甚欢,君臣情深,似是一分芥蒂也无,小弥坐在南宫珏身边,径自扫去,却并不见那位皇后,众王爷早以察觉只是不敢多问,禄王向来与冷烈亲厚,问道:“圣上,皇后娘娘可是身体抱恙。”

冷烈有些心不在焉:“她向来体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身旁一妃子笑道:“官家只怕把宫里的药材都翻出来了,命御医们时时守候,官家日日到金琉宫里探看,官家带皇后这样好,臣妾们也衷心祈祷凤体安康。”

冷烈眯眼睨她一眼,淡笑道:“说起祈福,太后凤体也有好转。”他这才直直将目光投到小弥面上,缠绵中冷意如刺,冰雹一般砸在她眼底,众人的目光便也顺着冷烈的目光投过来,小弥刻意避开冷烈的实现,做出卑谦的姿态笑道:“圣上谬赞了,为太后祈福,是臣妾的本分。”

“本分?”他玩味弯唇,似是咀嚼着这两字的味道,南宫珏转过脸来看向小弥,从桌下握住她的手,小弥转眸,两人相视而笑。突就觉得酒气上涌,五脏六腑都从胃里翻滚出来,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尽数灌入口中。

宴已过半,众人都有些熏意,冷烈宴中离席,众王爷们便过来灌南宫珏,南宫珏推脱不开,连带着小弥也被罚了几杯,她酒量不大,和南宫珏知会一声,狼狈逃离开来。

御花园中有一湖名叫玉湖,只因澄澈如玉顾得此名,日光之下只见波光粼粼,映着花树交映,湖中倒影随风微荡,清晰似镜,果然好看。

急促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过去,却是冷烈身边的赵正,边擦汗边道:“夫人,奴才可找到您了。”

她诧异道:“有什么大事能让总管找成这样?”赵正是冷烈身边的人,他急成这样,莫非……想到这一层,她微微一慌,竭力忍住,只听赵正赔笑道:“夫人这是玩笑老奴了。”他敛了神色,为难道:“圣上自己在殿里喝闷酒呢,老奴劝不住,斗胆擅自来请夫人。”

冷烈不是贪杯之人,鲜少听他颓然至此,她偏过头去,狠心道:“圣上醉酒与我一个命妇何干,总管要请,就去请皇后吧。”

赵正急的额上冒出汗来:“皇后体弱,哪里能劝得动。”他苦口婆心:“圣上有头疼的隐疾,喝多了实在是伤身,若是犯起病来可是要躺上数日,如今这情形……”

她才站起身来:“请总管带路吧。”

千秋殿,是历代帝王处理机要之地,又是寝殿,寓江山千秋万代,她随赵正立在殿门前,隐约的一丝恍惚,似尚是以前,她还可自由出入这里,与他肆意大闹,那时哪里罢他当做九五之尊,兴许早已在心里认成自己的良人。

赵正遣走了门前当值的宫人,在她跟前笑问一身:“夫人,请进吧。”她才惶惶然回过神来,宫门开合的闷响一如从前,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冷烈坐在御座之下的玉阶之上,殿里轻灵的一点日光,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照在他出神迷离的神情之上。他身旁零散的几个酒壶,竟似没有看见他。小弥放缓了步子走近才叫了声:“圣上。”

见他不动,小弥仗着胆子推他一把:“皇上?”

冷烈才迟疑转过头来,幽深的眸光落到她面上,“唔”了一声,转过头极平淡的道:“你来了。”

小弥“嗯”了一声,试探道:“殿里酒味太浓,臣妾去将窗子打开可好?”

冷烈抬眼看她,不语。

小弥不敢确定他是否醉了,起身将窗子打开,清风徐徐而入,吹散了大半酒意,冷烈脸色也好了许多,小弥问他:“臣妾叫赵总管进来收拾一番可好?”见他不语,便要去门口打暗号叫赵正进来,刚迈出一步,冷烈却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她腕上珠玉连环的跳脱,碰的泠泠作响。

她猛然回头:“皇上?”

他手上用力,只将她箍的皱眉,他太眼看她,却是幽深的冷意,声音沉哑:“南宫卿自请释去两位属将兵权,是你劝他?”

他的指牢固如铁让她挣不开丝毫,只得沉住气答:“是。”他猛然用了力:“你可知道这代价是什么?”

她轻轻昂头,形成一个倔强决绝的弧度:“我知道,请圣上也撤去臣妾身边看守的嬷嬷。”

他几乎脱口而出:“朕不允。”

她垂下眼,极力压抑眸中上泛的泪意:“臣妾已为人妇。”

“已为人妇?”他沙哑低笑:“小弥,我从来都没有承认。”他猛然将她甩至地上,俯身压下来,酒气扑面而袭让她气息微滞,他已猛然闯进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弓起身子,全身都似痉挛,这样罪孽一般的贪欢,似是一杯毁灭却诱人的毒药,她不敢碰,也不能碰,咬齿拔下发上玉簪就刺过去,他一手握住,奋勇驰骋,钗佩颤颤而响,身体弓成屈辱而荏弱得弧度,却形成一抹媚态,似是簌簌摇曳的罂粟花。

男子沉重灼热的躯体,灼热滚烫的抚触齿吻无一让她沉沦,唇中低吟压抑而出,似是晴天霹雳般将她从梦中惊醒,她哆嗦着手用尽力气反手用力朝他刺去,他全身都沉浸在疼痛而快意的侵占里,猝不及防,血色自他臂上顺着簪身泄下,大片殷红如花盛开,染红她莹白的纤指之上,她握住簪子的手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他略一抿发白的薄唇,看也不看那伤口,只哑声道:“你满意了?”

她心里疼痛似是藤蔓一般扼到喉间,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她既然已经嫁给南宫珏,全身心便是他的,她心里呜咽,她怎可不能背叛他,别过头去不再看,拔起簪子猛力又是一刺,她亦算是杀人无数,自然知道那一刺得厉害,只觉粘稠腥味充斥鼻底,他终闷哼一声,俯下身去,她趁机逃离他的牵制,却没有回头看的勇气,踉跄跑出殿来,赵正守在殿外,见她狼狈模样,只惊得一声:“夫……夫人。”

她仓促嘱咐:“快去看看圣上。”赵正听她这样说哪里还顾得上她,径自进了殿,她跑的更快,只听赵正惊慌叫声:“圣上,您怎么样!”

巍峨的千秋殿再也看不到半分,她冲进御花园的玉湖旁边,万籁寂静,唯她一人,指尖上带着他血液的温热,殷红的颜色刺目似能灼伤眼睛,她泪流满面,抖着手将双手洗净,血迹很快随波逐流,十根纤指白皙修长,可她仍能看得清那血迹,是从他身上流下来,亦是她亲手……终再也忍不住,用手蒙住脸泪流满面失声恸哭。

南宫珏回到宴席,禄王见他脸色发白,不由取笑:“小离一会,脸竟白了,莫不是想夫人了?”

南宫珏勉力弯唇,手边一个酒盅,举杯就喝,禄王诧异道:“你倒是自觉。”隐隐看见花枝间行来一个锦装身影,不由笑道:“来了。”

南宫珏淡淡转眸,小弥已到跟前,她面色如常,唯脸色略白,淡妆也卸了大半,只道:“去了哪里?”

小弥莫名心虚,只不看他的眼睛,低声嗫嚅:“在玉湖那里坐了一会。”

南宫珏应一声,不再多说,宴已接近尾声,众王爷们醉态已显,熏醉调笑,远处长长一声,冷烈换了一身新袍又回到席间,入座后笑意如常,脸色却比纸白,禄王看了看冷烈,又看看南宫珏夫妻二人,自觉的与其他王爷喝酒去了,忽听哐啷一声,却是六王砸了手中酒杯,席间皆是一片寂静,冷烈眯眼望过去,六王癫狂叫骂:“冷烈,九弟还在,只要他在一天,何时都会回来!”

冷烈闻言冷笑:“朕就等着他!”听他语中寒气更胜,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唯听六王还在骂骂咧咧,禄王气得只咬牙,过去就是狠狠一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六王哼一声跌倒在地,禄王忙喝左右送六王回府。

席上顿时寂静,似是凝滞一般,冷烈沉脸道:“怎不喝了?”

众王爷呵呵干笑数声:“喝,喝。”气氛虽是热闹,却频添了小心翼翼。南宫珏站起身来举杯敬酒:“敬圣上。”说罢一饮而尽。

冷烈微微扬唇,左右添了酒,他亦喝净了,南宫珏又敬第二杯,冷烈亦喝的一滴不剩。第三杯……小弥终于坐不住,冷烈连中两簪,伤势必然不清,他如常端坐那里已是不易,如何抗的住南宫珏如此个敬法,不由轻轻拽一拽南宫珏衣袖,他似是无意般将她的手拂开,小弥一愣,只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南宫珏挺拔的身形带着股子绷直的偏执,一杯一杯敬着,冷烈亦一杯一杯的喝着。

禄王瞧两人的样子哪里是喝酒,实在是像拼命,瞥见一旁急得团团转的赵正,忙过去拦南宫珏:“南宫你醉了,让夫人扶你回去罢。”将南宫珏交到小弥手里,又去招呼赵正夺冷烈手中酒杯……

小弥早已站起身来撑着南宫珏身体,南宫珏眸中几分迷离,身子压下来,整个重量都扑在她身上,耳边气息灼热,带着浓稠的酒香,小弥扶着他步履维艰,便拍拍他的肩:“将军,我叫袁副官过来扶你。”他却环臂过来,紧紧圈住她,那样紧。

月洞式门罩架子床上青幔如烟,拿丝巾湿了温水,一点一点擦过他颊上,一只手将她拿着帕子的手握住,南宫珏终于缓缓睁眸,小弥惊喜凑上去:“将军你醒了!”

南宫珏应一声,瞥见是在自己卧房,不由抚额:“我怎么了?”

小弥轻嗔:“将军喝醉了……”修长的指抵上唇来,带着细腻的温凉,他眉梢带笑:“叫我珏,将军将军的叫,听着就生分。”他忽又一声,低低叹道:“小弥,你可知道,单玉难成珏。”

小弥听他说得无头无脑,隐隐有些不安,又想到他席上古怪,心中发虚,低低唤道:“将……珏……”南宫珏脸上浮出一个恍惚笑意,道:“小弥,我和皇上约了十日后去打猎,你与我同去吧。”

小弥顿时想到冷烈身上有伤,岂是十日能好的了的,脱口问道:“何时约的?”出头又觉不妥,兀自咬唇,南宫珏不以为意,只笑道:“圣上未离开那会。”

她“哦”了一声,南宫珏看她许久,才道:“我有些累了,你会回去歇息吧。”听出他语气中疏离,她心中顿凉,黯然道:“好,你先歇着。”走了几步犹不放心,回头道:“我让袁副官熬了醒酒汤,一会我让他端过来。”南宫珏勉力点头,她再回头,他已背身睡过去了。

疲惫回屋,韩嬷嬷迎上来为她卸去沉重的衣物,边道:“夫人,过几日就是平安公主的抓周礼,皇后问您是否前去。”想起菜芽,她心顿时一暖,随即却是沉沉失落,她现在连宫门都不想再踏进一步,烦躁的扑倒在床榻里闷闷出声:“替我谢谢皇后的美意,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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